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清晨

黃騰在院壩裡劃竹子,這夜晚外面顯得涼快。後面一家人都搬了椅子出來,坐在院壩裡面,都不說話。只聽得周圍蟲鳴聲一陣蓋過一陣,頗爲壯觀。

瘋了一天的孩子這時候都已經洗臉洗腳準備睡覺了。小孩子洗得粗糙,腳上粘的泥都沒有洗掉就準備朝牀上爬,還好章芬看見了,讓兄弟兩人重新洗,不然被子又得被這兩兄弟破壞了。黃騰藉着月光刮好竹篾,放在屋檐下。

“滿叔,滿娘,還不睡覺呢。”黃騰提起凳子朝屋裡走去。黃老師其實已經靠着椅子睡着了,不是黃騰這一喊,還沒有醒過來呢。黃老師扶着眼鏡,揉了一下眼鏡,捶捶自己的腰桿,然後起身提了凳子進屋。滿娘見大家都進屋了,也沒有再坐着,提了凳子進屋去了。

遠處不是傳來幾聲嗚嗚聲,黃軍覺着有些害怕,急忙鑽進被子裡面,蒙着頭不敢出聲。黃明同樣害怕,兄弟兩人都不曉得是什麼東西在叫。大熱天的也不敢打開被子,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屋外闖了進來。黃軍明顯聽到了屋外有腳步聲,咚咚,咚咚。黃軍感覺這聲音很快就要進屋了了,更加是捲成一團,呼吸都顯得極爲小心,生怕闖進屋子的東西發現了自己。黃明也捲縮這身子,兩兄弟靠得特近,滿身是汗,卻都不敢揭開被子。直到兩兄弟在這不斷的害怕中熟睡過去,兩兄弟都不敢露出頭來看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黃騰就把黃軍和黃明喊了起來。讓黃軍去放牛,早上就讓黃明跟着黃軍去。還是因爲昨天說的山裡有好多紅色的蜻蜓,黃明要去抓。黃軍拉了牛,在前面,黃明跟在牛的後面。黃軍找了一塊比較開闊的地方讓牛吃草,然後就跟弟弟鑽進林子裡去找蜻蜓了。不過兩人在山林裡轉了一大圈還是沒有看見一隻蜻蜓。兄弟兩人大概是累了,就找了一地方,坐在地上。牛這時候悠閒的吃着草,不遠處有一座跟城牆一樣的山擋住了兄弟二人的視線。

黃軍很想知道這座山後面是什麼情況。只是總覺着自己找不到路,也就沒有去了。這就像一道屏障,橫在村子的東邊,黃軍一直就對方向不敏感,婆每次帶他出去,都跟他說了要看山勢,要看方向,他一直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有啥看的。他只想知道山的那邊有什麼,至於方向的問題他一直不太關注。

很快牛就沿着山路進來林子,黃軍急忙爬起來跟了上去,黃明也只好跟着黃軍。兄弟兩人倒是在這山林裡找到了新的樂趣。兩兄弟跟着一頭牛,在林子躥了半天,最後大概是牛走累了,就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兄弟兩這下課開心了,黃軍把牛套在空地上,就跟黃明兩人玩遊戲去了。

太陽這時候已經老高了,黃明跟黃軍說他餓了。這倒是讓黃軍有些爲難,畢竟家裡還沒有喊回去吃飯,自己回去又會捱罵。黃軍只好帶着黃明在山裡到處找找,看有什麼吃的沒有,不過轉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哥,回去了,你看牛都飽了。”黃明實在是不想在這林子裡轉了,到處都是灌木,黃明手上被掛得到處都是血痕。黃軍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這對於兄弟兩來說都算不上什麼。

“媽都沒有喊呢。”黃明知道是啥意思,這事情以前就都是黃明做的,只不過今天早上跟着黃軍上坡了,自然就只有等媽煮好飯了喊他們回去吃飯。

又過了一會,黃軍也開始覺着餓了。黃軍走到空地上,拉了牛,讓黃明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

黃軍把牛趕進了牛圈,才發現爸爸已經把撮箕編好了,放在壩子裡的水缸上。黃明看見有好多被鋸得很短的竹子,急忙跑過去撿了起來,在院壩裡舞來舞去。黃軍關了牛也來到院壩,正準備去撿地上的竹子,被黃老師制止了。黃老師過來拿了竹子,用鋸子鋸鋸成20釐米長一節的竹筒,再用柴刀把竹筒弄成1釐米寬的竹條。然後把這些竹條放在屋檐下得石墩上就去洗手去了。黃軍本想拿壹一節的,後來還是沒有敢碰這竹子。

“洗手洗臉吃飯了。”婆看到黃軍還站在壩子裡,就喊了一聲。黃軍這纔回過神來。黃軍跑到廚房門口,見婆已經舀了水過來,就站在一邊,看着婆放下洗臉盆,然後自己手放進盆裡,來回的搓了幾下,把水朝臉上一抹,然後從婆手裡接過洗臉帕把臉上的水擦乾。婆也沒有說啥就讓黃軍先進屋去了。黃明這時候也跑了過來,剛纔他是去藏他自己的竹子去了,他擔心黃軍會跟他搶。

“滿叔,不是說明天開學麼,咋還不去學校呢。”黃騰正在擺弄着一根木頭。這是他剛從樓上拿下來的,準備用來做鋤把。黃老師,進屋去倒了一杯酒出來。問了一下黃騰要不,黃騰搖了搖頭。這大熱天的,喝了酒就更熱了,所以他沒有要。

“下午去,早上也沒啥事,下午去開會,明天去鎮了領書。”黃老師喝了一口酒。這書只送到鎮裡,要學校的老師去鎮裡面揹回來。黃軍跟黃明已經添好了飯,端到桌子上擺着。黃老師拿了一碗,黃騰放下木頭,到外面洗了洗手,進來也端了一碗。然後黃軍和黃明才端起碗吃飯。早上的菜還是黃瓜,不過多了一碗洋芋。村裡的小孩老喜歡洋芋,大家都是爭着搶着吃的。黃軍黃明恨不得把所有的洋芋都夾到自己碗裡,只見兩人不停的扒着碗裡的飯,嘴裡一直就沒有停過。

“吃慢點,餓死鬼啊。”婆看着這兩孫子的吃相,有些不高興。黃軍黃明根本就停不下來,還是一直在往嘴裡塞。大人倒是顯得秀氣多了,不緊不慢的吃着,不過明顯夾洋芋的次數多於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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