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稍微休息了一陣,書院聚集學生的鐘聲響起。衆人陸續從各處房間走出向廣場聚集,在幾名管院和小廝的指揮下排成隊列。所有新生都排在前方,形成八個隊列每排十人,稍後些是童耕級的戊已庚辛任癸六個班。場中點元級新生身着淡紫色儒服,進舉級新生身着淡籃色儒服,童耕級辛任癸三個班學生身着淡紅色儒服,童耕級戊已庚三個班學生身着鵝黃儒服,童耕級甲乙丙丁四個班新生身着白色儒服,每一隊列服裝顏色相同排列起來倒也好看,雖說並不齊整。
廣場前方有一木臺,臺上有一列太師椅,椅上各坐一人。居中而坐的正是岳陽書院院長李清遠,他身着一襲深籃色儒服含笑捋須間氣勢不凡。他的左右各有一身穿深籃色儒服的儒者,左邊的年紀略大約有五旬上下,右邊的年紀略小隻約四旬左右。右側有六位身着黑色儒服大多年約五旬以上的儒者,左側是十位身着寶籃色儒服年紀在四旬以下的儒者,那天孔浩然所見到的監卷講師和分配房舍的講師俱在其中。
孔浩然位列前排能清楚的看到木臺上的一切,他感覺到李清遠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好一會兒,並點頭給了個笑容。他直覺中感到那坐在李清遠左首的穿深籃色儒服的儒者和講師中的兩人面帶假笑心藏奸邪,本能的生出厭惡之感並深深的看了三人幾眼。
一位管院上前大聲道:“各位新老同學,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本院院長李清遠李院長!這兩位是本院副院長李清幽、施仕倫教授!這右邊幾位是本院各科教授!這左邊幾位是本院各科講師!下面我們請李院長給大家訓話!大家請鼓掌!”
被管院介紹到的衆人都一一起立向衆學子點頭示禮,李清遠在熱烈的掌聲中起身上前幾步,大聲道:“各位同學能夠前來本院就讀如此信任本院,老夫先代表全院老師及管院向大家表示致謝!各位同學無論是學識還是人品都是經過擇優而取的,對於你們的智慧和才識老夫勿用質疑,但你們將在本院進入更爲系統的學習,爲你們日後走上官途更好的造福大宋百姓而多提供一份機會!在這裡你們不僅要學到怎樣才能高中紅榜,更要學到怎樣才能爲官,怎樣才能做一個爲官清正全心爲民的好官!同學們你們希望成爲一個公正廉潔的好官嗎?”
李清遠一番熱情揚抑的講話令場下的學子都熱血沸騰起來,衆聲急呼願意。李清遠滿含微笑的點點頭,又講了一番勉勵的話和宣佈了一下書院的院規方罷。會散後孔浩然被一名小廝領着去見李清遠,李清遠在院長室接待了孔浩然。孔浩然見到李清遠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弟子禮,叫道:“院長!”
李清遠連忙將孔浩然扶起,笑道:“賢侄勿須拘束,私下裡只管稱聲世伯便好!”
孔浩然依言喚了聲世伯,李清遠笑道:“賢侄此來怎不先來拜會老夫呀!若非監卷講師見到賢侄測卷優異推薦給老夫一觀,老夫尚不知賢侄到來。令尊、令祖等在何處,速速讓小廝喚來相聚!”
孔浩然道:“世伯見涼!此次前來只小侄一人,小侄年紀雖幼卻也應極早自強自立,故小侄並未讓父親、祖父他們陪同!”
李清遠深深的看了孔浩然一眼,笑道:“賢侄年紀雖小志向卻高,公博得孫如此足感欣慰!”
孔浩然道:“敢問世伯,大姐可在此地?”
李清遠道:“嫣兒和舉兒在此地未住滿一月,便回返京城了。”
李清遠和孔浩然閒聊起來,一晃個把時辰就過去了,李清遠要留孔浩然在此用膳,可孔浩然婉轉拒絕。李清遠知道孔浩然不想別人知道他們的這層關係,當下也不勉強只吩咐多多前到家中去玩,孔浩然點頭應允。
入夜,孔浩然施了個“安神訣”讓同室諸人都美美的睡去,自己準備到室外尋一處僻靜且靈氣稍足的所在進行修煉,畢竟這數日忙於其他事情有些荒於修煉了。“安神訣”是孔浩然從五尾靈狐所贈玉簡中學到的一種修真輔助靈訣,可有效的起到補充精力、定心寧神的作用。若對一般俗人施展此訣那好處就大了,一則可使被施術者安然入睡,在睡夢中調節身體各部分機能和補充日間損耗的精氣;二則因含有施術者的修真之氣,若長期被施此術可使常人增強體質,達到如易筋洗髓般的效果。孔浩然在施展此訣時明顯感到趙天龍和宋玉書二人有微微的牴觸,應該是他們體內的真氣本能的抵抗作用。
孔浩然見室中五人都已睡去,便施了個‘障眼法’在牀鋪上,乍看去牀鋪上的自己也似在睡着了。孔浩然推開後窗躍了出去,御風向煙磯山頂飛去。月夜下,洞庭湖微波盪漾,山頂上清風徐徐竟有一種淒涼的美。孔浩然御風而上,見山頂上有一造型宏偉的樓閣,牌匾上書着‘滄海書閣’四個大字,應該是岳陽書院藏書的所在。
孔浩然用神識探察四周,並未發現有人的蹤跡。他來至滄海書閣的東邊,那裡有一塊凸起的巨大岩石。他從乾坤靈戒中取出前兩天剛挖到的幾個次品仙石,佈下一個迷幻法陣和一個聚靈法陣便開始修煉“混元心經”起來。在聚靈法陣的作用下可以將遊離在空氣中的靈氣聚積在一起,以便更好的進行吸納靈氣。孔浩然運起“混元心經”心法,全身籠罩着一團朦朦的清白色氣霧,月亮的光華化作一道白光注入到孔浩然體內。
隨着時間推移,新月漸漸西沉子時已過。孔浩然周身氣霧已經逐漸轉化成金黃色的了,而他體內自然而然的從“混元心經”換成了“佛焰光明經”的運行。這些都是自然間的轉化,彷彿“佛焰光明經”只是“混元心經”的延伸一切是那樣的協調,彷彿陰和陽這兩種極端的屬性成了一家人似的那樣親切。無窮無盡的陰陽靈氣隨着孔浩然功法的運轉而不斷進入他的體中,沿着規定的經脈流入到元府和泥丸宮中,充實着那已如拳頭般大小的兩顆元丹。可是孔浩然體內的元丹只能從不斷涌入的靈氣中吸納極少的一部分據爲己有,就如同用一隻小碗來裝江水一般,多餘的靈氣又自孔浩然體內毛孔中溢出體外,如此反反覆覆的不斷進行着。
孔浩然在修煉中清楚的感到煙磯山頂的空中還有着一股比較龐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即不似至陰靈氣又不似至陽靈氣,甚至可以說不是孔浩然知道的任一種靈氣。孔浩然在修煉中不忘用神識控制着想要去吸納,卻根本是圖勞而無功只得作罷。修煉到寅卯交替時,孔浩然便停了下來撤去法陣回返屋中,不然等全院師生起牀時便容易自己了。就這樣孔浩然白日間學習各門知識,夜間便施展“安神訣”將同室諸人弄睡,自己獨自到煙磯山頂上那塊巨石上去修煉。
宋太祖趙匡胤重文輕武,常言文能興邦武能亂國,故而文科每兩年開考一次武科卻是每三年開考一次。文科開考以經卷、經濟、詩賦爲主,佐以畫、棋、樂等,是爲文者儒也雅也非俗人可比也。
岳陽書院的課程安派便是以詩文經卷禮儀經濟爲主,畫、棋、樂爲輔。童耕級甲班第一堂詩文課是由一位教授所上,那教授年約五旬開外一身儒雅之氣,他先介紹了自己說姓名叫林公遠,又讓全班學子各自介紹了一番。林公遠又道:“各位同學都是品學兼優之人,對詩詞歌賦亦有涉及。但本院之教學乃系統而學之,是爲更好的應對秋考之命題,希望在坐各位能勤懇而學之!”
頓了頓,林公遠又道:“這一堂課大家先來放鬆一下,老夫出個題大家以題和詩以求公整,若詩文上佳者老夫便給予加分的獎勵,若何?“學分制是岳陽書院的一大辦學特色,主要是針對童耕級學子而言。各科教授、講師都有一定的加分權限對成績和表現優良的學生加分,而每年年末書院根據學生的分值分出一、二、三名享受第二年減少學費的獎勵,若連續兩年以上獲得前三名更可直升入‘進舉’級。這對家境稍差的學子而言是一種激勵和誘惑,家境好些的富家子弟雖對減不減學費不已爲然,但對這種榮譽卻也是怦然心動。
衆學子士氣高漲齊聲叫好,林公遠捋須笑道:“如此老夫就來出題了。嗯,此時正值四月草長鷹飛之季,老夫便以‘春’爲題好了,何人先來作答?”
孔浩然心中一動相應詩文已在腦中醞釀好,可他不欲太鋒芒畢露故而並未出言。那富家子弟宋玉書起身,道:“林教授,小生先來獻醜,權當作拋磚引玉好了!”
林公遠笑道:“哦,你是測卷第二名的宋玉書吧!也好,你先來賦詩好了!”
宋玉書靈動的眼珠轉了轉,略帶邪邪的一笑道:“春雨過春城,春庭春草生。春閨動春思,春樹叫春鶯。”
林公遠道:“你且坐下。你的詩文倒是上佳之作,一首五律詩中竟然含有八個春字且對仗公整立意明確,但詩文略帶靡靡之聲此爲缺陷,望日後多加註意!”
宋玉書含笑應是。林公遠又道:“再有何人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