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回過神,茫然的站起來,就要跟着過去。
江修延一把拉住她:“我陪你一起進去。”
範景藝似笑非笑:“抱歉,我們這裡非特殊情況,不讓家屬陪同。更何況,你還算不上她的家屬吧?”
沈茹回頭拉了江修延一把:“修延……”
還沒說話,江修延在她頭髮上撫了撫,點點頭:“去吧。”
莊曉萍帶着沈晨去旁邊診室的醫生那裡,比較起來,做測試的時間更久。
沈晨出來之後,精神狀況還不錯,一雙眼睛打量江修延,慢慢走到他身邊坐好,問:“你是姐姐的男朋友?”
江修延點點頭:“是的。”
沈晨眉眼彎彎:“我見過你,你記不記得我?”
江修延笑起來的時候,冷峻會少了許多,疏離感也會拉近很多:“之前不記得,現在記得了。”
沈晨做出雀躍的樣子:“之前我爸爸帶我們跟你們家聚會的時候,我見過你幾次,你每次都不愛理會人。”
江修延伸出手,沈晨把手放在他手上。
“那以後我理會你,好不好?”
沈晨重重點頭,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莊曉萍坐在沈晨的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江修延也沒有多問。
過了一會兒,莊曉萍才笑着說了句:“之前兩家都是說,你跟阿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
江修延的臉一下子凝結成冰:“誰說的?”
莊曉萍愣了愣。
江修延看她的目光有些冷:“我的親事,誰能做主麼?”
他周身凌厲的氣勢,連沈晨都覺察到了,端坐好不敢出聲。
莊曉萍勉強自持着解釋:“也就是長輩的玩笑話……”
江修延語氣依舊冰涼:“既然是玩笑話,莊女士就不要拿出來胡說了。”
他側過臉,冷冰冰的看着她:“小茹的性子單純不計較,可不代表我也不計較。”
恰好沈茹與範景藝說笑着走出來,江修延立刻站起來迎上去。
沈茹擡起頭衝他微微一笑,又看向後面坐着的莊曉萍:“咦,阿姨你們也剛剛結束?”
莊曉萍連忙站起來:“哦哦,是的,結束了……醫生讓繼續吃藥。那個,小茹,修延,我就先帶晨晨回去了哈。”
沈茹跟沈晨道別,叮囑了幾句,看着他們出了門,眉頭又皺起來。回頭問範景藝:“情況還是不好嗎?”
範景藝點點頭:“他媽媽拿了之前的檢測單,看起來是有所好轉,但我跟他的交談當中,覺得有些奇怪,尤其是……”
他擡頭看了看江修延,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茹先去隔壁診室,是這所私立心裡醫院的章院長。
章院長推推眼鏡,點頭說:“小茹暫時不用吃藥了,你的狀況一直都挺好的,去年復發應該跟外界刺激有關。你爸爸前幾天還打過電話,我跟他說過,他心裡有數的。”
沈茹謝過院長,又問:“那我弟弟……”
章院長的意見跟張嵐最開始的意見一致,認爲可能跟遺傳與環境有關。
“我剛剛也跟晨晨的媽媽交流過,其實母親的焦慮會傳染給孩子,他媽媽對他的期望有些大。這是人之常情,但做父母的,需要控制一下自己,不然會得不償失。”
沈茹點點頭,出了醫院,讓江修延先走,她想跟範景藝單獨談談。
範景藝看着江修延,挑眉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江修延依舊淡淡,卻指着樓下一家咖啡廳:“那家的雅座不錯,剛好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可以在大廳一邊辦事一邊等你。”
範景藝眼神縮了縮,只是江修延已經牽着沈茹的手往咖啡廳那邊走。
似乎,除了不得已,江修延一直牽着沈茹的手不鬆開,有時候沈茹跟他們說話,把手鬆開,沒一會兒,江修延的手便又伸過去了。
這樣粘人?
範景藝跟着走了上去。
江修延一路把沈茹他們送到雅間,替沈茹點了果茶,又禮貌疏離的看着範景藝:“喝什麼?”
範景藝靠在椅背上:“來咖啡廳喝水果茶?”
江修延低頭替他點了拿鐵,伸手在沈茹頭上輕輕按了一下:“昨晚沒睡好,一會兒吃完午飯回學校睡午覺。”
沒有多的解釋,他轉身去離他們不近,卻又能一眼看到的地方坐下,點了杯咖啡,拿出手機戴上耳機辦公。
範景藝許久才吐出一口氣:“昨天沒睡好?”
沈茹抿抿脣點頭:“是,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回去之後精神有點不好……有點沒睡好。”
範景藝這才發現,沈茹眼下有些烏青,但她化了妝,遮掩住基本上看不出來。
沈茹臉有些紅:“我沒跟他說……不過我本來也不喝咖啡,高中的時候爲了考上大學,每天喝咖啡熬夜,把胃熬傷了,後來就不喝了。”
範景藝一頓,旋即笑起來:“他倒是細心。”
沈茹不太好意思,連忙換了話題:“你之前我弟弟的病情,有什麼特別的?”
範景藝回過神,言歸正傳:“是這樣的,你弟弟整體的表現看來,在之前那家醫院住了幾天,情況好了不少。但我看了他年後的病例,覺得有些奇怪。”
他拿出手機,上面有一張照片,是他自己繪製的沈晨病情曲線表。
“你看,春節初四入院到正月十三出院,中途他只在入院第二天也就是初五的時候發病。後來不管是測試指數還是其他,都非常良好,代表他康復得很快。出院後幾次複查的情況,卻有些不盡如人意。”
他放下手機,認真的看着沈茹。
“我問過晨晨,他說家裡有保姆阿姨,有媽媽,爸爸偶爾在家,大部分時間會出差。還有一個人,他的姐姐基本上每週會回去,不是你,是他的另一個姐姐。”
沈茹雙手抱在胸前,沒有出聲。
“張姐之前更偏向與認爲是遺傳和環境,可我從一開始的研究方向,就是藥物。因爲從一開始,你就認定,你們姐弟的病情,是藥物所致。小茹,綜合下來,你認爲投藥的那個人,是沈晨另外那個姐姐,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