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頭,對他的呵斥沉默不語着。
“你們要真有能耐,別讓警察給抓啊?”他說着就走到我的身邊,跟着一棍打在我的小腿肚上,一股鑽心的疼直達心扉,我咬着牙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一天到晚給我捅婁子……”他怒氣衝衝的說着,又是一棍打了下來,我強忍着,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嘴角卻禁不住的抽動了起來。
打了兩下,悶棍王的氣似乎小了許多,將手裡的棍隨意的丟在了牆角,坐在那裡叼了一根菸,說道:“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深深的呼了口氣,捱了兩棍此刻心裡出奇的平靜,腦子思索了下,就把沈凱和李宏光怎麼結怨的,又怎麼相約去外面決鬥,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不過蘇羽他們幾個,我毫不猶疑的避開沒說出來。
“哦?那這麼說,你是後來纔去的,而且本意還是去制止他們的咯?”悶棍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不緊不慢的說着,不知道是讚揚還是譏諷。
“是的!”我盯着他的臉,淡定的說道。話說我當初的本意,也就是這樣想的。
悶棍王輕笑了下,揚揚眉毛。說道:“你說你一直沒有動手,那你身上的傷勢那裡來的?別告訴我是翻牆不小心摔傷的!”
我均了下氣息,緩緩的說道:“我沒找到沈凱之前,跟劉輝打了一架!”說這話的時候,我竭力不讓自己的眼睛亂轉,以免被他發現我說謊。
悶棍王點點頭,沉吟了下,說道:“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去政教處的那個吧?”見我點頭後,就很有興致的問道:“你們的仇怨很深嘛!因爲什麼?是上次的事兒麼?”
“因爲他喜歡欺負人,而我恰好不想被他欺負而已!”我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
悶棍王半眯的眼睛猛然的睜開,射出兩道精光,冷冷的笑道:“不想被欺負?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你一個幫會的老大,會怕被別人欺負?”
聽到他不冷不熱的話,我一下子就呆住了,腦子裡也亂哄哄的一片。
“我當老師十幾年了,也見過不少學生拉幫結派的現象,不過全都是一些學生渣子,你一個學習優秀的好學生,居然也在學校建幫立會,倒是讓我很驚奇!”他慢悠悠的說着,神情也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目光冷然而又深邃,讓我很是猜不透。
見我不說話,悶棍王搖搖頭嘆息了一聲,有些不勝唏噓的說道:“每個學校都會有學生混混兒,只是勢力大小不同罷了,學校管理的好了,可以還學生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要是管理的不好,學校就會烏煙瘴氣的,到處都有惹是生非的混混渣子,那樣的話,學校的名聲也就跟着爛了!”說到這,他的目光閃爍着,透着一絲的黯然,呢喃似得低語着:“就像三中一樣,到最後也避免不了被合校的命運!”
他坐在那裡,神情有些沮喪,我聽着心裡也莫名的傷感了起來。
呆傻的愣了幾秒,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說道:“你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悶棍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眯着眼打量了我一會兒,才說道:“兩校合併也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我也查清了你們的底細,現在學校裡,勢力最大的那個就是你了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接着就是那個叫劉輝的,還有王雷!哼!別以爲你們搞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只是那些小打小鬧的事情,我懶得去管罷了!”說到這,悶棍王斜眼瞟了我一下。
我平心靜氣的站在那裡,看着窗臺的盆栽,依舊保持着沉默!
悶棍王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似乎在平息着心中的怒氣,過了片刻,說道:“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怎麼鬧,但是有一點,像昨晚的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了,明白了麼?”
我愕然的看着他,隨後就自嘲的笑着說:“你也太擡舉我了,全校那麼多混混呢,也不是都聽我的,他們要幹什麼,我也管不着……”
悶棍王搖搖頭,說道:“不是讓你去管,只是讓你幫我看着他們就行!”
“怎麼說?”我愣了下問道。
悶棍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下,神色之間透着一絲的狡詐,說道:“你的人不是多麼?消息自然也比我靈通的多,一旦有大事發生,你就事先通知我,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
“你要我做你的內應?”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腦也有些混沌。
悶棍王點着頭說道:“一個人的能力有限,我也不能時刻盯着你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有一個人幫我,這段時間我考慮了好幾個人,而最適合的那個人,就是你!”
他說完,又點了一根菸,悠然的抽着,繼續說道:“你不是跟劉輝他們有過節麼?只要你們不發生大的衝突,對你們的事情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而且,到時候我還可以給你一點的特權,怎麼樣?”
我心裡一動,緩了緩神,說道:“聽着好像不錯,不過,你就那麼肯定我會答應?”
說實話,悶棍王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狼外婆一樣,那僞善的面具後,指不定打着什麼注意呢!
悶棍王得意的笑了下,靠在椅子上,眉毛微微的揚起,篤定的說道:“你當然會答應的,你的學習成績不錯,肯定是要考重點高中的,心裡也不想因爲這些爭鬥的事情,來斷送理你的學業,所以有了我的擔保,你可以不用擔心被學校開除!”
“還有一點!”悶棍王頓了下,又說道:“你跟那些混混不一樣,你不收保護費,也不欺凌弱小,這點我很讚賞,而且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一中變成一個混混滿地走的垃圾學校吧?”
我沉默了下去,他說的句句入理,讓我無從反駁,也沒法拒絕!
他說完就面帶微笑的看着我,目光清亮帶着深邃,彷彿一下子能把人看穿,盯得我心裡有些發毛。
“好吧,我答應!”我沉吟了片刻,擡頭說道。
悶棍王滿意的笑了,隨後我倆商定了一些細節,經過剛纔的對話,我面對他再也沒有開始的拘謹了,臨走的時候,我很隨意的問道:“那這次的事情,沒我什麼事兒了?”
悶棍王翻了翻眼,反問道:“難不成你還想跑二十圈?”
我訕訕的笑了下,心裡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問道:“那沈凱呢?你打算怎麼處分他?”
悶棍王深吸了一口氣,揉着太陽穴,一臉的愁悶,過了幾秒後才說道:“暫時還沒決定呢,畢竟不是個小事,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還要等學校開會!”
我點點頭,嘆了口氣就出了辦公室。
下課的時候,陳儀嘉坐到我的旁邊,平靜的臉上帶着一絲的詢問。
我看了左右無人,苦笑了下,將昨夜的事情大概的跟她說了,中間隱瞞了和劉輝打架的事情。
“沈凱受傷了?”陳儀嘉低聲的驚呼着,捂着嘴一臉驚愕的看着我。
我點點頭,有些沮喪的說道:“我本來想制止的,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陳儀嘉沉默了片刻,清秀的臉上,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愁緒,她幽幽的嘆息下,說道:“難怪昨天發短信的時候,發覺是杆子,原來你翻牆出校了!”
我心中一軟,輕聲的說道:“那不是怕你擔心麼,才讓杆子代我聊天的,沒想到那小子剛發出第一條,就漏了陷!”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陳儀嘉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很不高興的說道:“就算你有事,也先跟我說一聲嘛,我就那麼不可理喻麼?連聊天都讓你這麼費盡心思?”
我自知理虧,連忙說道:“你想多了,我是怕當時跟你說了,你又擔心的晚上睡不好!”
陳儀嘉拉着我的胳膊,幽怨的說道:“可是沒有你的消息,我就更會胡思亂想!”
我握着她嬌嫩的手,輕柔的捏了捏,聽着她的話心裡有些愧疚,軟聲的說道:“再耐心的等等,相信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也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陳儀嘉應了一聲,幽幽的看着我,也知道我說這話只是寬慰她,順從的往我身上靠了靠,過了幾秒,才低聲的說道:“耀揚,我怕……”
“怕什麼?”我一臉柔情的看着她。
陳儀嘉抓着我的手緊了緊,擔憂的說道:“我怕哪一天,你也和沈凱一樣受傷進了醫院,一想到這些,我心裡就特別的難受!”
我心裡泛起一陣的酸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暗暗的嘆了口氣,輕柔的拍了下她的肩頭。
陳儀嘉憂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就垂着頭沉思着什麼,過了一會兒,就換了話題:“你說,沈凱會被開除麼?”
我搖着頭,如實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被開除!”說到這,就想起早上的電話,瞄着沈凱的空位,緩緩的說:“也肯能會轉學吧!”
中午放學之前,我跟悶棍王請了半天假,得知我是去醫院看望沈凱,悶棍王想也不想就批准了。
陪陳儀嘉吃過飯,在宿舍樓下陪她說了幾句話,就和杆子幾個回了宿舍,在去看沈凱之前,我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就像是卡在喉嚨裡的魚刺一樣,要儘快將它拔出來。
驕陽依舊溫暖,心卻是冷的!
推開門的時候,宿舍的其他人也都被清走了!趙炎和左晨他們都到了,一共七個人,都算是羣英會的高層了。
我走過去,坐在自己的牀邊,微笑着給他們一個個的打了招呼,杆子和華仔、小P三個進來後,就關上了門,站在門口的位置,都是一臉的淡漠。
走在路上的身後,我已經把內奸的事情,悄悄的告訴了華仔和小P,然後跟他們說了心裡的安排,他們在憤怒之餘,也都贊同了我的安排。
我點了一根菸,又給大家都散了一根,隨後將煙盒隨意的丟在桌子上,坐回牀上,在左晨他們身上瞄了一下,陰沉着臉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很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