第四章:屍體蒸發

感覺告訴他,如果再晚一步,死的就是他自己,而不是這個怪物了。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怪物呀?它又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會厲害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阿夢真以爲只是做了一場夢,在夢中遇上了綠巨人才遇上的遭遇。

不知喘息多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是業界頂尖的殺手之王,當然明白剛纔並非做夢,但他實在沒有什麼力氣了,哪怕現在喘息已定,仍然虛脫一般癱軟,沒辦法,他只能手腳並用地爬回自己的破屋,倒在屋中的地上就睡。

累到了極點,這在他的歷史上也絕對還是第一次。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要弄他,哪怕來的只是朱豔玲,一樣能夠將他殺死。

他困極疲極,急需恢復體力,已經睡過去了,忘掉了周邊的一切。

直到有人叫他——

“叔叔,叔叔……”

“叔叔,你怎麼睡在地上?”

開始一兩句聽得不太真,但他知道有人叫他,後來知道是那個小女孩在叫他,昨晚的一切閃過腦海,他猛地坐了起來。

叫他的真是小女孩,見他突然坐起嚇了一大跳,拍着胸口說,“嚇死我了,叔叔,你怎麼睡地上呀?”

阿夢十分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小女孩說,“媽媽叫我回來的。”

阿夢說,“你媽不是病着嗎,叫你回來幹什麼?”

小女孩說,“媽媽讓我代她謝謝你,還說等她好起來就會搬走,以後不會住在這裡的,叫你不要擔心。”

阿夢心裡說,我擔什麼心,你媽都半條命了……忽然想起昨晚的事,臉色大變,急忙向屋後奔去。

用盡的體力,經過一夜時間的休息,早就恢復如初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頭怪獸,研究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是人爲的,到底又是什麼人弄出來的?

這背後肯定有複雜的內情,因爲如果真是人爲的,那東西不是生化的產物,也必是基因變異的實驗品,就像《生化危機》中那些可怕的獸類一樣。

展現在眼前的是,整個屋後的荒草坪一片混亂,偌大的一片荒地都幾乎被滾平,可見當時的打鬥是怎樣的激烈,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隻明明被斬斷了脖子身首分家的怪獸不見了,不僅屍體不見,連一滴血痕都沒有留下。

阿夢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生平第一次感到有股怕意,像一朵烏黑的雲壓上心頭。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仔細細、地毯式地搜索了一番,那雙眼睛更是像掃描機一樣將這片滾亂的地面全部掃了個遍,可最終還是讓他失望了,沒有血痕,沒有屍體,連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

不可能!

決不可能!

他幾乎失聲叫起來。

“咦,叔叔,這裡怎麼這麼亂呀?”小女孩不知何時跑了來。

阿夢大喝一聲,“不要動!”

小女孩嚇了一大跳,緊張地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

阿夢心裡又暗罵自己嚇着了小女孩,畢竟人家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不,看起來更小,他怎麼可以……

他輕輕嘆聲氣,口氣緩和了很多,“我在找東西,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裡,等我先找找。”

小女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掉了東西麼?”心說就算找東西也不能將這裡弄得這麼亂呀。

阿夢沒有再說話,他的話本來就不多,能夠跟小女孩說上兩句已經破天荒了,至於昨天能聽林梅喋喋不休的扯那麼多,當然更是天方夜譚。

但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這裡,他要將那隻怪獸找出來。

它有殺機,也有殺氣,兇猛無匹,比獅子老虎還要可怕十倍,絕不是一般的獸類。

阿夢使勁甩甩頭,開始了又一次地毯式的搜索。

一次兩次,沒有收穫……

三次五次,沒有收穫……

十次八次,同樣沒有收穫……

最後幾乎搜索了幾十次,仍是任何收穫都沒有。

小女孩越看越奇怪,實在又忍不住問起來,“叔叔,你到底在找什麼呀?”

阿夢的目光不覺回到小女孩身上,她沒有殺機也沒有殺氣,當然不可能是昨晚那隻怪獸變的,可那東西到底藏到哪裡去了呢?難不成這世上還有種東西殺了能夠復活,復活之後還能藏到地下去不成?又想,就算有,也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吧,可是現場什麼都沒留下。

他看着小女孩,“你叫玲崽,是吧。”

小女孩點點頭,“嗯。”

阿夢衝屋裡努了努嘴,“你能呆到屋裡去看電視嗎?”

小女孩楞了,一會兒說,“我媽讓我回來看看你,謝謝你救她,我還要去醫院的。”

阿夢說,“那你去吧,照顧好你媽。”

小女孩說,“嗯,那我去了,叔叔保重,媽媽讓我給你打了早餐回來,放在屋裡桌子上的。”

阿夢在荒草地裡坐下來,思緒回到了昨晚與怪獸瘋狂大戰的那一刻,小女孩說的話根本沒有聽到。

怪獸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裡閃爍着,整個世界一片混亂,刀的青鋒在他的全力進攻下發出一絲破空的勁響,那是近乎槍子彈的、嗖嗖的聲音,刀刀刺向怪獸的要害,但那隻怪獸就像具有魔力的什麼東西,哪怕在凌空躲閃之際也能左右打滾四處亂翻,從無法想象的角度翻開去成功避開,結果他那一氣呵成的幾百刀幾乎白費了力氣,若不是最後那招絕殺……

阿夢陷入了使出絕殺之際的追想中。

前面的瘋狂進攻都是爲後面的絕殺服務的,因爲之前的進攻不管多麼瘋狂怎樣兇猛,每次出手都會留着一分勁,層層累積,緊緊聚集在雙手,一刀緊似一刀,出手的次數越多,調動的勁氣也越積越足,潛藏於雙手的力量也越聚越多,直到最後雙手都聚滿電閃雷鳴一般內勁,足以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這時左手以飛快的速度將所有勁風暴雨般封面打出,呼嘯一大片,如同一羣雷電同時炸向對手,右手一揚,那把匕首纔會跟着飛出去,跟在那羣雷電的後面一閃而沒,擊中想要擊中的任何目標。

左手的勁力是散的,打擊的範圍極寬,重在震撼對方的心神,逼使對方全力迎擊或者作出躲閃動作。右手的勁力是全部集中在刀上的,射出去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左手還要強大數倍,而且只有一點。

那是虛不例發的一刀,如同小李飛刀射出去,從來沒有不中目標的。

一般的超級高手根本連左手放出的那一掌都頂不了。

它會轟地一聲將對手炸翻在地,氣息全無,就像被雷炸過。

這一擊必殺的絕技,本來就叫奔雷掌,連同另一絕技縮蠱手,從小就學,十年苦煉才成功。

當年師傅教他絕技的時候,因爲太霸道,只允許他每隻手學一樣絕技,結果他的奔雷掌只有左掌能發出,不過話說回來,那種層層聚氣的方法他也學會了,同樣可以將內功聚集在右掌之上,於是又有了右手的奪命飛刀。

山本太郎曾是日本最頂尖的殺手,也是最精於刀道的高手,一般的刀招不管從什麼詭異的角度刺出,都會被他成功遮攔,結果卻死在這一刀下,更讓他感到失落的是,他殺山本太郎的時候並沒有配合着左手的奔雷掌使用,而是直接一刀飛出去扎進了對手的胸膛,從那以後,阿夢甚至感到了一種刀技上駕臨絕頂之上的極度孤單,恍然獨孤求敗,爲自己再難找到山本太郎那樣的刀道高手而倍感寂寞,從此就沒有再用上那把刀,直到昨天晚上。

刀就是那樣射出去的,他站在昨晚發射的地方,又以同樣的姿勢比劃了一番。

然後怪獸中刀了,就倒在他的身前。

他仔細查看着,一粒細小的微粒都不放過。

看過之後仍然失望,怪獸沒有留下任何東西,至少憑他的肉眼沒有看出來,他想到了顯微鏡。

很快,他又爲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無比可笑,忍不住苦笑起來。

這東西到底去哪裡了呢?

不是被殺了麼?難不成真的還能活過來?

他就在眼下這塊荒草地來回走着,看着,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不覺已是中午,一隻小老鼠突然從旁邊的草叢裡躥出來,竟將他嚇了一大跳。

他的心思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也沒有這麼緊張過,他又開始盯着小老鼠,那隻小老鼠當然不可能是怪獸變的,他只是想通過小老鼠找到一點線索,將那隻怪獸再找出來。

小老鼠這邊瞧瞧那邊看看,躥進草叢裡,悉索一陣,又躥向別處去了。

阿夢如呆如驚,開始新的一輪尋找,並且擴大了範圍,希望能夠找出什麼來。

但這一次同樣以失敗而告終,自昨晚殺了怪獸之後,沒有任何人來過現場,也沒有什麼東西從這裡離開過,找不到有人來過去過的任何痕跡,據此只能得出結論:怪獸被殺之後莫名其妙地平空消失,人間蒸發了。

可你想想,那麼大的一隻怪獸,怎麼可能毫無理由地消失呢?

阿夢心裡七上八下的,又開始亂了,他向屋裡走去,看到了朱豔玲打回來的那個早餐盒,心裡有些餓,但是一點食慾都沒有,相反有點想吐的感覺。

要是那真是一個夢就好了,然而根本不是夢,那零亂的草地,那滾平的大面積的茅草,都在證明着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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