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殺八方 2

小洋樓是和四海旅社大院相連通的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面有一間二層的小洋房。平時不接待客人,只有張濤和四叔來的時候住在這裡。再有就是一些日本人來到鎮裡也是住小洋樓,房價不菲。

張濤帶着四叔和槐花走進小洋樓,裡面已經是燈火通明,幾個小夥計手忙腳亂地整理着已經非常乾淨的臥房。張濤看夥計們都出去了,對瞪着他的槐花說:“姑娘,別誤會,我把你請到這裡來,是想讓你認一個人,只要見了面,不管你認識不認識都來去自由。”說着給槐花鬆了綁。

槐花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活動活動筋骨之後,轉身毫無預兆地對着張濤就是一個窩心腳,張濤連忙閃身躲過去,帶翻了旁邊的茶桌:“我說你怎麼一上來就動手?”張濤左躲右擋,“我不是說了,就是讓你認個人,不想把你怎麼樣!”

槐花的攻勢絲毫不減,在被張濤擋下了一掌以後,咬牙切齒地說:“漢奸就不能活着,今天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張濤被罵,心裡卻暗暗地高興,越發肯定自己是找對了人,剛要張嘴說什麼,房門突然“咣”的一聲撞開了,衝進來一個人。這個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多,渾身的橫肉,穿着講究的絲綢汗衫,手裡提着一個大箱子,一對兇光四射的三角眼,左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面目格外猙獰。大漢極爲彪悍,撞開了房門速度絲毫沒有減,一個箭步衝上來,擋在張濤身前,生生受了一記重拳卻連身子也沒搖晃一下,一擡手就抓住了槐花的手腕,一使勁,槐花一動也動不了了。大漢一開口,聲如炸雷:“你幹啥的,敢和我們東家動手?”眼睛一瞪,倒是看清了面前這個姑娘的長相。“小姐,你是小姐?”他呆愣愣地站在地下,手一下子鬆開了,呼吸急促起來,臉上的橫肉跟着一抖一抖的。

張濤有了喘息的時機,揮手叫衝進來的幾個夥計退出去,笑呵呵地說:“‘大疤瘌’,這丫頭後脖子有梅花痣,是你找的人吧!”

“撲通!”叫作“大疤瘌”的大漢龐大的身軀硬生生跪了下去:“大小姐,我可找着你了!”一句話沒說完,泣不成聲。

“‘大疤瘌’,她到底是誰?”張濤疑惑地問。

“栓子叔,我爹到底是怎麼了?一個團的人馬,怎麼一夜就沒了?”槐花沒理會張濤,撲通一聲也跪下去,抱住一個勁兒磕頭的“大疤瘌”,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淌。

“大小姐,團長他,他讓癟獨子漢奸給賣了,1600多弟兄呀,說沒就沒了呀。那天晚上……”

在“大疤瘌”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張濤知道了槐花本名叫劉戰歌,在北平讀書。她的父親劉虎上校本是張大帥的貼身警衛副官,在皇姑屯事件中,因爲公務沒有和大帥同車返回奉天逃過一劫。劉虎拒絕了少帥的挽留,離開大帥府當了一個團長。

很快這個團就在劉虎的**下成爲了赫赫有名的老虎團,並把“殺鬼子、祭大帥、不擾民、真抗日”作爲口號。張學良對這個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團長也是恩寵有加,“九一八”事變之前,從國外進口的軍火裝備都是優先配發給這個團。在“九一八”事件前夕,這個有1600人的全進口裝備加強團的戰鬥力實際上已經接近關東軍的一個聯隊。

“‘九一八’呀,是哪個生兒子不長**的犢子下令不抵抗。我們團不管那鳥命令,就是死死地卡住了錦州,不讓鬼子南下,團長領着俺們給大帥戴着孝打鬼子,那仗打了兩天兩宿呀,過癮!”“大疤瘌”的思緒回到了戰火紛飛的錦州,猛地擦了一把眼淚,“鬼子的槍沒有咱們的槍快,那歪把子哪能和咱的捷克式比。咱們又是居高臨下,整整殺了他一天,打死六七百小鬼子。第二天小鬼子就學奸了,先是上了裝甲車,可是咱有意大利戰防炮呀。揍趴窩狗日的五六輛就不敢上了,又換了招打毒氣彈。嘿嘿,老天爺照顧咱,風向變了。”

“那怎麼就敗了?”張濤疑惑地問。

“大疤瘌”臉色一暗,“天擦黑的時候,一夥東北軍的敗兵從後面上了山,說是打散了,要加入我們打鬼子。領頭的是個少將,和我們團長認識。俺們看見了自己的隊伍,那是高高興興地把他們迎進了陣地呀。誰知道,誰知道除了那個少將是真的,後面的兵都是關東軍裝的呀。當時團裡就亂了套了。小鬼子還在裡面埋伏了忍者,6個營長,一眨眼就被劈死了5個,參謀長也成仁了。我和團長仗着功夫好撤到了二線陣地,團長讓俺帶着警衛連突圍,我是死也不幹吶。團長給了我3個任務,一是給老虎團留點種子,二是照顧大小姐,三是把團裡的花名冊帶出來,告訴那些軍屬,他們的孩子死在抗日戰場上,沒有孬種!”

“4年來,我是挨家挨戶地告訴呀!今天,大小姐是最後一個,大小姐,你讓我找得好苦啊。就是這名冊。”“大疤瘌”哆哆嗦嗦從懷裡拿出一個已經卷了邊的小本子,“大小姐,小黑山的老狼營就是團裡剩下的弟兄起的綹子,大小姐去找他們吧,領頭的是團裡的副參謀長,柳應元少校。”

“我爹和團裡的弟兄都走了以後,你就當了漢奸?”槐花滿臉淚水,眼睛卻通紅通紅的。

“大疤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大小姐,誰是漢奸?”

“你不是漢奸嗎?”槐花伸手一指,硬生生幾乎戳在“大疤瘌”臉上。

“大疤瘌”驚慌地跳起來:“大小姐,這話可不能瞎說!我啥時候是漢奸了?”

槐花冷笑着站起來,咬牙切齒逼問:“你不是漢奸,爲什麼要給漢奸賣命?”惡狠狠地盯着張濤,眼裡噴出火來。

“大疤瘌”扭頭看了眼張濤,這才反應過來,剛要張口辯解,張濤走上前:“劉小姐,你說我是漢奸?”盯着槐花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是!”

槐花的眼睛裡生出鉤子,死死盯着張濤衣服上的日滿親善徽章:“不是漢奸爲什麼穿着漢奸的皮?”

張濤一把扯下胸口的徽章擲在地上:“老子脫了這身皮就是‘殺八方’!”

“殺八方”可是個傳奇的人物,也是方圓百里的鬍子頭。3年前“殺八方”帶着200多人打下了鬼子的臨時野戰醫院,連傷員帶軍醫殺了100多個鬼子,自己也陷入了趕來增援的日本兵的重圍,日本人對外宣稱擊斃了“殺八方”。可是從那以後,就經常有單個兒的鬼子漢奸被暗殺,而且屍體上都有一張字條“殺此人者,‘殺八方’。”從此,“殺八方”就神了起來,有的老百姓說“殺八方”根本就沒有死,突圍了出來。有的說“殺八方”是殺神轉世,有三頭六臂九條命,說啥的都有。雖然日本人全力追捕,可是卻沒有“殺八方”的絲毫線索,只有鬼子漢奸死在“殺八方”的手裡。

看着槐花驚奇的樣子,“大疤瘌”連忙說:“大小姐,東家真的是殺鬼子的漢子,從前年開始,就報‘殺八方’的蔓了。我和幾個殺鬼子的兄弟都是東家照料着,以後你留下也行呀。”

槐花不解地看着張濤:“你是鬍子?”

“不是。”張濤搖了搖腦袋。

“抗聯?”

“那吃樹皮的苦,我可吃不了。”

槐花臉色一寒:“你怎麼證明你是‘殺八方’?”

張濤二話不說拔腿向外走,三兩步奔上馬車拿出一個小箱子抱回屋,打開一看,裡面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罩、一柄雪亮的匕首,還有一個紙包。張濤把紙包打開,裡面是一個日本人的證件——“瑞縣縣**顧問丸山翔太”。證件下面壓着的,是一個血糊糊的人耳朵。張濤看了看臉色發白的槐花:“這夠了吧?我還得謝謝他,要不是我插了他之後進城躲風,也遇不到你。現在該你說說了,你怎麼到了黃老爺子家裡。”

槐花的眼睛迷離了起來:“華北雖大,卻已經容不下一張書桌了,課是沒法再上了,我一直四處奔走打聽我爹的消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剛剛回老家就被姓黃的綁到了他家裡,才兩天,正要找機會逃出去,就碰上你了。”

“小姐,以後你就有着落了,我也就放心了。”“大疤瘌”說着,把頭轉向了張濤,“東家,跟着你這一年半,是我王栓子最痛快的時候,跟着你打鬼子,過癮吶!以後你可要自己注意安全,到哪兒去都帶着點兒四叔。還有,能不能幫我到離這裡30裡的榆樹屯,安葬王老太太?昨天,我去告訴老人家她孫子陣亡的消息,老太太在我走後,穿上了乾淨衣裳,不知道在哪裡弄了點土**,埋在雞蛋籃子裡就進了城。城門樓子鬼子搜身檢查的時候,老太太用菸袋鍋子點着了**,老太太今年76了,嗚嗚嗚……”“大疤瘌”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止住了抽噎,“張參議,拜託了,‘大疤瘌’給您老磕頭了。”說着趴在地上“咚咚咚”重重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張濤聽他這話音兒不對,暗暗把手裡的茶杯攥緊了。果然如張濤所料一般,“大疤瘌”仰天長吼一聲:“團長,生死弟兄們吶,俺任務完成了,俺去找你們了,給俺領個道兒呀!”肩膀一抖,一隻勃朗寧小手槍從袖口滑落在手中,“大疤瘌”毫不猶豫地把槍管伸到了自己的嘴裡。

張濤抖手擲出茶杯,咣一下把手槍打飛,臉色一寒:“你要做什麼?不報仇了嗎?”

“報仇?對,我得報仇!”“大疤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太太都知道和小鬼子同歸於盡,你一個大老爺們就想自己拿槍把自己崩死?你還是不是我爹帶的兵!”槐花上前抱住“大疤瘌”,一臉淚水大聲斥責着。

掌櫃“人精子”手裡握着手槍,一直和四叔守在門外聽着動靜,這時候推門進來了:“東家,吃的送上來了。”一閃身,幾個小夥計拿上來粉條燉狍子肉、野雞崽子炒鹹菜條,還有清燉鯉魚和一盤切開的還在流着油的醃野鴨蛋。主食是羊肉芹菜餃子和香噴噴的新苞米熬的稀粥。當然也少不了生菜蘸醬和張濤最喜歡的十里香小燒。

張濤和四叔中午就是啃了點乾糧,槐花更是一天都沒有吃飯,幾個人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懂事的小夥計給幾個人的碗裡盛了點蒜醬,又一人分了一碗粥,把酒斟上以後就退了出去。

“來來來,先吃點東西墊墊吧。”張濤說完,夾起一個餃子蘸着蒜醬整個吞了下去,燙得自己嘴裡“嘶哈”好幾下才嚥下去,趕緊喝了一口魚湯順了順。

幾個人圍坐着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張濤舉起酒杯:“來來來,吃差不多了就開喝,這第一杯酒……”

話音未落,窗外槍聲驟起……

“砰!”“砰!”“砰!”“吧勾!”“吧勾!”“砰!”“吧勾!”

密集的槍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張濤的祝酒詞。

張濤條件反射般地彈起來拉滅了燈。

“有短槍,還有三八大蓋!”“大疤瘌”仔細地分辨着槍聲。

“看來是有人和鬼子接火了。”四叔拔出了腰間的雙槍,“聽着是往咱們這邊來了。”

“‘大疤瘌’、四叔和我上天台,劉小姐在屋裡千萬別出來!”張濤抓起手槍,果斷命令。

“東家!”掌櫃的手裡拿着馬牌擼子衝了上來,後面跟着四五個端着三八大蓋的夥計。

“‘人精子’,你和幾個夥計就守着劉小姐,千萬別讓她出什麼事兒!”張濤一手拿着左輪,一手拿着****往外走。

“大疤瘌”把自己的小勃朗寧遞給槐花:“會用不?”

“勃朗寧嘛,會用,小時候少帥帶着我拿它打過鳥。張濤,我也去!”槐花接過手槍跟在後面。

“別搗亂!”張濤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槐花立馬停住腳,沒動靜了。

小樓的天台能夠覆蓋整個大街的火力點,就見幾個穿着破爛的礦工服裝的人在前面跑着,方向正是四海旅社,這幾人一邊跑一邊回頭射擊後面追趕他們的幾十個鬼子。

“給!”張濤把手中的左輪遞給“大疤瘌”。

“少爺留着自己用吧,我有傢伙,嘿嘿!”“大疤瘌”打開了自己的大箱子,裡面赫然是一支美國黑幫的制式裝備,有100發彈鼓的“芝加哥打字機”湯姆遜大口徑***。

“多虧帶着這傢伙,要不然拿什麼招待小鬼子。張參議,打吧。”“大疤瘌”上好了**,眼中殺氣騰起。

“再等等,不對勁。怎麼這兩夥人打了這麼半天一個掛花的都沒有。”張濤觀察了一陣,冷靜地說道。

“這夥小鬼子眼神不濟唄,張參議,再不出手這幾個夠嗆,聽,有摩托車的聲音,肯定是小鬼子的歪把子要到了。”“大疤瘌”的眼睛瞪得溜圓,手指勾到了扳機上。

“你們的,逃不掉的,投降的‘幹活’,關東軍優待大大的。”眼見鬼子越來越近,向那幾個人喊話。

那幾人跑得氣喘吁吁,離小洋樓也就不到百米的距離。領頭的回手衝着鬼子打了一槍之後大喊:“抗聯寧死不做俘虜,關東軍讓我們投降,門兒都沒有。”

張濤眼前一亮,微微一笑,對“大疤瘌”和四叔說道:“怪不得不死人,都是一夥的。”

“東家可別弄錯了,毀了抗聯的弟兄。”“大疤瘌”急得臉上的疤一跳一跳的。

“你叫那些日本兵什麼?”四叔冷冷地問。

“小鬼子唄!嗯?差點把爺爺糊弄了。張參議,打哪夥?”“大疤瘌”狠狠地啐了一口,端起了機關槍。

“哪夥近就打哪夥,那個領頭的別打。”張濤挑了下眉毛,瞄準了一個敵人。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芝加哥打字機歡快地響了起來,馬上就撂倒了兩個“抗聯”。

“噠噠噠!”“噠噠噠!”四叔手中的鏡面盒子調到了連射,兩個點射撂倒了兩個。

“砰!”又一個“抗聯”雙眉間綻放一朵血花。

“砰砰砰砰!”領頭的特工雙手雙腿各中一槍,殺豬一樣叫了起來,滿地打滾。張濤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大疤瘌”,“大疤瘌”扯開大嗓門就喊了起來:“底下的人聽着,我們是濱島張參議府的,皇軍來滿洲是建設這個王道樂土來了,不要抵抗了,馬上投降!皇軍給你們留一條活路!”

張濤聽得樂不可支,憋住了笑,湊到了“大疤瘌”耳邊:“說話一套一套的,挺有當漢奸的潛質呀,有發展!”

“大疤瘌”陰陽怪氣地說:“整天跟着東北頭號年輕漢奸混,還能不學着點!”一句話嗆得張濤翻白眼。

“別鬧了,鬼子上來了。少爺應該出去見見。”四叔低聲說道。

大隊的鬼子圍住5具屍體和半個活人,3輛翻鬥上架着歪把子機槍的摩托車,突突突地開了過來。

“四叔跟我走,‘大疤瘌’在這兒守着,機靈點兒。”張濤拍了拍“大疤瘌”的肩膀,帶着四叔優哉遊哉地溜達出來了。張濤穿着一條白色的西褲,白棕色相間的意大利皮鞋,上身是一件做工講究的絲綢襯衫,上面掛着揹帶,完全是時髦花花公子的模樣。如果手裡不是拎着銀白色****的話。

打頭的摩托車上跳下來一個鬼子軍官,這個鬼子少佐面目文靜,嘴脣上也沒有討厭的仁丹胡,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褲線筆直,手套雪白,消瘦的臉上掛着一層冷冷的冰霜。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晴川少佐,爲了這幾個小毛賊您就從錦州跑這兒來了,還真是辛苦。”張濤伸手掏出一支菸,跟在後面的四叔趕緊湊上前點上了。

“張參議,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您。我們是一路追尋這‘殺八方’的蹤跡來的這裡。”少佐的眼睛眯了起來,普通話說得非常流利。

張濤心裡一動,嘴上卻說:“沒辦法,就是操心的命,黑龍會的生意我哪裡敢不好好打點呀。你剛纔說‘殺八方’,這‘殺八方’又出現了?”

“瑞縣的出現殺人,丸山君的遇害。這幾個人,是皇軍的要犯,張參議全都打死了,活口的沒有,我的交差的不好辦!”晴川接過了張濤遞過來的“三五”,點着吐了一個菸圈。

懷疑我替抗聯滅口?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張濤嘴角微微上挑,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晴川少佐一邊抽着煙,一邊眯着眼睛看着張濤。

張濤聳了聳肩笑道:“少佐這話說哪裡去了,我哪能不給你們特高科留活口呢?”說着,在躺在地上裝死的“活口”身前蹲了下來,惡狠狠地把槍口戳進了他身上的傷口,猛力一攪。

“哎呀媽呀!”那傢伙一聲慘叫爬了起來,死人復活了。

“別他媽叫喚,我問你,瑞縣的太君是不是你殺的。你可要說實話!”張濤把“實話”兩個字咬得極重,手上又加了點力道。

倒黴的特務根本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巨大的疼痛讓他本能地點了點頭:“是,是,饒命饒命,其實我是……”

“砰!”特務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彈孔,噴出的鮮血濺了張濤一身。

張濤佯裝憤怒地站起來轉過了頭,看着晴川少佐的槍口還冒着青煙,故作驚訝地說道:“晴川,你是什麼意思?他已經承認了自己是殺害皇軍的兇手,我正要問他還有沒有同夥,卻被你打死了。這個王八羔子害的我接受檢查的時候在車裡‘辦事’都被看見了,這麼死太便宜他了。”

“殺害皇軍的兇手當然要死!”晴川少佐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槍。

“好好,我明天早上就給久保太郎打電話,問問特高科應該怎麼對待被俘的抗日分子。真晦氣,濺了一身的血。”張濤轉身往院子裡走,剛走兩步又停下了,折回晴川面前,把手槍遞了過去,“槍膛裡面進血了,找你們的軍械所清理一下,親王賜的寶貝我們可不敢亂弄。對了,你可得快點啊,我還指着它防身呢。”不管晴川同意不同意,他把銀白色的手槍一把塞進了晴川的手裡,轉身走了。

晴川手裡拎着張濤的手槍,抽着嘴角盯着他的背影咬着牙一字一頓說道:“參議閣下,您的幫助特高科會記住的,日後加倍奉還!”看着張濤頭也不回,帶着四叔閃進小洋樓,他黑着臉對身後的鬼子兵說:“給久保大佐發報,試探行動失敗……”

張濤回到房間,看到槐花已經洗了臉換了衣服,一身半新的學生裝穿在她身上格外合體,藍裙子下露出兩條白藕般的小腿讓張濤看得眼睛發直。

“沒看出來,大英雄還有偵探的能耐!”槐花一笑,露出了兩個可愛小酒窩。

張濤本來想自己跟槐花好好顯擺顯擺,看着咧着嘴傻笑的“大疤瘌”,上去抽他一個嘴巴的心都有。“大疤瘌”看到張濤瞪着自己,沒心沒肺地傻笑着,用手撓着腦袋:“那啥,餓了,吃飯,吃飯哈。”

飯菜已經重新熱了一遍,“人精子”掌櫃也一起上了酒桌。本來是夏天悶熱的天氣,小燒酒喝下去就像一條火線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面,一口一身汗,天棚上的吊扇往身上一吹,說不出的涼快與舒爽。酒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真過癮,晴川那個雜種的臉氣得赤橙黃綠青藍紫什麼色都有。”張濤美美地啃了一大口狍子肉。

“少爺今天有些過了,人都殺了,怎麼還故意氣那個晴川。”四叔慢悠悠地說。

“他算計老子,還不興老子氣氣他?”張濤滿不在乎地喝了口酒。

“東家,特高科不會平白吃這麼大虧,不定要起什麼幺蛾子,最近小心點吧。”“人精子”也贊同四叔的看法。

被他們一說,張濤也覺得自己是有點過了,但是他那個犟驢脾氣又不可能認錯,馬上轉移了話題:“槐花,你說你認識少帥?”

“嗯,我爹曾經是大帥的侍衛,我娘去得早,我爹又忙,只好把我放在了軍營裡。少帥比我大10歲,那時候還在上學,也在軍營裡,慢慢就認識了,有時候還一起玩。我現在要是見到漢卿哥,就是想問問他,爲什麼把我爹孤零零地扔在了大虎山。”說着,一低頭,眼圈紅了。

“唉,少帥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說着算的。”八面靈通的張濤,對於這些個內幕還是略有耳聞的,拿起小酒盅向衆人舉了舉,自己先一口乾了,吧唧了一下嘴心虛地說道:“槐花,我尋思了,你不能跟我回參議府。”

“你就這麼討厭我?”槐花不高興了,努了努小嘴。

“不是,你聽我說。”張濤趕緊解釋,“老狼營是老虎團的種子,得有人帶頭,你是張團長的千金,就算是不常待,也得露個面不是?”

“對呀對呀,柳參謀長和弟兄們看到大小姐不知道高興成啥樣呢。”“大疤瘌”興奮地搓着雙手。

“至少也得先避避風頭,鬼子很快就會查出來劉小姐這條線。”四叔慢條斯理地說道。

“好,明天天一亮我就走!”槐花貝齒一咬,“不就是當鬍子嘛,正好給我爹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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