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禮數

到了一處非常陡的地方,大家都放慢了腳步。黃軍跟媽媽也趕上了大家,黃明看着鋪滿松枝的路有些害怕,一隻腳上去試探了一下,又縮了回來。發權看見了,拉住黃明的小手,一手扶着自己的扁擔,小心翼翼的往下滑。黃明一下子就覺着好玩了,就繼續朝着前面滑了下去。

黃軍站在遠處看着,他甩開了媽媽的手,卻又一步都不敢靠前。就這樣看着大家都已經走了他還站在原地。媽媽過來拉了他好幾次都還是不肯動。

“你不是說你不怕沒,你看弟弟都已經下去了呢。”章芬拉着黃軍,一點點的朝下面走着。黃軍的眼淚不斷的從眼睛裡落下來。章芬也管不了這麼多,畢竟這段路確實難走。差不多筆直的坡度,讓很多大人都覺着害怕。滑了差不多兩分鐘纔到了下面的大路上,黃明一眼就看出來黃軍哭了,還不斷的跟大人們強調這事。

黃軍這時候只好躲在章芬後面,不敢面對其他人。幾個大人放下擔子,坐在馬路邊的草地上吹風。黃騰給他們遞上了煙,幾個人點上煙嘆了幾口氣。這個夏天基本上都能聽見他們在嘆氣,聊天內容也是關於這天氣的事情。黃明倒是沒有管這麼多,還是到處跑過老跑過去。

“媽,我要喝水。”黃明終於跑累了,跑到章芬這邊要水喝,章芬卻告訴他等到了舅舅家纔有水喝。黃明這時候飛快的沿着大路跑了過去,章芬只好拉着黃軍跟了上去。大家見這情況,也都挑起了自己的擔子,跟了上去。黃騰讓黃高準備好火炮,長順和順發也嗚嗚啦啦的吹了起來。整條道上突然就熱鬧起來了,人們的臉上也沒有了剛纔的陰霾。都被這嗩吶聲帶動起來了,後面的鐺鐺的鑼也敲起來了,黃明一聽這聲音也不再吵着要喝水了,站在路邊看着大家。

“哎,你怎麼也纔來呢。”黃騰看到了謝貴,這是自己的姨夫老,這酒席自然是都要去的。

“昨天的雨,今天咋也沒有看見你去呢。”黃騰看着這準備的明顯比自己好的謝貴。謝貴有些不好意了。

“去了一趟鎮上,本來要給你說一聲的,去你家說你出去了。”謝貴遞了一支菸給黃騰,然後又給每人遞了一支菸。發權接了過來,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擔子,才把煙接了過來。

“狗日的,搞得好得很啊。”發權看了看謝貴這一套,覺着黃騰這就是瞎幾把搞。不過呢也不好說什麼,這黃騰就是自己不出去找錢,不然不要說這些,更好都有可能。

“你家咋不挑糧食,這小子怪不得要去鎮上了。”發權準備謝貴一巴掌。謝貴很尷尬的避開了發權的手掌,站到了黃騰一邊。章芬這時候跟自己妹妹在說着什麼,她妹妹這時候也懷上了。謝貴看大家都出不多了就讓大家出發。

黃騰跟謝貴走一塊,他們在討論這些個東西如何分配的問題。章芬跟自己妹妹一塊,黃明被自己的姨爹拉着。黃軍這時候主動拿起了花燭,很吃力訂的跟在黃騰後面。謝貴看了這情況連忙把黃軍手中的東西拿了過來。

“你讓這小子拿,弄壞了得。路都走不穩當。”謝貴笑着拉住了黃軍的手。這黃騰也是,不看看自己這大兒子走路都吃力的麼。

“還是你家這細心,方子根本就看不到,看到了也不管。”章芬有些抱怨,自己這丈夫基本不管這三個孩子的,啥事都讓他們自己來,要不就自己去做。黃騰也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然就不會考慮這些問題了。

“沒啥,他啊,就是現在,真自己的,我看也不見得有多好。”妹妹的安慰讓章芬稍微好受了一點。只是她一直都擔心這大兒子,一點都不活波。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就到了黃軍舅舅家,到了後面,大家就開始忙碌起來了。黃騰謝貴找了一個比較平的地方把火炮擺上,長順和順發的嗩吶聲也烏拉烏拉的開始了。主人家聽到這聲音,連忙也把火炮擺了出來,主人家的嗩吶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這時候,有幾個人過來接過了發權等人的擔子。大家跟着這幾人朝着主人家走去。

沒多久就聽的一陣噼啪噼啪的聲音響起,過六一一會又是一陣。黃軍跟着大家到了堂口,嗩吶客先安排跟主人家嗩吶客的對面坐下。隨後就聽得一陣烏拉聲響起,幾個人鼓足了勁,彷彿就是一場聲樂大戰,在這喜慶的日子聽着這聲音,其實來說還是有一些悲涼,只是人們都覺着這樣熱鬧就沒人在意這東西了。又過了一陣,嗩吶聲停了下來,主人家的嗩吶客就給長順和順發到上了酒,四個人說了幾句客氣的話,然後一飲而盡。

黃軍被大人拉着在人羣中撞過來撞過去,好不容易到了裡屋,就被幾個舅媽哄着進了新娘子的房間。黃軍嚇得哇哇大哭,隨後就聽到了大人的笑聲。章芬連忙站在門口喊黃軍出來,黃軍出來後被章芬抱在懷裡,還在不停抽泣。幾個大人只好讓黃明跟幾個表哥進去了,沒多久就看到黃明抓着大把的糖出來了。還遞了一顆給黃軍,黃軍接過來剝了放嘴裡,才笑了。後面黃軍纔跟着弟弟走進去,又抓了一把糖出來。章芬見背上的黃標睡着了才讓嫂子幫自己找地方把黃標放了下來。

“這睡得死啊,鞭炮聲都吵不醒,能睡是福。”大舅媽抱着黃標放在牀上。又看了兩眼眼睛裡都笑出了花來。章芬也沒有說啥,坐在一邊休息了一會。

“我們這裡昨天雨沒有事啊。”章芬見這裡只是被水沖刷過了,也沒有啥地被淹。

“還說呢,還好這裡比較陡,都是石頭,昨天這雨啊。”大嫂也坐在一旁。章芬其實很少會孃家。

“哎,我們家那裡就沒這麼好呢,到處都是水,泥漿都沒了褲腿呢。”章芬輕輕的拍着黃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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