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仗着力大,渾然不估計張繡,長槍只是不斷地猛磕張繡的長槍,真是真的張繡雙手微微發麻,還虧得是這杆長槍是將造監特製的,所以倒也不怕會迸飛,更不怕折斷,不過這樣時間久了,張繡怕也是吃不住力,心念轉動間便已經儘量的開始不予文丑硬碰,只是這樣一來無形中就吃了暗虧。
此時的文丑卻是放開了一切,也不在乎勝敗,也不怕生死,反而是第一次覺得施展起來,竟然是如此的得心應手,一時間有些意氣風發,槍式更加刁鑽古怪,不時有險招使出,竟然逼得張繡不斷的後退,若非是張繡一杆長槍也算是了得,換一個人早就敗了。
轉眼又是十餘招,張繡也已經殺紅了眼,畢竟勝敗干係重大,又關乎到自己的名聲,但是一來文丑本身就比他武藝高強,而來心態有比他好了許多,結果卻是張繡越顯得不濟,幾次都差點被文丑一槍攢中,讓張繡更是心浮氣躁,這樣下去,怕是在用不了二三十招張繡必然就要落敗,可惜張繡明知道卻又無可奈何,只是心中越發的着急。
再說此時文丑一槍攢來,張繡挺槍相抗,兩杆長槍撞在一起,登時發出一聲脆響,張繡無意間不小心按住了槍身上雕刻的那條神龍的眼睛,卻沒有注意到那龍眼忽然一沉,隨即這杆長槍便起了變化,張繡雙手握住的地方之前,忽然間轉動起來,當然槍尖是不動的,但是槍身卻在轉動,這讓張繡一呆,不過文丑一槍砸來,張繡也不敢遲疑,只好一槍反撩而上,兩杆槍有碰在一起,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一聲脆響,而是一陣擦磨的聲音傳來,張繡也沒有感覺到雙臂微震,隨即文丑的長槍便被卸到一邊,感覺好像是張繡槍上有古怪,分明砸上卻被槍身一滑,一股子利器就不至地哦啊偏到哪裡去了,甚至文丑一時不小心,手中的長槍差點脫手而去。
文丑也是一呆,錯開戰馬,拿眼去注意張繡的長槍,這才發現在陽光下,那杆長槍的前半部分竟然在轉動,而槍尖並不轉動,一杆青銅長槍,上面雕刻着一條神龍,神壠又被漆成黑色,這一轉動,那神龍宛如活了過來,直如要脫離神槍衝出來,難怪剛纔一碰之下就被滑到一邊,所有的力氣便消弭乾淨,卻原來是如此。
卻說這杆神槍本是按照張繡原來的哪敢杆長槍的式樣打造的,是劉巖讓將造監爲張繡量身而造,其中劉巖出了不少的注意,也虧得將造監如今勢大,能工巧匠無數,這才能造出如此奇巧之物,此槍名爲黑龍出雲槍,槍得後半身也是空心的,裡面有絞輪和絞盤還有絞絲,平時上緊了發條,征戰的時候只要按住了後半截槍身上的龍眼,在絞絲的帶動下,前半截槍身就會轉動起來,其實也沒有太多的作用,但是卻可以卸力,當初劉巖將這杆黑龍出雲槍贈給張繡的時候就曾經說過:“這杆槍是我讓人專門違逆打造的,可以說是爲你量身定做,你一身武藝並不比任何人差,差的就是力氣,而這杆槍卻能助你抵禦強敵,不過我今天不說怎麼用,否則你礙於面子定然不肯施展,若是那一天你自己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那就是上天註定的,你就不要再說其他的了。”
張繡初得這杆槍的時候,也不覺得這杆槍有什麼稀奇,雖然相當的漂亮,好在是堅固耐用,不起張繡原來的青銅槍的確是要好了許多,張繡喜愛是喜愛,但是也沒有想得太多,直到此時,才曉得劉巖究竟爲他想了多少,這樣一杆奇巧的神槍,想要製作出來一定很難,而且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這一杆槍,正是因爲張繡力氣不如人特製的,一旦消除了這一不利因素,就憑張繡的武藝,想要勝過他卻是鮮少有人能做得到。
發現了這個秘密,張繡心中有一絲絲感動,證明大王有多麼關心他,心念轉動之際,卻是再不顧慮文丑的力大,雙方你來我往,不停的廝鬥,如此一來文丑的優勢便不見了,這黑龍出雲槍能夠轉動半個多時辰,也足夠廝殺一場的。
此消彼長,本來已經以爲必敗無疑的張繡,此時反而精神一振,長槍登時如神龍出海,不斷地變換,見文丑攢來,張繡也不躲閃,只是長槍一架,文丑的長槍就被滑到一邊,反倒是文丑要吃力的把持着長槍,不然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脫手飛出,那種古怪的震動,因爲神龍的變化震動反而會變大,文丑也算是嚐到了這種滋味。
轉眼又是三十回合,張繡越戰越勇,二人佔了個旗鼓相當,此刻文丑卻不能保持平靜的心態,雖然心中明白這有些不公平,卻又說不出個來啥,畢竟兵器也是武者的其中一部分,也不算是張繡耍賴。
又戰了十餘回合,文丑忽然一打馬錯開了,便停住望向張繡,半晌才一聲嘆息:“你我這樣打下去果然分不出勝負,你的兵器犀利,我比你力氣大,這也算是扯平了,不如就此作罷吧,文丑任憑處置。”
張繡一呆,隨即大喜,文丑這番表態便意味着投降了,若得如此一將,大王便等於如虎添翼,張繡自然不敢怠慢,便已經朝文丑一抱拳:“多謝文將軍知大義,能爲手下弟兄城中百姓着想,今日我便請文將軍好好喝幾杯,這便讓人報於大王去。”
再說文丑這一投降,冀州軍也是爲之一鬆,一時間默默不出聲,到底不是個滋味,畢竟投降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過冀州軍卻是無從選擇,至此便隨着新軍大軍進了城,不過這些人張繡卻不從新整編,而是依舊歸於文丑手下,又撥過去兩千人,這也讓冀州軍感到很踏實。
也難怪張繡說范陽百姓有多麼苦,進城的時候就只見到百姓們面黃肌瘦,路上行人不多,走起路來也是有氣無力的,這還是文丑仁義,並沒有將城中百姓的存糧全部搜刮乾淨,不然的話早就有人要餓死了,不過看到這一幕,張繡終於算是知道文丑爲何選擇出城一戰了,而不是據城死守,爲何會選擇投降,就是因爲城中已經沒有糧食呢,如果張繡圍困,就算是不攻打,有上幾天的時間,也足夠讓范陽自己滅亡的,不過那時候范陽百姓卻是要死個乾淨了,幸虧文丑選擇了投降。
見到這幅情形,看着百姓們畏畏縮縮的樣子,張繡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受劉巖的影響,總之是看不得百姓如此遭殃,心中略動只是沉聲道:“從軍糧之中調撥出五百石糧食,暫解范陽百姓之苦難。”
“諾——”自然有將領應承下來,隨即在城西校場安排發糧的事情,雖然五百石糧食並不能撐多久,但是最少可以讓城中百姓暫時度過難關,等大王統一處理,這樣也是爲什麼後漢國不停的朝這邊輸送糧食的原因,幸好可以從幷州走水路將糧食送過來,所以張繡也不愁糧食會出問題。
聽到張繡的安排,文丑也鬆了口氣,幸好自己沒有選擇錯誤,如果不是爲了城中百姓和自己的這些弟兄,文丑又如何肯投降的。
等雙方進了縣衙,張繡邊張羅着準備飯菜,而此時百姓們也在排隊領糧食,不過就在這邊酒宴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卻忽然又冀州軍匆匆進來,到了文丑身邊只是焦聲道:“將軍,那些發糧的新軍要殺人了——”
“什麼?”文丑猛地長身而起,臉上驚怒交加,不由得朝張繡望去:“張將軍,你的人想要幹什麼,若是敢禍害百姓,可別說我們要血戰到底——”
那知道哦啊張繡卻不着急,反而是呵呵的笑了,朝文丑擺了擺手:“文將軍休要着急,我們新軍軍紀最嚴,有禍害百姓者不用將軍說話,自然會有人處置的,既然弟兄們要殺人,那一定有必須殺人的理由,范陽百姓的確是可憐,但是其中也難免有該殺之人,若是文將軍不放心,不如隨我一起去看看。”
文丑到底不放心,便隨着張繡一起出去到了西城校場,但是所見百姓們並沒有騷亂,雖然在校場的旗杆上掛了一個人頭,但是百姓們還是排着隊老老實實地領着糧食,等文丑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人是城中的青皮,平日裡就好吃懶做,坑蒙拐騙偷啥都幹,不過到了現在也快餓得半死了,見新軍發糧,便領過一次之後,又換了身衣裳繼續回來領糧食,平日裡百姓不敢招惹他已經讓此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被新軍將士給揪了出來,卻還猶自說三道四,指摘新軍的不事,說什麼新軍欺騙百姓什麼的,不過卻沒有想到的是,新軍根本不和他多說,在縣衙中的人口冊和卷宗上一尋找,確定此人的劣跡,隨即就給嫋首示衆了,基本上完全的沿襲了劉巖的一貫處置方式。
對於這種人文丑也無話可說,只是覺得新軍處置過重了,不見得也是留下一家老小,但是隻是個別而已,文丑又能說什麼,畢竟新軍都是按照人口冊子,有些不對的也會派人去查詢,一旦落實糧食都是按規定發的,甚至分出來男女老幼,百姓們還是很服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