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巖根本不顧及在座衆人的感受,話又說回來了,劉巖在自己家裡考慮那麼多幹嘛,只是拉着墨家弟子坐下,自己卻與墨家弟子坐在一起,渾然不顧自己新浪的身份,也忘記了這滿堂的賀客,拉着那老者的手只是一臉的激動:“你們可不知道呀,你們要是再不來,我連覺都睡不着了,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稱呼?”
“將軍教我趙忠就行了——”老者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這些人一聲都致力於研究,卻鮮少與官員打交道,此時被劉巖的熱情給弄得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劉巖卻不等老者再說下去,一時激動那還能看得出老者還有話說,只是笑道:“原來是趙老先生,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幷州,咱爺倆可要好好地嘮嘮,說什麼你們也不能走,總要住上他年把半年的,我自然會讓諸位在這裡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
劉巖的熱情,卻是讓衆人不再那麼緊張,這一次來,他們也是有目的的,一來是爲了墨盈的大婚,墨盈可是墨子的直系子孫,在墨家人的眼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大婚之日,肯定是要來的,而第二點,則是爲了他們多少年來,幾輩子人的心血,幾次拜訪袁紹被拒之門外,臧洪曹操者也沒心思理睬他們,韓馨也只是幾句閒話,甚至那些錢出來只當打發叫花子一般,這讓這些墨家弟子傷心得很,也是聽說幷州劉巖,對百姓和善,而且致力於發展農耕,注重對於器械的用處,所以才下決心和劉巖見上一面,劉巖的熱情實在是出乎他們預料,但是也讓他們有了一些信心。
“將軍——將軍,容我老頭子說句話,我們此來幷州,一來是爲了老祖宗的子孫大婚,二來是想向將軍推薦一些器械,當然我們不求什麼,只希望將軍能讓我們的心血不要白費,將這些器械能夠推廣到農業生產之中,將軍,你請看一看這東西。”說着,趙忠站起來,恭謹的請劉巖到了那個被布幔蓋着的東西跟前。
劉巖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布幔蓋着的東西,只是確實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是什麼,正要問一下趙忠,卻見趙忠猛然間將布幔扯了下來,隨着布幔滑落在地,露出一個用木頭做出來的東西,有些像水車,卻又不是水車,中間加了傳輸的裝置,劉巖倒是能看出一些東西,這應該是一個——
眼見劉巖望過來,趙忠呵呵一笑,只是一指那東西恭聲道:“將軍,這東西本來很大,只是我們做了一個縮小了一些的樣子給將軍來看,不然實在是不方便,這東西我們起了個名字叫做抽水車,是不用人力的,很多時候都可以自行運轉,將軍請看。”
趙忠一擺手,示意幾個年輕人動作起來,那幾個年輕人便將那抽水車放在地上,或許此刻各位看官也都知道這是什麼了,在如今看起來一個很簡陋的自動抽水車,但是在那時候藉助風勢和水流能夠自行傍水上來的抽水車,卻無一時當時最爲先進的農業工具,而有了這東西就可以省出很多人工,而且利於農業灌溉,比起墨子的螺旋水車卻是還要先進很多,這如何不讓劉巖驚奇。
卻說幾位年輕人放下抽水車,卻是從伸手一人抽出一塊木板,隨後趙忠又請劉巖借來一個木桶,那木桶之中倒滿了水,然後衆人合力將抽水車放在木桶裡,再然後萬全準備好,於是那幾個年輕人將木板合起來,化作一把大扇子,然後輕輕地扇動,果然,就看到那個大水輪上面的風扇便跟着微微的風勢開始轉動,接着帶動水輪,水輪轉動扯動那個傳輸裝置,於是便看到木桶裡的水被慢慢抽上來,抽到旁邊的木桶之中,雖然慢了一些,但是確實不需要人工。
“這是什麼東西,不還是需要人來扇嗎,如果照老先生所說的那樣,真的東西不着還要大十倍,難道還能用幾十個小夥子用扇子扇風不成?”陳琳也湊了過來,只是不解的望着這抽水車,還真沒見過,到時劉巖出來的腳踏式螺旋水車卻是在荊州用的不錯。
幸好陳琳還算是說話很正經,只是有些疑惑而已,若是有人敢說不好不行,或者是侮辱這些墨家弟子,只怕劉巖當場就會翻臉,這些搞研究的墨家弟子在劉巖眼中可是比這些士子文人來的重要。
“這位先生,你既然不懂就不要亂說話,這抽水車是風力家水力運動的,只是這模子小了點,在這城裡有沒有風,也只能用扇子代替了,如果實在野外的話,再放到水裡,根本就不用人力,我們已經試驗過了,如果不能成的話,我們敢拿來給將軍看嘛。”趙忠一聽有人質疑,登時間便不幹了,一時間只是臉紅脖子粗的和陳琳爭辯。
陳琳沒再說話,但是趙忠的模樣讓陳琳相信了,難道真有這種東西,心中一動,不由得笑道:“若是真有這種東西,我倒是可以幫老先生介紹給我們州牧大人,相信老先生也知道,我們荊州州牧大人對於農業生產一向很重視的——”
“陳琳,你什麼意思,合着這你不是來祝賀我的,倒是來挖我牆角的,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從這裡給丟出去。”不等陳琳說完,劉巖臉色就變了,自己費盡心力請來的人,陳琳竟然敢這樣做,這也忒*不厚道了,要不是估計這今天還待要面子,劉巖真想直接將陳琳給轟出去,就是真叫人丟出去,劉巖也絕不會爲難。
哪知道陳琳卻是不懼,眼見劉巖臉色不予,不由得哈哈笑道:“將軍,你這話說的卻是不對了,老先生的這東西是造福百姓的東西,卻不是爲了將軍做的,難道幷州百姓是百姓,我們荊州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嗎。”
劉巖一呆,確實沒有想到陳琳此時還能說出這番話,倒是不由得對陳琳刮目相看,原來陳琳在他心裡留下的印象好轉了許多,不過這卻又是另一回事,只是笑吟吟的看着陳琳:“你說的倒是不錯,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們荊州百姓是你們荊州的事情,我們幷州百姓是幷州的事情,在我來說,我只管得着我們幷州,卻顧不了你們荊州,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費盡千辛萬苦的將趙老請來了,你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給我拉走,你說我怎麼可能不在意,這天下之大,我顧不了那麼多,再說了,你既然這麼說,爲何你們荊州糧食多產,多有存量,爲何也不見你們拿出來賑濟天下的災民。”
看着劉巖笑吟吟的樣子,陳琳一陣苦笑,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將軍說笑了,那種事情我哪裡能說的了——”
“那你覺得你就能達標劉景升嗎?”劉巖一撇嘴,再爛的和陳琳說話:“既然代表不了,那就不要說話,要想請趙老也行,讓劉景升自己親自來幷州。”
陳琳臉色一變,劉表敢來幷州嗎,雖說是現在和劉巖關係還不錯,但是誰知道劉巖這人會做什麼,有時候劉巖做事可是不顧一切的,被劉巖一擠兌,陳琳登時啞口無言了,只是嘆了口氣,卻在一邊看着。
而劉巖轉會目光看着那抽水車,眼中異光閃閃,在沒有將造篇的指導,這些人還能設計出這種東西,果然是人才,想必不可能就着抽水車一種,但是此時也不方便問,只是略一遲疑,劉巖便拉住趙忠的手:“趙老先生,我早就在等着老先生來了,對諸位也是仰慕已久,相信老先生也能感覺到我的誠意,那我也就不在廢話,乾脆就直說了吧,我想請諸位留在幷州,並且已經準備成立農耕司,可以請諸位推舉出以爲有才能的人主持幷州農耕,其餘的人可以入將造監,並且單獨爲你們設立一處研究之處,爲將造院,有幷州府衙撥付錢財物料一應所需之物,諸位便可以盡心做研究,凡是對農耕生產,百姓生活有用的東西,都可以放心研究,需要人手府衙負責調派,而諸位可以將親人遷來幷州,府衙會同意安排他們的住所,凡諸位來此,皆可食祿百石,至於農耕司主官則食祿五百石,不知道老先生意下如何?”
這無疑是一個很有誘惑的提議,一個縣令也不過食祿百石而已,也就是說幷州對這些人的俸祿就等於七品官員,而那農耕司主官則更是到了四品大員的地步,對此劉巖卻是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就連陳琳也勃然色變,說句難聽的話,就是他還沒有食祿百石,劉巖開出這樣大的一個嘴,有誰能夠不動心,天下攘攘皆爲利來,人活着就要吃五穀雜糧,又有誰能夠免俗,陳琳一陣默然,就連劉巖自己也不過食祿三百石,卻敢給別人開始食祿五百石的天價,州牧大人能夠開得出這樣的天價嗎?陳琳不用想太多,就知道不可能,在劉表眼中,這些人再厲害,劉表只要能用他們,就已經很看得起他們了,就連陳琳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幕僚,算不得真正的官員,在望向劉巖,眼中卻是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