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裝有探測器的盒子被打開的同時，摩爾的屏幕上那個類似地圖的窗口上，一個紫色的小點快速閃動起來，然後向四周緩緩蔓延開來。
“先知，病毒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微閉着眼睛的老者，稍稍晃了晃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向摩爾所指的位置看了過來。
他並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或者鼓舞士氣的任何話，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不停閃動的紫**域，微微點了一下頭。
“行動吧。”
摩爾愣了愣，看着一條條正在接通的線路，扭頭看向先知。
“您不需要說點什麼嗎？”
先知搖了搖頭，依舊保持着一貫的少言寡語。
“行動吧。”他又一次淡淡地重複了一遍。
摩爾扭過頭去，在各條線路的通訊頻道中，按下了代表全面進攻的那個代碼按鈕。
在操作的過程之中，先知的目光始終盯着那正在蔓延的紫色。他深知，此戰的成敗，並不在於對於某一個城市出入口的攻佔，甚至完全不在物理空間上的疆域。
如同三百年前的那場世紀之戰一樣，這一次，唯一的目標，只有亞當系統，那承載着幾乎所有神域智慧和遍及全球的系統。
只是，片刻之後，先知的神色慢慢凝重起來。
“不對，不應該這麼慢，不應該這麼慢。”
他嘴裡喃喃着，看向摩爾。
此刻的摩爾也有些不知所措，若如之前所說的，亞當的網絡預警級別降低之後，他的病毒應該能夠快速控制一兩個大陸所在神域範圍的系統，雖然他也沒有想過能太過輕鬆地就此一舉摧毀亞當，但是利用這些時間差，自己多少還能有一搏之力。
但是這會兒，病毒似乎剛剛被觸發，就已經被鎖定，在研製的時候，摩爾就考慮到殺傷性和變異性的平衡，爲了能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而不至於一開始就被直接撲殺，甚至於更偏向變異性。
然而此刻的情況，雖然程序在不斷自我變異和傳播，但是很明顯，還沒有有進一步的蔓延，就已經開始受到外圍的阻擊，讓它擴展的速度極其緩慢。
摩爾也沒有時間來說些什麼好讓身後的這個老者安心，嘴裡不斷嘟囔着，似乎想要試圖找到原因。
“難道是我低估了亞當的能力？不不不，不可能，各個方面的測試和因素都考慮到了。又或者在最近，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亞當系統有過關鍵性的升級？應該也不會，這樣的話不可能一點信息都沒有，而且照例也會引起人類世界的信號或者電力的波動。
“如果在它被降低預警的情況下，還只能做到這種程度，那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摩爾身後先知頹然地坐了下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癱軟了下來。
“不用想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對方根本沒有調整亞當的網絡預警級別。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輕信了對方，操之過急，操之過急了啊！”
先知仰頭嘆息着。
摩爾愣了愣，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這個概率最大的可能性。
他扭頭看向先知，臉上的倦容讓他看上去更加蒼老。
“沒，沒事，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拖住它。”
雖然此刻摩爾並沒有更多的辦法，不過還是回過頭來，眼睛緊盯着屏幕，點開一旁的操控系統，雙手不停地飛快按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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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此刻同樣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屏幕，房間裡已經開始閃送紅色的光線。
這是亞當系統遭到侵入，後者神域遇到外部打擊的時候，特有的提示。
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着急，對於經歷過世紀之戰的老人來說，這樣的時刻他並不陌生，甚至有一些隱隱的期待。
只是這樣的攻擊在他看來，實在是有一些小兒科，亞當系統只是暫時失去了個別人類世界的城市與神域之間的通路控制。
他輕蔑地看着系統世界裡病毒的擴散和被清楚，甚至都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
對於亞當系統，他有着完全的信心。想要搞些小範圍的破壞，也許會有偶爾的猝不及防，但是想要完全顛覆，乃至於掌控亞當系統，簡直是癡人說夢。
此刻，在他的腦海裡，思考的更多的問題就是，這個病毒是如何侵入到神域的核心繫統裡來的，而在背後操控它的人又是誰。
這個問題對於史密斯而言並非是什麼難題，從此前對於羅娜的懷疑，以及其與覺醒者組織的勾結已經再明顯不過，恰恰又是羅娜剛剛回到神域，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相信稍有些邏輯的人，都可以就此做出判斷。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此刻羅娜被約瑟夫帶走，雖然那兩個戰鬥派的戰士，在哲學派主席的面前，可以說完全是一個擺設，但是羅娜又是怎麼在約瑟夫的面前釋放這個病毒的呢？
對於當年的老人，約瑟夫雖然說不上是多麼重要，但是按照他的性格，應該不至於被這麼一個人類女子說服，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對於神域不利的事情。
太不合邏輯，先不說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就算他老糊塗了，真的做出這種蠢事，要知道此刻他的地位已經是神域三大派之一的主席，毀了亞當和神域，他又能從覺醒者手裡得到什麼呢？
可如果不是一直以來，這個老糊塗始終在維護羅娜，她又怎麼可能現在還好好的在哲學派的駐地，又怎麼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將這個病毒釋放到神域之中。
還有一點解釋不通的是，明明羅娜之前被自己勒令去進行了例行的檢查和掃描，如果說身上帶着什麼特殊的儀器設備，亞當系統應該在第一時間內就能檢測出來。可是，她是如何通過那些檢查和掃描的呢？
難道在神域，還有對方的內應？
醫療組？還是技術組呢？
對此，史密斯倒是要爲他此刻的對手鼓掌了。這個計劃設計，不能說不精妙，配合也確實不錯，讓人一時無從查起。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
“亞當，暫時收回所有人在神域的自由操控特權，所有操控均需等待上級審覈。”
“好的，收回自由操控特權，所有操作等待上級審覈。請確認指令。”
“確認！”
“好的，操控權限已調整。”
史密斯暗暗點着頭，如果真的有人在神域潛伏，恐怕也無法生出什麼事端了。
他臉色陰沉，冰冷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中的每一個人，似乎要從他們的表情上找出哪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