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飛揚不順眼,鄧靈珊索性提早關了店面,拉着向姨說:“向向,小茹安安都不在家,我不回去了,去你家吧!”
向姨搖搖頭:“不方便。”
鄧靈珊照着她的胳膊拍了一巴掌:“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家夢夢也不在家,總不能說你還在等老彭回家?”
向姨冷笑一聲:“等他?除非我死了。”
她家裡也是一鍋粥,鄧靈珊知道,也沒強揪着問,只拉着她非要去她家。
向姨沒辦法,幫着鄧靈珊一起收拾好,準備打車回去。
剛出來,沈飛揚就走過來:“靈珊,你還沒吃完飯吧?我……”
“滾!”
惡聲惡氣。
向姨拉拉她,勉強端着笑:“飛揚,我們自己去吃。”
沈飛揚撓撓頭,想一想,把首飾盒遞過去:“那……靈珊,我也不知道送什麼給你,這個項鍊是我……”
鄧靈珊冷笑連連:“沈飛揚,你還真是搞笑啊!以前怎麼不見你這樣殷勤?又是接吃飯又是送項鍊的?以前我一個人忙得跟個陀螺的時候,你在幹嘛?現在來裝什麼裝?怎麼,是你老孃嫌養老院伺候得不好,想繼續磋磨我,還是你大哥又冒出個拖油瓶需要你養?”
她是一貫的陰陽怪氣,可沈飛揚這一次一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涌出愧疚來。
他在她店門口等了五個小時,也是頭一回拋開醫學病人,認認真真回顧這十九年的生活。他一直都知道靈珊的付出很大,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反思過自己。
靈珊是因爲愛而付出,可他的感恩之心,從什麼時候消失的?
他張嘴的聲音很啞:“靈珊,我錯了。”
鄧靈珊鼻子一酸,很快回過頭去:“晚了。”
沈飛揚跟在後頭:“靈珊,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
鄧靈珊回過頭認冷冷的看着他:“沈飛揚,我四十三了,還有多少個二十年陪你等?我有兒有女有事業,別無所求。”
沈飛揚眼淚涌出來:“可我,不能沒有你。”
鄧靈珊扯扯嘴角,要是以前的她肯定會罵回去,說你他缺的是管家婆,是保姆。
可她看着面前這個男人,譏諷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她見他哭過,搶救失敗的時候,他蹲在醫院安全樓梯無人的角落,埋頭痛哭。還有一次,他一篇文稿沒來得及覈對就上交,出了岔子,他哭不是被批評,而是自責作爲醫生不夠嚴謹。
是第一回,爲了醫學以外的事情哭。
鄧靈珊心軟,從來都看不得這個心愛的男人爲難傷心。
她吸了口氣,她心疼他,可他有沒有心疼過她呢?
鄧靈珊語氣冷硬幾分:“沈飛揚,你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有這個機會,你考慮考慮什麼張嵐李嵐都可以,甚至科室裡那些年輕的醫生護士,你都可以考慮。”
她轉頭要走,沈飛揚快步走過來:“靈珊,我只喜歡你。老婆,你……”
鄧靈珊咬着牙一甩手,快步跟着向姨上了出租車。
向姨怔怔的回頭望,望着沈飛揚還追着車,許久才停下來,茫然的站在那裡,一直變小,一直變不見。
“其實飛揚他人不錯。”
鄧靈珊沒回應。
向姨繼續說:“我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但說來說去,你是自找的,發脾氣不管用,飛揚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吃了苦不告訴他,過後怪他沒發現,沒能對你好,這不是他的錯。”
鄧靈珊心頭涌出一股火氣:“向向你是我的朋友還是他朋友?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向姨搖搖頭:“靈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對不起你是沒錯,只是,認真說起來,他真的十惡不赦,不值得原諒嗎?磨合了二十年,你就這麼放棄,甘心嗎?”
鄧靈珊撇過臉看窗外。
向姨又說:“你支撐了半個家,另外半個是他支撐的。靈珊,當初是你選擇的,你主內他主外,你有沒有想過,是你性子太要強了?當然了,我沒什麼資格說你,我的性子更要強,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是我咎由自取。”
一時間,兩個人都傷感起來。
而此刻的宿舍內,沈茹在打遊戲,五個人一起,除了上次見過面的湯英姿和陳超,還有個峽谷霸主。似乎他遊戲玩得少,之前包括陳超他們帶她玩的時候,都沒怎麼見過這個峽谷霸主。
峽谷霸主進來就喊着:“我草,搞什麼?我幾個月沒回來,老江都有老婆了?”
蛋卷打字:【嘴巴放乾淨點。】
峽谷霸主連忙應聲:“是是是,遵命老大,嘿嘿。小金魚茹茹……咦,我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啊。”
蛋卷:【嗯。】
“我草!”峽谷霸主大喊起來,“這不是QQ區總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妹子嗎……”
聲音戛然而止,沈茹一看,被踢了。
是排位,四個人開不了遊戲,不知道陳超或是湯英姿,還是把峽谷霸主給拉進來。
“老大我錯了,我一定不亂說話,嘴巴擦得乾乾淨淨。”
蛋卷這纔開麥介紹:“小茹,不用管他,我們開。”
開了遊戲,峽谷霸主還在念叨:“老大,你別這麼絕情啊,把我拉回微信羣好不好?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小金魚,你幫我勸勸老大好不好,上次他跟小愛那事,的確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道小愛會自作主張……”
“閉嘴!”
蛋卷聲音冷冷的,峽谷霸主閉了嘴。
沈茹這纔想起來,之所以QQ區換微信區,就是有一次打匹配,她發現蛋卷和小愛的情侶標。
當時霸主也在,蛋卷後來給她解釋,說是霸主也有那個號的密碼。
看樣子是真的。
沈茹打出一排字:【沒事,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後來,小愛在微信區也找過她,說什麼延哥哥有女朋友了。當時蛋卷給的解釋是,他的女朋友只有一個,就是她。
當時總是不太懂,覺得兩個人面都沒見,他身邊的人,怎麼會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她?
現在才懂了,原來他是江修延,原來,蛋卷一直在說,她是他的命中註定。
沈茹抿脣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