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劉巖的那一瞬間,樊秀兒真的激動了,這些天的壓抑不甘一起迸發出來,一時間淚水涌了出來,有許多話要說,但是話到嘴邊,卻又發現說那一句也不合適,一時間只是嗚咽着,卻不敢坐下,如今的劉巖可不是那時候的劉巖,如果那時候知道劉巖的身份,樊秀兒還敢和劉巖一路東來嗎,還敢和劉巖同牀共枕嗎,甚至和劉巖發生了一點曖昧,那時候還在想,如果真的和劉巖當一輩子扶起也不錯的,可是這個想法在現在一丁點也不敢有了,只因爲現在的劉巖不是那時候的劉巖。
樊秀兒止住哭聲,不敢再擡頭看劉巖一眼,如今的劉巖可以主宰她的生死,一句話就能讓她的身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爲什麼,樊秀兒忽然有一種悲哀,真的很後悔來幷州,如果當時不來幷州,是不是就能和劉巖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不過卻又知道那不可能,現在在說什麼也不行了。
“你傻站着幹嘛,看也看不敢看我,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坐下吧。”劉巖一陣苦笑,不曉得這些天董白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以至於樊秀兒這樣害怕,看了看一旁的董白,卻見董白有些侷促的站在一邊,見自己望過去,董白臉色有些難看。
心中一動,董白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幹瞪着眼,心念一轉,董白笑吟吟的走到樊秀兒身邊,徑自拉着樊秀兒的手巧笑道:“姐姐,坐下說話吧,有沒有外人,哪用得着在這裡客氣,快坐下——”
若是看董白此刻,不知道還以爲多少年未見的親姐妹,樊秀兒卻知道前些日子董白對自己什麼態度,只是心中有些惶恐,卻那裡敢做,卻不知此刻董白心中腹誹,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病嗎,本來巖哥哥就有些不高興了,此時在這樣,巖哥哥不生氣纔怪,只是有些着急,卻猛地一動念:“姐姐,你可不知道,巖哥哥可是掛着你呢,這纔回來就問起你,若不是我告訴巖哥哥你就在這裡,巖哥哥還準備招呼人馬去尋找姐姐呢。”
樊秀兒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董白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不過樊秀兒也不傻,董白爲何會前倨後恭,那一定是因爲劉巖回來了,或許劉巖如果不在了的話,董白殺了她也有可能,但是劉巖一回來,董白連立刻就變了,看來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如董白者也是害怕劉巖,一切的糾結只在劉巖身上,看來自己必須在劉巖身上下功夫,幸好劉巖並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想到這些,不知道爲什麼樊秀兒忽然就想起在黎陽的時候,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能感到劉巖那團火熱地在自己身上,對於劉巖的瞭解,劉巖絕不是那種賤女人就來勁的人,那麼一定是心中對自己有感覺,或者說對她的身子有感覺,如果能讓劉巖貪戀她的身子的話,樊秀兒想到這身子沒來由的一熱,不覺得夾緊了腿,幸好在裙子裡看不出來。
“將——將軍,你能回來,秀兒也就放心了,我——”樊秀兒是想說一些場面話,但是說到這裡,還是結結巴巴的話不成句,畢竟心裡緊張。
劉巖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嘆了口氣,其實有時候劉巖很懷念黎陽的那段時光,畢竟那是劉巖感覺的寧靜的時候,不用每日天提心吊膽的,不用每日打打殺殺的,雖說不上厭倦,但是劉巖也並不喜歡這種生活,可惜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那時候樊秀兒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還妄想着和自己過那種男耕女織的生活,甚至放棄了在自己身上撈好處的想法,這一切的變化,劉巖都能感覺到,但是現在樊秀兒卻不敢和自己說話,不知道是自己該覺得悲哀,還是該替樊秀兒悲哀。
輕輕的嘆了口氣,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樊秀兒的手,硬拉着樊秀兒坐下,就坐在他的身邊,卻並不鬆開樊秀兒的手,因爲劉巖知道,一個毫無跟腳的女人想在這裡站住腳不容易,如果自己想樊秀兒以後過上好日子的話,那就必須爲樊秀兒撐起一片天,不然樊秀兒覺難以生存下去,而自己這一隻手不但能爲樊秀兒帶來安全,還能爲樊秀兒帶來好日子。
輕輕的拍了拍樊秀兒的手,劉巖這一刻真的沒有多想什麼,也沒有佔便宜的念頭,只是吐了口氣,卻是堅決的道:“樊秀兒,當初是你救了我,帶着我不遠千里躲去冀州,容我活下一條命來,要沒有你的話,我早就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被野狗分食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我只能把我的所有給你,但是我現在掌握着幷州,我有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剛纔我與白兒商量過了,從現在起,你爲大城候,賜你食邑五百戶,這件事情讓陳宮大哥爲你安排,並且賜你宅子一座,僕役十人,錢五十萬,綾羅綢緞若干,糧食若干——”
樊秀兒一呆,一時間不敢相信,只是呆若木雞的看着劉巖,渾然不覺得劉巖握着她的手有何不妥,食邑五百戶雖然不明白究竟,卻也挺鄉間坊裡說過,那些大官的封賞,那都是大官們纔能有的,什麼大城候雖然不太懂,但是那一定是了不得的,這麼好的事情忽然降臨,樊秀兒一時間竟然不敢相信。
這一刻,樊秀兒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真是天上掉下的大好事,不過卻又遲疑了,不會又是像現在一樣被關着出不去吧,那樣還有什麼意思,呆呆的半晌,正要張嘴問,卻忽然被董白拉住,董白只是一臉親暱的道:“姐姐,巖哥哥事情多,不如我隨你去添置一些衣物首飾什麼的好不好。”
雖然好像現在徵求樊秀兒的意見,但是卻着實不是那麼簡單,分明是在未必樊秀兒,感覺到董白手上的力道,樊秀兒心中一驚,忽然想到一件事,董白是劉巖的妻子,再怎麼樣那也是一家人,自己若是問出剛纔那句話,豈不是在劉巖面前接了董白的短,那以後董白還能不給自己穿小鞋纔怪,就算是董白真的將自己殺了,看看董白的大肚子,樊秀兒也知道劉巖絕不會爲了自己吧地哦那個白怎麼樣的,最多也就是冷落一些,不過那時候自己的小命可就沒了,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樊秀兒還是擠出一絲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將軍要是忙就去忙吧,夫人陪着我就好了。”
劉巖點了點頭,自己已經表達了一個信號,聰明如董白者一丁會知道怎麼辦,這一點劉巖到不擔心,真不知道董白到底怎麼想的,自從見到樊秀兒開始,留言就知道董白是怎麼對待樊秀兒的,甚至不懷疑董白起過殺心,但是爲什麼劉巖沒有想明白,也不想明白,再怎麼樣劉巖還是很自私,懂啊比是自己的妻子,就算是真的殺了樊秀兒,劉巖能怎麼樣,大怒董白一頓,一段時間不理睬她,但是一段時間之後呢——
看着董白笑面如花,劉岩心中嘆息了一聲,董白這個脾氣呀,有時候自己都有些害怕她的心機,不過對於董白對自己的情意卻又從來沒有懷疑過,心念閃過,劉巖站起來點了點頭:“那也好,讓白兒帶我陪陪你吧,看來這些天也不曾出去逛逛,讓白兒隨你出去逛逛吧,一千吃了那麼多苦,以後也該是享福的時候了。”
“白兒,咱們的恩人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過兩天我再來看她。”劉巖並沒有給董白擺臉色,相信董白明白自己的意思,話音落下,便轉身離開了。
劉巖一走,樊秀兒心中便有些緊張,卻聽董白輕吁了口氣,朝着樊秀兒輕聲道:“多謝姐姐今日幫我遮掩,前些日子不敢確定姐姐的話是真是假,所以怠慢了姐姐,還請姐姐不要見怪。”
不過雖然說謝謝,但是說的風輕雲淡,在樊秀兒面前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董白可不想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何,眼見樊秀兒臉上有些複雜和畏懼,這才點了點頭:“姐姐不用多想,既然巖哥哥說過的話在幷州就不會改變,姐姐誒不用擔心,從今以後,你在幷州絕對可以過上好日子,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姐姐明白,姐姐誒享受好日子的時候,卻希望姐姐誒的嘴巴嚴一些,對你的事情最好不要說,對你救過巖哥哥的事情最好也不要對別人提起,不然誰知道你會碰到什麼壞人呀,姐姐你說呢。”
樊秀兒兇力一哆嗦,只是點了點頭:“夫人說的話我知道,我都懂,絕不會亂說話的,只是將軍忽然賞賜,有人問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姐姐不會說是我的親戚嗎,就說是我姑姑家的姐姐,”董白笑着道,上下打量着樊秀兒的身子,眼中神色變幻,忽然低聲道:“姐姐當真和巖哥哥睡在一起過嗎?”
樊秀兒一呆,一時間只感覺心肝俱裂,莫不成董白想要藉此對自己下手,心中畏懼的同時,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面對着董白這等手握權勢的女人,她一個弱女子又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