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用人

第二天一早,劉巖還沒起牀,近衛就進來回稟說是主薄範統來了,劉巖便知道是爲了昨天的事情,雖然不待見範統,但是卻還是爬了起來,洗了洗臉,便朝大堂而去,果然範統圓滾滾的站在那裡,遠看像個球,近看還像個球,偏巧生的很矮小,如何看也是一個球一般,只是見到劉巖,一張臉就笑開了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哈腰給劉巖請了安,這纔將手中的一卷竹簡交到劉巖手上:“將軍,您吩咐過的事情小的已經給您辦妥了,你瞧瞧這是名冊,小的按照將軍的吩咐,也將糧食發下去了,而且通知她們今天巳時在軍營門前集合。”

劉巖接過名冊,翻一下,只是都是一些繁體字,劉巖看的腦袋也發大,昨日已經看着範統做的事情,自然之道範統確實已經盡心了,而且做得還不錯,心裡掂了掂才沉聲道:“這是一百三十七個名字吧?”

“是的,小的都已經覈實過了,這些人都沒有問題,都是城中的寡婦,不是戰亂就是災荒死了男人,如今孤苦伶仃的沒個照應,都是應該找的那些,當中還有幾個大姑娘,不過這摸樣就實在是不好說了。”範統小心翼翼的朝劉巖低訴,生怕劉巖不滿意自己辦的事情,畢竟沒有達到將軍所說的那些人數。

不過範統算是白擔心了,劉巖合上名冊,不由得讚許的笑了,朝範統點了點頭:“很好,範大人辦事果然爽利,就算是我去做也絕比不上範大人的。”

範統不知道劉巖這句話是真是假,但是不管真假,範統也不敢讓自己比將軍強了,趕忙陪着笑道:“將軍說笑了,像這種事情將軍去做那實在是跌份,將軍威嚴,一般人也不敢靠近不是,這種瑣碎事就是小的這種人去做才應該的,將軍天下英雄怎麼屈尊理睬這些小事,只是大事將軍就忙不過來。”

雖然是奉承,但是範統卻說得情真意切,好像就是那麼回事一樣,讓劉巖都有些起雞皮疙瘩,那會讓範統再說下去,嘿了一聲:“範大人說話真是動人心,我說的可是真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擅長,所謂術業有專攻就是如此,我看範大人做事幹練,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要委託範大人去辦,這一次不白讓範大人去做,卻是有好處給範大人——”

範統心中一驚,此時可沒想過要撈什麼好處,能給劉巖做事,容得下自己日後有個近身的臺階就夠了,劉巖什麼樣的人範統看的明白,這可是一位殺伐決斷的主,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只要說過的話那是一口吐沫一個釘,說好聽一點那是嫉惡如仇,說難聽點是心中偏激,可是看不得那些貪官污吏,不然不會看見自己就厭煩得要命,和這種人打交道,那就只有自律才行,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是殺身之禍。

誠然,範統貪財好色,有便宜就沾,但是卻還知道分寸,雖然這些年來沒少收了好處,但是從來不越界,知道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這些年雖然鄭博一直壓制着他,讓範統也不敢隨便亂來,但是就算是這樣,範統用手中的權利也受了不少的好處,小事情上對那些有錢人偏一偏嘴,自然會有好處,而且自己還經營着一個米鋪,那可是掙了不少錢,接着手中的權利,糧食來的比別人便宜,自然賺的最多,但是每當大災,範統卻不會過分的擡高價格,在城中反倒是最低的價格,而且又從來不再大事情上出問題動手腳,就算是鄭博如何憎恨他,卻也沒有抓住過他的把柄。

正是因爲這樣,範統這些年過得其實很滋潤,唯獨他的身份和鄭博的壓制,讓他不能高升,而範統也算是看清楚了,拿錢買官是在不怎麼合適,況且讓他刮地三尺,範統還不敢那麼狠,而且如今花錢也找不到門路,也就遂罷了這個心思,但是劉巖的出現,讓範統意識到了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頗有眼光的範統,看得出劉巖此時的窘迫,而且看劉巖不是池中之物,遂起了靠攏之心,希望能從劉巖身上找一個升遷的臺階,可沒想過要撈什麼好處。

此時範統對錢的追求已經沒有那麼大了,對於從官家撈錢也沒那心思,出身於商賈之家,藉着權利做生意那是一本萬利的事情,範統自然不會犯這個錯誤,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範統是個很守規矩的人,耳聽劉巖這麼說,卻只當是試探他,自然誠惶誠恐的道:“將軍嚴重了,小的可不敢亂來,將軍只要交給小的辦事,那就請反心,小的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能的將軍信任那就是小的的福分,自然不會做出讓將軍失望的事情。”

這句話說的是很真誠的,心中也確實這麼想的,在範統看來,那些拿着殺人案子或者是軍機大事撈錢貪財的人,純屬自己找死,只要手中有權利,多少錢還來不了,範家多少輩子可都是做生意的,掙錢不是問題,以官的身份做生意哪還有不掙錢的,沒必要去冒那個險,自然不會從劉巖手中撈好處,縱然劉巖不喜歡自己,但是隻要能給劉巖辦事,狐假虎威那還不成。

劉巖卻沒有相信範統的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範大人不用懷疑,我沒別的意思,有些事情我自己沒時間去做,但是手中有沒有合適的人手,所以纔想委託範大人去做的,自然不能讓範大人白爲我做事。”

“將軍有事情吩咐就是了,小的一定給將軍辦的妥妥當當的。”範統信誓旦旦的,一臉的正兒八經,看的劉巖只想笑,範統這摸樣實在是不招人待見。

劉巖也懶得在和範統爭辯什麼,自己說了就算了,至於範統怎麼想是他的事情,只不過劉巖不想讓範統在其中倒太多的鬼而已,沉吟了一下,四下看了一眼,這才朝範統低聲道:“是這樣的,我不是在東武城搶了公孫瓚留下的一些財物嗎,留在手中也沒有用,所以想讓範大人去相對安穩的平原郡那邊換些糧食布匹之物,我就想範大人是商賈出身,自然是精通生意的門道,那自然是最合適的,不知道範大人意下如何?”

範統一呆,雖然出身是他的隱痛,但是卻絲毫不敢帶出來,心念一轉,便站起來朝劉巖一抱拳:“將軍放心,小的一定給將軍辦的妥妥當當的,絕對讓將軍滿意。”

劉巖點了點頭,其實心中已有計較:“既然範大人願意,我也算過了,這些財物大約能值五六十萬錢,其中我給範大人兩萬錢,剩下的都給我換成糧食等物,範大人看看這樣安排合理嗎?”

此去平原郡路途不算遠,也不過百十里,而且途中並沒有山匪之類的,算是比較安寧的地方了,給範統兩萬錢已經不少了,如今俞縣一石糧食也不過七千五百錢,這兩萬錢也着實不少了,但是劉巖有後話,眼見範統連說不敢,卻是自顧自的道:“範大人也不用推辭,我答應範大人的絕不會少,但是如果範大人拿了不該拿的,想必也知道我的手段,我這人最喜歡明來明去的我再給大人一百兵卒,這一路上的開銷,都給我記清楚了賬目到時候給我就行。”

範統遲疑了一下,也就在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給劉巖鄭重的道:“將軍的意思我都明白,將軍能信得過範統,範統已經心中感動,自然不會做對不起將軍的事情。”

輕輕地一笑,劉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朝範統笑了笑:“等今天的事情了了,明天你來找章程,讓他帶你去取那些財物,我自然會支應隋遠給你派一百兵卒,這你就放心吧,自然不會有差錯的。”

隨即朝身邊的近衛道:“章程,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明天你領範大人去將那些財物取出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範大人去做吧。”

之後,劉巖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朝外面走去,邊走邊道:“咱們去大營看看,估計着此時也快到時候了。”

於是便不再提起那件事,劉巖與一衆近衛加上範統一路朝大營走去,果然快要到大營的時候,就看到軍營門口已經圍了幾十個女人,此時正在唧唧喳喳的議論紛紛的,只看衣服就知道都是一些生活困苦的人家,不過讓劉巖意外的是,竟然期中還有一個未婚的女子,從後面看到時身材娟秀,看那髮髻梳的模樣是個未婚女子。

不過劉巖也沒有多想,只是從旁邊繞了過去,沒有劉巖的命令,卻沒有人敢放這些女人進去,雖然大營裡已經有很多兵卒從牆頭上把頭瞧眼的,但是卻沒有人敢亂來,此時看見劉巖回來,自然是趕忙溜下去,在校場之中列隊,一個個站的筆挺,少有的那摸樣,等劉巖走進軍營的時候,校場上黑壓壓的佔了兩千兵卒,一個個挺胸收腹紋絲不動,生怕自己不合格給刷下去,根本就不用督軍吆喝,只等劉巖一進大營,竟然一齊跪倒齊聲喊道:“參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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