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喜
眼見慕容連就要衝過來,夏和安一指他的手心,冷哼一聲道:“站遠點,我還不想被毒死!”
隨機轉過身掃了眼陸溶,只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盡是驚喜。
夏和安不耐地皺眉,手腕卻被陸溶一把抓住,下一刻,她就被帶入了那個無比熟悉的泛着涼意的懷抱,耳邊卻是無比暖的聲音:“小安!你沒事就好!”
慕容連皺了皺鼻子,他方纔是看陸溶瞪着他,彷彿他故意昨晚給夏和安拆了紗布,就等陸溶趕過來後鬧笑話。“隱醫”一向對皇族沒有忌憚之心,陸溶看他不爽,他便拍了拍手,對陸溶低語了兩句。
夏和安推開陸溶,像是沾了什麼髒東西似的,她冷冷地看着陸溶的眼睛問道:“有什麼可打的?”
陸溶沉默,以前他總是對小安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慕容連一副看好戲地口吻蹦到兩人身旁,幸災樂禍道:“小丫頭,你的攝政王殿下覺得我是故意讓你認出他,然後等着看笑話。”
夏和安很想一巴掌呼上慕容連的臉,她掃了他一眼,慕容連撇了撇嘴,訕訕道:“好吧,我就是說……嗯,你生病時我照顧你,該看的都看了。”
“然後你就動手了?”這句話是夏和安問陸溶的。
陸溶輕哼了聲,把臉扭向了一邊。
夏和安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扳過了他的臉,盯着那雙亮閃閃的眼睛,最終無奈道:“跟我過來!”
也不等慕容連感嘆什麼,夏和安拽着陸溶直奔藥房。
她看不見的時候,藉助竹杖探路,憑藉嗅覺把府邸摸了個清。藥房的味道格外刺鼻,無論睜眼閉眼,她都能準確地摸過去,並且,可以找到慕容連最貴的藥材。
雖然慕容連搬家沒有行李,但他用現成的草藥配置的藥膏卻足以價值連城。
陸溶乖乖地被夏和安拉着,她沒有牽他的手,而是抓着他的手腕。一掃剛纔的心中的陰鬱,陸溶勾了勾嘴角,小安似乎不生氣了?
藥房裡的藥味濃的燻人,夏和安捂住口鼻,把陸溶推了進去。藥房的裡間有一排不同於外間的櫃子,紫檀木精緻,小小的抽屜裡散發出淡淡的清涼的味道。
陸溶見夏和安用袖子捂住口鼻,另一隻手忙着翻找,便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伸過去,直接蓋住了她的口鼻。夏和安也沒有拒絕,在拉開第十三個抽屜的時候,順手帶出了一個小藥瓶。
那是一個葫蘆形狀的青釉瓶子,夏和安一腳踹向了裡間的牆壁,那卻是一扇門,往進則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臥室。
門極其隱蔽,這也是她在藥房摸索的時候,敏覺的觸感告訴她的。
陸溶跟着她進去後,發現只是一個簡單的臥室,他優雅地坐在牀上,腰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眼底有一抹暗沉。
關上了門,夏和安居高臨下地站在陸溶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青釉瓶子道:“脫衣服!”
陸溶垂目一笑,魅惑的風情讓夏和安心中的煩躁瞬間變成了平靜。
可是下一刻,她惱火地想道,自己最開始不就是這麼被誘惑的嗎?在同一個坑裡好不容易爬上來又跌下去,她夏和安果然是個沒有記性的瘋子。
而陸溶修長的手指靈巧地解開腰間的衣帶,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
第四十二章 傷
夏和安憤憤地看着陸溶的寬衣,冬日裡他也不覺得寒冷,手指優雅地繞着,厚厚的衣衫便層層褪了下來,精瘦的上身便露了出來。
沒有被白皙的皮膚晃到眼,她坐下來,扶着陸溶的手臂幫着他側了側身。以剛纔的估計,陸溶的傷在後腰靠左的位置。
夏和安用手指按捏,找準了位置,手下一用力,就聽到陸溶的呼吸頃刻急促了起來。也不多問,從青釉瓶子裡倒出了一些藥膏塗了上去,力道或輕或重地按着,等藥膏全部被吸收了後,她漫不經心道:“穿上吧。”
陸溶也不多問,只見夏和安背對他,幽幽地問道:“怎麼傷的?”
穿衣的動作停了下,陸溶披上了衣服,沒有答話。
感覺身後人的沉默,夏和安轉過身,就見陸溶的衣服仍然敞着,手放在了腰間按着,眉間似乎有極大的痛苦。
夏和安皺眉,走過去彎下腰,手放在了他的後腰上,用掌心的溫度帶着按摩的力道,從左到右地順着穴道揉捏。按的時候,只覺陸溶的腦袋耷拉着,身子靠在自己胸前。
“還疼嗎?”話問出口,夏和安才辨出了眼前這個人發出的均勻的呼吸聲。
小心地扶他躺下,替他穿好衣服繫好腰帶,將牀上的絨被拉過來蓋在他身上,夏和安才蹲下身來,靜靜地看着這個熟睡的人。
容貌依然很美,睡顏裡少了妖魅,多了沉靜。
這個人的性格,她原本以爲很軟,卻沒想到,柔中帶着一股韌勁。
從她跌下崖的時候就分出了那股衝力不是來自陸溶,而慕容連的出現,就是陸溶懺悔的唯一途徑。
忽然,陸溶警覺地睜開了雙眼,當他看見眼前的人是夏和安的時候,警惕的眼神瞬間緩和下來,吐息如蘭:“小安。”
小安小安小安……夏和安只覺頭疼,這是他知道自己能說話後,唸叨得最頻繁的兩個字,偏偏她心有不耐,脫口而出的話卻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對不起。”
終於換了句話,夏和安冷眼瞧着他。
“是不是晚了?”
看着那張絕美的臉上有幾分祈求,幾分撒嬌,幾分英氣,夏和安想脫口而出的“晚了”就卡在了嘴邊。
陸溶見夏和安依然冷着臉,小心地從絨被下伸出手抓住夏和安的手。
在兩隻手交握的一瞬,夏和安只覺這觸感讓她心裡一顫。
“小安,”陸溶直視她的眼睛,那裡沒有他熟悉的熱情與調皮,只有冷靜與淡漠,就連在啼鳥山裡夏和安身上散發出清淡中帶着幾分靈氣的感覺也沒有,“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夏和安沒有抽出手,她看着自己的手被陸溶牢牢地握着,想起在山澗裡“前輩”總是喜歡牽着她的手帶她在林間散步,每次他都走在他的旁邊,不疾不徐,照顧着她的腳步,遇到枯枝擋路時,自己的手心都會被捏,提醒她要擡腳。而在她無法行走的時候,他也會抱着她坐在廊上,夕陽不甚溫暖的光灑在兩人身上,她卻覺得暖意十足。
如果沒有用心,他不會隔三差五地借“前輩”之命趕到荒涼的啼鳥山澗。
夏和安嘆了口氣,左手抓住陸溶的手腕,右手抽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