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魚換自由

在太古城杜康家的仙女們忙忙碌碌了三天,受盡了寶孃的氣。寶娘像使喚丫頭一樣交給她們各種各樣的粗活累活,仙女們在天上哪裡受過這種欺負,但是爲了趕快找到花神,她們都咬着牙忍了下來。

這天正午時分,杜康府前院碩大無比的竈旁,木炭熊熊燃燒,三三兩兩的客人們正品嚐着剛出爐的美味的果釀,三個仙女忙前忙後地招呼着拎着野兔或獸皮前來換酒喝的客人。寶娘悠閒地坐在那裡,指手畫腳地指揮着三個仙女連着幹了三天活兒也絲毫沒有放她們走的意思,姑娘們都有些着急了。寶娘見仙女們暗暗嘀咕,便在遠處催促說:“你們幹什麼呢?客人都等急了。”姑娘們聽見寶孃的喊聲,趕緊又各自忙碌碌幹活。三位仙人終於熬到了天黑,才停下手腳歇會兒,好在是神仙下凡,自然累不垮她們。寶娘心想,反正三人是醜八怪,累死也無所謂,她只顧盯着成堆的貨物在一邊記着一天的收穫。這時,二姑娘三人走到杜康面前,二姑娘開口說:“杜大哥,我們想跟你說點事。”杜康放下東西講道:“三位姑娘請講。”寶娘見三人圍住杜康,便有意支開他說:“當家的,你數數後院還有多少罈子?我怎麼算着少了一罈?”“知道了。三位姑娘請稍等,我去去就來。”杜康轉身離去。

三位仙女只好等着杜康回來,寶娘掃了她們一眼,說道:“找你們杜大哥是不是提要走的事啊?”二姑娘說道:“杜大嫂,我們還有事在身,這幾天我們也算還了留宿之情,明天我們打算告辭了。”“要說嘛……你們借宿一晚的賬確實還清了。可是這三天你們三個在我這裡吃在我這裡住,這筆賬還沒算呢。”寶孃的刻薄勁兒一上來,聰明伶俐的仙女們也不知怎麼應付。五姑娘一下子來了脾氣:“這怎麼能算呢?我們可是給你幫忙的!”寶娘沒好氣地說道:“幫忙就白吃白住?你說幫忙,我還養着你們呢。”“你……”五姑娘氣咻咻地瞪着寶娘。二姑娘拉開五姑娘,對寶娘說道:“那杜大嫂的意思,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呢?”寶娘想了想,說:“我這個人最公道了,我也不佔你們便宜,這樣,你們再多幫三天忙,這幾天白吃白住的賬就算還上了。”六姑娘聽着還是不對:“那……”六姑娘剛想說什麼,卻一下被寶娘打斷:“好了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杜大哥來了,你們跟他說。”

不一會兒,杜康返回來,對寶娘說:“後院的果壇數目正好啊。”寶娘狡詐地說道:“那就是我少算了一罈,對了,剛纔這三個姑娘決定再多幫我們幾天。”杜康感激地看着三個仙女說道:“這幾天已經辛苦三位姑娘了,這怎麼好……”寶娘說道:“呵呵,這三個姑娘是懂事的孩子,知恩必報,你就別難爲她們了。”杜康說道:“既然這樣,那多謝三位姑娘了。”

三個仙女苦笑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纔好。

次日早上,朱天保打算在神農家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關鐵鷹的線索,而花神和神農帶了點乾糧便去山上採草藥了......

在杜康家,寶娘依然如故,沒有讓姑娘們走的意思,這天上午,二姑娘一邊呼着客人一邊向兩個妹妹遞了個眼色,三位仙女悄悄向後院走去,她們湊在一起小聲商量着如何脫身,性子最急的五姑娘說:“二姐,這樣下去可不行,那個寶娘分明是貪得無厭,花神姑姑還一點消息也沒有呢。”六姑娘雖然內向,卻也有主見,忙附和說:“是啊二姐,我們都耽誤了好幾天了,萬一花神姑姑真有什麼麻煩怎麼辦?”二姑娘雖不想再拖延下去,但還是有些爲難,一時拿不出更好的主意,有些埋三怨四:“你們這個時候說,昨天晚上當着杜大哥怎麼不說?父王叮囑過我們不能對凡人亂用法力,我拿那個寶娘也沒有辦法啊。”五姑娘氣沖沖地說道:“總得想個法子啊,急死人了。天天被寶娘呼來喝去的,我受不了了,你們不走,我走。”二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笑着說道:“五妹你別急……對了,我怎麼忘了找他幫忙了。”六姑娘問問道:“誰啊?”

“土地。”二姑娘話音剛落,土地便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他愣頭愣腦地站着,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土地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大聲問:“誰在叫我?”“土地,是我們姐妹找你。”二姑娘忙上前,土地仔細地打量着三個仙女,疑竇叢生地看着三個醜仙女,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是誰啊?”五姑娘氣呼呼地說道:“死土地,睜大眼好好看看,我是玉帝的五公主,她倆是我二姐和六妹。”土地瞪大眼睛,又仔細地看了看三個醜仙女,使勁搖頭說道:“不可能,你們要是玉帝的公主,那我就是玉帝了。”“該死的土地,玉帝的令牌你總認識吧?”二姑娘急了,急忙拿出令牌給土地看,斥責道:“死土地,你看清楚了!”

土地低頭看看令牌,心一驚,慌了手腳:“你們……你們怎麼在人間?怎麼都這副樣子?”“這說來話就長了……”二姑娘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下,土地聽完二姑娘的講述,頓開茅塞,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小仙該死,小仙有眼無珠,冒犯了三位公主。”五姑娘催道:“別提冒犯不冒犯了,現在你得趕緊想辦法讓我們脫身。”土地不以爲然地說道:“太古城中都是凡人,誰能困住三位公主?”五姑娘厲聲厲色道:“廢話,能用法力我們還找你?”二姑娘思忖了一下說道:“土地,我們姐妹不想和凡人糾纏,多惹事端,你看你能不能找來一些可以和凡人交換的東西,這樣我們就可以脫身了。”“這樣啊……”土地摸着鬍子想了想,五姑娘突然拍了一下土地的肩膀,土地嚇得一激靈。五姑娘說道:“怎麼,很爲難?”

“不爲難不爲難,三位公主的事情需要幫忙,我土地肯定是義不容辭。正好我剛在河裡撈到兩條魚,你們拿去用吧。”

土地從竹籃裡拿出兩條魚,六姑娘看着魚,高興地說:“這下可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六姑娘剛要上前拿魚,土地猶豫了一下,又說:“魚在太古城可是好東西,一條就夠了吧?剩一條……”土地嚥了咽口水,不等土地把話說完,五姑娘就搶過魚來,盯着土地:“你就別惦記了。”“其實我撈魚好辛苦的,我不會游泳啊……”土地依依不捨地看着魚,好一會兒才重新鑽入地裡。

寶娘在前院突然發現三個廉價的短工不在,急得在院子裡大呼大叫起來,三個仙女連忙走過去,寶娘氣鼓鼓盯着她們,大聲說:“你們三個幹什麼去了?剛纔叫了半天都沒有人。”三個仙女懶得理寶娘,徑直走到剛進來的杜康面前,把魚遞給杜康,五姑娘說道:“杜大哥,這個送你。”杜康驚奇地看着,脫口而出:“魚?”寶娘如獲至寶地走過來,拎過魚,歡天喜地:“哎呀,你們那裡搞到的魚?這可是五張狼皮也換不來的啊。”“是啊,你們從哪兒抓的魚?”杜康沒想到這三個醜姑娘居然有這等本事,很是好奇。二姑娘說道:“怎麼,這裡魚很少嗎?”杜康說道:“我們太古城附近沒有大河,魚當然就很少見。”

三位仙女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覺得用魚交換,脫身是沒問題了,於是,二姑娘說:“杜大哥,這兩條魚就算是我們姐妹的一點心意,我們也該告辭了。”

“這太貴重了,這怎麼好……”

寶娘說道:“三位妹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怎麼,你們要走?”“是啊。”五姑娘指了指魚,寶娘明白五姑娘的意思,又打起了鬼主意,寶娘詭秘地說道:“你們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寶娘來到杜康面前,對杜康說:“你先把魚拿進屋去,小心別讓貓叼走了。”“你們……”杜康迷惑不解地看着寶娘。“我們女人家說點事,你去吧,去吧……”寶娘推了推杜康,杜康拿着魚離開了。

不一會兒,寶娘望着三位仙女,說:“你們真要走了?”三仙點點頭。“算了,我也不能總留着你們,再說你們又拿來了東西交換,走就走吧。不過……”寶娘話匣子一轉,又突然打住。五姑娘緊盯着寶娘說道:“不過什麼?”

“不過你們拿這兩條魚交換,還不大夠啊。”

五姑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夠?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一條魚就足夠了。”寶娘一臉無賴地說道:“話不能這樣說,總之細賬我也不跟你們算了,一句話,再多兩條魚。”“還要兩條?”二姑娘吃驚地看着寶娘。

“就兩條。”

“行,不就兩條魚嘛,明天給你。你說話可要算數。”五姑娘不想和她磨磨蹭蹭,索性答應下來。娘故意裝出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寶娘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就這麼說定了。”五姑娘說完,轉身和仙女回到後院。

寶娘見她們如此爽快,心想:“這三個丫頭平白無故搞出兩條魚來,裡面肯定有問題。不會是偷來的吧?”寶娘想到這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道:“她們是賊?”寶娘忽然忐忑不安起來。三位仙女回到後院,商量起又找土地的事,二姑娘埋怨道:“五妹,你怎麼又答應寶娘多給她兩條魚?”

“不就兩條魚嘛,懶得跟她多唆,叫土地過來再幫個忙不就行了?”

“就你想得簡單。”二姑娘說完,無奈地再次掐起仙訣,朝地裡說:“土地顯身。”少頃,土地出現在三位仙女面前,還在呼呼大睡。一會兒,土地突然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朝四周看看:“誰?誰把我叫出來了?”五姑娘叫道:“土地公公。”“三位公主,又是你們啊?”土地心裡雖不快活,但表面還是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五姑娘說道:“是這樣,我們還有一點小忙想請你幫一下。”土地有點心慌,緊張地問道:“多小的忙?”“我們還要兩條魚。”五姑娘望着他。土地差點跳了起來,驚叫道:“什麼?還要兩條魚?我好不容易纔撈到兩條……”五姑娘問道:“有難處?”

土地有氣發不出,於是走到牆邊玩自殘,他把頭使勁往牆上撞了幾下,額頭撞了一個大包後才又返回來,二姑娘吃驚地看着他:“土地,你這是……”“沒事,我頭皮有點癢。兩條魚,沒問題,我這就去辦。”土地說完,轉眼就不見了,二姑娘看了看五姑娘,埋怨道:“都是你,害得土地都去撞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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