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她是隻狐妖,這是上天註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更改。
青柳見小白許久沒有反應,看了一眼,卻發現她已經睡去,不禁啞然失笑。
青柳一個人走出營帳,望着漫天繁星,心中泛起一些莫名的心思。或許老槐樹和小白真的有關係吧,只有等她將三千幻境修煉成功,才能一窺他們他們未知的那些事情吧。
三千幻情法——正是青柳所接受傳承的一門秘術,是以人心中那些潛藏的記憶和最恐懼害怕的事情,或者是最難捨的感情爲基礎,構建出的一個完美世界。比起在問情湖的幻境,有過之而無不及。
青柳相信,只要有這門秘術,她一定可以幫小白找出遺失的記憶,也許,還能找回她自己遺失的那一部分。
一定會的!青柳無比堅信,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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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安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緩緩睜開雙眼,淡淡的夜明珠光華映入眼簾,提醒着他依舊處在冥府境內。
“吱呀——”
陸長安忍着身體的不適,緩緩起身看向門口,一個半披斗笠的獨臂男子走了進來,僅剩的一隻手穩穩地端着一隻瓷碗。
“你……”陸長安想說些什麼,但卻發現自己無法發聲。他皺眉,迫不及待的探查自己的身體。只見喉嚨處隱隱約約有一團黑霧,朦朧期中,看不清晰。
中毒了?難道是那酒中的藥力未散?沒想到墨姬竟然下這麼烈的藥,陸長安的心似乎更冷了幾分。但他卻發現,他的身體中,除了殘餘的藥力,還有另外一種不知名的毒,陰冷無比,滲入骨髓。
獨臂男子見陸長安起身,顧不得解下斗笠,匆匆的趕過去,勉強的扶起陸長安,心中澀然,一個人久了,連照顧人都無比笨拙艱難。
哎——他應該知足的,可偏偏希望有一個人能陪陪自己,哪怕是一箇中毒將死的男人,哪怕他不會說話。
陸長安張了張嘴,卻又無奈的閉上,擡起疲軟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擺手,告訴他自己暫時無法開口說話。
那獨臂男子反倒並不在意,拍拍陸長安的肩膀,將桌子上的瓷碗小心的端了過來,無比坦誠的看着陸長安。
他是真的希望這個人可以喝下去他的藥,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活物了。若是他能夠活下來,或許可以跟自己做個伴。
陸長安接過瓷碗,看着裡面黑乎乎的湯水,足有大半碗,絲絲的冒着熱氣。陸長安中嫌棄,但他閉了眼,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那個男子的眼神很真摯,像是對待一個久別的老友,他不忍心拒絕,況且他現在這種情況,多來點毒藥身體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獨臂男子看着陸長安將那些湯藥一滴不灑的喝了下去,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接過陸長安手中的瓷碗,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陸長安隨意的活動了手臂,竟然有一些暖暖的感覺,將身體之內的陰寒無比的毒驅散了些許,他驚詫,難道這個男子是個神醫?陸長安指指自己的身體,又指了指剛剛他剛剛放下的瓷碗,想要問他,給他吃的是藥麼?但獨臂男子茫然的看向陸長安,一副完全不懂的樣子。
陸長安無奈,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套文房用具,將紙張平攤在桌子上,稍稍恢復了些許力氣的右手拿起毛筆,沾了些墨汁,在紙上寫到:“你可知我體內的毒?”
獨臂男子早已湊了過來,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不禁有些好奇。看到陸長安寫的字,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瞬間想起無數事情。他略微思索,拿起毛筆,顫巍巍的寫到:“冥毒。”
字跡歪歪扭扭,彎彎曲曲的,像是小孩子初學毛筆字一般。
陸長安心思急轉,冥毒?人間毒藥千萬種,但未曾有一種毒藥叫做冥毒。難不成這是冥府獨有的毒,可平白無故怎麼會中毒呢?
那獨臂男子見陸長安有些不解,補充道:“忘川河水,冥毒。”
那字跡竟然變得工整起來,蒼勁有力,全然不似剛纔的那些字。
陸長安心塞,爲什麼自己一跳就是忘川河,運氣真夠差的。不過看自己體內殘餘的藥力,普通河水怕是無法抑制住
它的藥性。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雖然又中了一種毒,但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救命之恩,來日相報。”陸長安寫道,心裡卻在揣度着這男子的身份,獨臂,知道冥毒,而且一直不開口說話,想來是不願意與他這個外族人多有交集。
獨臂男子搖了搖頭,寫道:“不要走,解冥毒。”
陸長安疑惑,難道是自己揣度錯了他的意思?
“你能解?”
那獨臂男子點了點頭,指了指那隻瓷碗。陸長安望去,想起那些黑乎乎的湯水,胃中一片翻騰。
陸長安想了想,還是準備離開,畢竟輪迴宮還在無恙山守衛,若是他們遲遲見不到他,怕是會出事。還有魔尊殿那邊,不知道會不會因爲這件事,對他自己的輪迴宮出手,看來,他必須要將輪迴宮早些換個隱蔽的地方了。
“我要走,回人間。”
那獨臂男子眼中充滿茫然,人間,那是哪裡?“人間?”
陸長安點了點頭,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輕輕寫道:“那裡有白天,有太陽,比這裡好,適合養傷。”
“太陽,很大的珠子,會發光,很熱?”那獨臂男子驚喜的寫道,龍飛鳳舞的字跡顯示出他亟不可待的心情。
陸長安不禁暗笑,珠子?是吧,反正太陽是圓的。於是他點點頭,邀請道:“一起去?”
獨臂男子喜不自禁,露出大大的笑容,雖然泛着些許傻氣,但卻十分可愛。
陸長安笑了笑,從戒指中拿出兩件黑色的衣服,一件穿在自己的身上,另一件遞給獨臂男子,示意他換上。
那獨臂男子有些發愁,看了看身上皺巴巴髒兮兮的衣衫,又看了一眼陸長安乾淨整潔的衣服,匆匆離開小屋,只聽見噗通一聲,跳入了河裡。
陸長安無奈的搖搖頭,坐在牀榻上,靜心運功療傷。雖然冥毒一時之間難以除去,但那殘餘的半分藥力,藉着寒毒的壓制,還是很容易被逼出來的。
沒過多久,陸長安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露出驚喜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