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張大嘴撮合
張大嘴見過樑大廣之後,就徑直去了樑拴勞家。
樑拴勞的家在村子最南邊,樑家灘村呈C型村落,因無定河支流在此地由北而下後迂迴北上,在此地形成寬闊的河灘,村落三面環水,背靠羣山,因村民均梁姓,故名樑家灘。
樑拴勞的院子很大,後排有五眼窯洞,都換成青磚檐牆,院子前排五間磚混平房,開中大門,夏利紅色帶金色牛眼泡釘,可以開進去大型農用車,這是樑家灘第一家全磚頭砌築而成的樓板房,也是第一家安裝鋁合金門窗的人家,樑拴勞是當地有名的牲畜經紀人,是樑家灘的富足戶,第一批萬元戶,樑大廣如果沒有發跡,樑拴勞就是村裡面的首富,樑拴勞是一個善於動腦子的生意人,自從兒子出事後受到的打擊不小,但他說話辦事是非常謹慎的一個人,凡事都要反覆推敲琢磨才做定奪,在全村很受人尊敬。
樑拴勞一見媒人張大嘴進了院門,便熱情地上前迎接。孫春香在窯洞的炕上透過窗戶也看見了張大嘴,她迅速走出窯洞,假裝沒有看見張大嘴,在院子的繩子搭洗過的衣裳,她故意拿起文胸和內衣掛在繩子上,見樑拴勞和張大嘴走近才裝出害羞的樣子,把掛起來的文胸和內衣又收了起來,放在了洗衣盆裡,淡淡地問了張大嘴一句:“張大叔來了。”
張大嘴順口答話:“春香在家呢,我和你爹說幾句話,呵呵……”
兩個人進了樑拴勞住的窯洞,樑拴勞和張大嘴都退鞋上了炕,對坐在炕桌前,樑拴勞的老婆郝鳳雲已經開始給張大嘴燒開了罐罐茶,還沒有等張大嘴坐穩,郝鳳雲已經給張大嘴呈上一隻四棱棒巴山雪茄,樑拴勞不失時機地打燃煤油打火機,給張大嘴點燃巴山雪茄,張大嘴很愜意地抽了一口,郝鳳雲的罐罐茶已經倒好了兩個茶碗,端上了炕桌,她說要去給張大嘴做好吃的,張大嘴說已經吃得飽飽的,讓她坐炕邊一同聽聽樑大廣的說辭,郝鳳雲還是未能擋住做好吃的,很麻利地就端來了兩碗荷包蛋和油饃饃。
張大嘴酒勁未散,抽着雪茄開始一五一十地把樑大廣說的話說給了樑拴勞,樑拴勞愁眉緊鎖半會不說話,他活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聽張大嘴這麼說,但樑大廣與第一個女人孫玉香的傳說他倒是聽說過,當時女方來村裡鬧事,還是他中間說的話,樑大廣當時窮得家徒四壁,還是他去信用社作保給樑大廣貸了八千塊錢,平息了孫玉香死亡一事。
樑拴勞聽罷說道:“我二兒子樑宏民都31歲了,這前面還有個30歲守寡的嫂子,兄弟呀,你說誰能把女子嫁給他?這事不盡快解決,恐怕我二兒子要青幹不成!你剛進門時看見什麼了?你也是明白人,你這個大媒人能給我二兒子說個媳婦嗎?”
張大嘴抽了一口煙,說道:“依我看就讓孫春香隨了你家二兒子多好?你應該是這樣想的吧?呵呵!”
樑拴勞說:“這樣好是好,就是委屈了我二兒子,等於替他哥養育了孩子,這讓他一輩子都會埋怨我的,我不敢也不能揭這個掩蓋,你說是不是?除非他自己有這個選擇?可是這話怎麼去說才妥當呢?”
張大嘴開始笑了起來,他指着樑拴勞說:“你這個老狐狸,我明白了,你這是一石二鳥!高明,不愧是騾馬經紀人!樑大廣要是接受了孫春香並娶了她應該是上上策,她也給你家二兒騰出了位置,就是樑大廣不接受,這一張揚,你家二兒子如果有想法一定會自己跳出來,
呵呵,你就可以順水推舟,兄弟娶了嫂子也是個好結局,你太高明瞭!”
樑拴勞示意張大嘴小聲,郝鳳雲出出進進早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張大嘴讓郝鳳雲去問問大媳婦肯不肯嫁給弟弟樑宏民,郝鳳雲和樑拴勞的想法一致,她也覺得不能揭此掩蓋,儘量讓樑大廣和孫春香結合更好。張大嘴自告奮勇地對老兩口說:“我可以去問問孫春香對樑宏民有沒有那個意願,如果沒有,我繼續撮合她和樑大廣,如果孫春香和你家二兒子都有那個意思,豈不是更好?”
郝鳳雲則對張大嘴說:“好是好,就是要宏民一百個願意才行,可是宏民這娃性格太過內向,還特別的倔強!這如果讓咱們這樣一撮合,以後過好了不說,過不好了讓他埋怨我們一輩子,我看這事還是不問爲好。”
張大嘴點頭贊同,同時他讓樑拴勞和老婆郝鳳雲好好琢磨一下樑大廣說的話,看怎麼把這個信息反饋給兒媳婦孫春香,看孫春香最終什麼態度?
張大嘴準備下炕走人,樑拴勞不讓張大嘴走,讓他先坐着,自己下了炕,把老婆郝鳳雲叫出了窯洞交代了一番,讓郝鳳雲醞釀醞釀怎麼去給兒媳婦說,郝鳳雲聽了老漢樑拴勞的話,先是眉頭一皺,然後有些好笑,她便在院子裡轉悠起來,再想辦法怎麼去和兒媳婦孫春香說道樑大廣的事,討到孫春香的真實想法。
樑拴勞把任務交給了老婆郝鳳雲後,慢騰騰地進了窯洞上了炕,繼續和張大嘴談論起來。
樑拴勞對張大嘴說:“我把樑大廣的情況說給了老婆,讓她想辦法去和兒媳婦說,我想老婆會巧妙地把這個信息傳達給兒媳婦,我們先喝茶等等,這事趁熱打鐵,兄弟就辛苦辛苦,事成之後必重謝!”
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合計着事情的走向,樑拴勞還是不失時機地給張大嘴加楔子,他對張大嘴說:“如果兒媳婦和樑大廣成了,就勞駕你儘快給我二兒子樑宏民說一個,帶個孩子都無所謂,但要沒有做絕育手術的。”
張大嘴聽罷笑道:“你個老狐狸,你把兒媳婦推給樑大廣,怎麼不考慮你兒媳婦已經絕育了呢?”
樑拴勞則不以爲然地說:“樑大廣現在什麼身份,聽說現在醫院可以接通的,就是花費太大,有20萬元就可以恢復正常生育,樑大廣把20萬還當錢嗎?呵呵!再說恢復輸卵管手術要證明,咱平頭就不要想了,放樑大廣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兄弟你說是不是?”
張大嘴點了點頭說:“計劃生育政策的確太嚴了,不過孫玉香是再婚,需要把其中一個孩子過在你名下,她是可以再生育一胎的,你是怕花錢做恢復手術是不是?”
樑拴勞說:“我快66歲的人了,也弄不到錢了,就勉強花個20萬,也就剩下喝西北風了,煤礦佔地分紅是按年支付,兒子的撫卹金怎麼好意思去動,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且說郝鳳雲經過沉吟,她便進了兒媳婦孫春香的窯洞,孫春香見婆婆進來,急忙讓婆婆退鞋上炕,郝鳳雲很隨和就上了炕,她示意孫春香也上炕說話。
她們娘倆於是在炕上拉起了家常,郝鳳雲抓住時機對孫春香說:“人這一輩子短短几十年,你看宏偉說走就走了,撇下你娘三人,作爲父母的我也是心酸呀!就是把你當女兒,也得讓女兒有個歸宿吧!我和你爹就給你張羅張羅,入贅和外嫁都隨你心願,這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樑大廣不錯,,又是一個村的,他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啥說的,你說是不是?”
孫春香淡淡一笑說:“媽,只要人家願意,我沒有意見,這樣確實好,您兩個孫子還會在您二老的眼皮底下長大,多好的事,就是不知道樑大廣是怎麼想的?”
郝鳳雲就接過話說:“就是聽說樑大廣的生理上有別於常人,你也知道你堂姐孫玉香和他的事吧?你看導致他40多歲了未娶,他媽一生下他就說他命帶魁罡,他現在發達了,也正應驗了他的魁罡八字,他和你堂姐的事讓人們都說他是克妻命,我也是有這方面的擔心,人們能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這壞事呀總是一語成讖,你說是不是?”
孫春香聽罷皺起了眉頭,她說:“人這命運真的很邪乎,不說則已,咋說咋來,記得宏偉生前和我去鎮上,在車站碰見一個瘋子,他非要宏偉給他30元錢,說他要用這30塊錢贖一條命,你也知道宏偉的脾氣,一把奪過那個瘋子討錢的禮帽,扔進了路邊的排水溝裡,那人沒有去撿帽子,而是給宏偉三鞠躬後說了一句話,不捨何以欺我帽,三十元錢命一條!宏偉追上去打得那瘋子鼻口流血,拉都拉不住,那個瘋子就是鎮上的楊亭雨,宏偉出事前幾天,礦上讓他交五十塊錢發安全帽,他爲了省錢在外面的勞保點花了20元錢,買了個假的安全帽,出事當天,就是那個假安全帽被滾落下樓的煤矸石擊中破裂,直接送了性命,那天瘋子楊亭雨就在事故現場,他嘴裡還唸叨着那句話,不捨何以欺我帽,三十元錢命一條!這些事其實也不離奇,就看信與不信,宏偉就是太逞能了!至於樑大廣生理有別常人的事,我聽說過,也考慮過,但我在這件事上不信,人常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壞的地?我堂姐孫玉香應該有心腦血管疾病的可能,讓樑大廣背了鍋。”
郝鳳雲見兒媳婦並沒有迴避談論樑大廣的生理超常問題,就接過孫春香的話說:“一般男人在夫妻那點事上一個鐘頭已經是了不起了?樑大廣給媒人張大嘴說他沒有三四個小時不行,你信不信?”
孫春香一聽婆婆的話,臉色一下通紅起來,她乾淨害羞地捂住了潮紅的臉蛋說道:“媽,你是嚇我呢還是聽錯話了?難道說樑大廣的前生是頭驢不成?”
郝鳳雲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我說的都是真話,我都沒敢說像驢,真讓你給說準了,他就說這樣給張大嘴說的!”
孫春香說:“我知道了,你去給張大嘴回話,只要樑大廣願意,我沒有意見。”
郝鳳雲便把話題一轉,嘮嗑了幾句家長裡短,就匆匆出了孫春香的窯洞。
樑拴勞和張大嘴見郝鳳雲滿臉喜悅進了窯洞,樑拴勞就問老婆郝鳳雲:“你一五一十都對她說了嗎?”
郝鳳雲先是坐在張大嘴旁的炕邊上, 把她怎麼和兒媳婦說的講給了他們兩個人聽,張大嘴聽完郝鳳雲的話,思索了片刻說:“我現在就去找樑大廣,我有辦法讓樑大廣追求孫春香,趁熱打鐵,給你碼掉這愁帽……”
張大嘴藉着沒有散盡的酒勁,再次來到樑大廣的樑家灘村委會書記辦公室,樑大廣一見又是媒人張大嘴,就又換了個地方,再次來到他家酒店的牡丹坊雅間。
張大嘴示意樑大廣關上門說事,樑大廣便關上門了門,張大嘴對樑大廣說:“你不是說你生理上有別常人嗎?我把這事讓郝鳳雲說給了孫春香,你猜猜,孫春香怎麼說你?”
樑大廣說:“她肯定不信是不是?”
張大嘴說:“她信,她笑話你,說你真把自己當男人了,真正的男人要遇到真正的女人,她就是這樣讓我把這句話帶給你,並說她不會因爲你的富有纏你,只是說合適不合適的問題,如果相處一段時間感覺不合適,互不找事,她明天就約你出去走走,你給老哥今天給個準話。”
樑大廣聽張大嘴這樣一說,不假思索地對張大嘴說:“就憑她說的這一句話,我今生認定她,行,明天就明天,你給她回話吧,如果真的相處不到一塊,張大哥,你可是要主持公道,不要把我弄得滿城風雨……”
張大嘴拍了胸脯保證,他高興地起身就要走,樑大廣用上等的名酒攔都攔不住張大嘴,他又一溜煙地跑到樑拴勞家給孫春香和樑拴勞老兩口報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