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況並不算好，孔雲現雖與院長有些矛盾，但終究是個久負盛名的醫師，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浪費時間。
飛快換完無菌服後，他瞬間進入狀態，面色嚴肅走近手術室。
在他旁邊，就是趙牧與孫昊了。
兩人皆是面色凝重，看向這位老醫師。
病牀上，那位年輕人眉頭緊鎖，臉色蒼白，時不時發出無意識的呻yin，顯然正忍受巨大痛苦。
“情況危急，趙牧……你在旁邊搭把手，孫昊，多加觀察輔助，若是手術過程中出現什麼意外，及時補救。”
孔雲現話語嚴肅，令趙牧與孫昊二人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
孔雲現雖特意叫趙牧進來，但他並不瞭解趙牧的醫術，此刻只能讓其做些最爲基本的事兒，擦汗，遞手術刀，縫合等等。
雖說有些忙碌，但卻是無比簡單的事兒。
孫昊就難了。
在孔老的不斷命令下，他整個人都愈發嚴肅，眼神沉着，呼吸愈發沉穩緩慢，手上青筋暴起，極力控制着手掌的穩定性，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在腦袋上開刀動手術，可不是簡單的事兒，稍有差池，這人便救不回來了。
到時，不僅他醫途將斷，就連整個醫院都要受他牽連。
這般巨大心理壓力之下，他愈發緊張了。
孫昊操縱着精細探照，將那腦部細密的組織完全呈現在孔雲現的眼前。
“往左。”
“再左一點。”
“補麻醉。”
“手術刀。”
孔雲現一聲聲命令不斷，將趙牧與孫昊二人的心神釘在極爲緊繃的位置上。
這場手術，趙牧甚至沒有絲毫的心思加以學習觀摩。
做不到！
孔雲現精密的手法，他完全看不懂，只能讓系統先記錄下來，日後在細細琢磨。
一挪一劃，縫補切割，皆是學問。
這些東西，從孫昊身上，可是學不來的。
趙牧強打起精神，給這病人補註了麻醉後，眼神一動，眼前突然浮現出一段文字。
【病人顱內壓急速升高，需緊急處理。】
與此同時，病人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抹病態般的紅色來。
糟了！
他側頭望去，之間孔雲現神色疲憊，手上動作緩慢了許多，顯然體力不支，且好似沒有發現異常一般，還在如常進行着手術。
“孔老，病人顱內壓過高，需要緊急處理才能繼續手術！”
趙牧心裡記掛着病人，脫口而出，絲毫沒有想過，這麼說是否會得罪了孔雲現，是否會令孫昊難堪。
他這話在狹小手術室中可算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孔雲現一雙老眼瞬間湛出一抹精光來，下意識看了眼趙牧，嘴角一陣蠕動，好似想要說些什麼，與此同時，他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一邊，孫昊連忙喝道：“趙牧，現在不是你胡亂逞能的時候！”
“不要干擾孔老！”
“不想看就滾出去！”
他臉上，也是聚起一抹怒氣。
他萬萬沒想到，這趙牧竟是如此糊塗。
想要人前顯聖，你也得有這個能耐啊，你趙牧有嗎？
耽擱了手術，毀的是他孫昊！
……
這場手術意義不同，孔雲現作爲本市最爲頂級的腦科大夫，技藝極爲不俗，甚至有許多手法，心得，皆是不傳之秘。
陳建國身爲院長，即便再惱火，也要爲醫院考慮。
孔老進入手術室之後，他便叫來了所有主刀大夫，讓他們透過監視來觀察學習手術的全過程。
若是能有所得，便沒有白費他低聲下氣求孔雲現。
一開始這些醫師自然不願，但在陳建國的呵斥下，他們也算是強忍着心頭的彆扭看了下去。
這一看，便入了迷。
手法行雲流水，操作穩健，步驟完美得當，挑不出絲毫毛病。
這就是頂級醫師的實力！
從瞭解病情，到做手術，短短時間內，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們，自嘆不如。
這般看着，那心底的惱火也就消失了大半，轉而化爲了崇敬。
就在他們癡癡入迷之時，趙牧那一聲提醒，宛若驚雷，將他們所有人的心思都拉回了現實。
隨後，羣醫震怒！
“這趙牧在說什麼？”
“耽擱手術？”
“院長，這傢伙，太胡來了！”
“若是因爲他，手術失敗了……”
“趙牧，太不靠譜了，院長，必須將他開除！”
他們一個個目欲噴火，陳建國的臉色也是一陣變換，最終，滿臉失望。
趙牧，竟這般不堪！
“孔老不動了……”
“定是趙牧那話將孔老惹惱了！”
“顱內壓過高？開什麼玩笑，他趙牧的眼睛開了光不成？肉眼鑑壓？”
“院長，趕緊，趕緊進去把趙牧拽出來吧，不然，咱們醫院可就完了！”
陳建國在一邊，冷臉觀看，心頭怒火不住上升。
他現在也想衝進去將趙牧拉出來，但手術在關鍵時刻，他進去，只會令情況更糟。
“趙牧，若是當真因爲你，手術失敗了……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陳建國咬牙切齒，暗自怒罵着。
……
孫昊還在怒罵：“趙牧，滾出去！”
突然，孔老轉過頭，看向孫昊，冷冷道：“手術室裡，莫要吵鬧，這點規矩你不懂？”
“若不是你還有點用，真想把你趕出去。”
說罷，他轉過頭，臉色極爲鄭重看向趙牧，問道：“你確定嗎？”
此時手術緊急，根本來不及做什麼測量，他只能選擇信或不信。
“確定！”趙牧狠狠點頭。
孔老神色稍緩，鄭重道：“趙牧，你來降壓，我繼續手術。”
降壓，簡單輸液便能解決，難的是發現這件事兒。
趙牧不管其他，有條不紊取來降壓藥物，給病人掛上後，又急忙觀測着。
【病人顱內壓過高，危險極大。】
【病人顱內壓略高……】
【顱內壓正常。】
終於，半小時後，趙牧才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孔老的手術也終於接近尾聲。
也正是直到此刻，他纔看到那腦脊液漏之處的狀況。
液積略多，但不影響患者安全與手術進行。
這卻是半個小時間，那降壓藥物起了作用之後的狀況了。
若是沒有這一劑強力降壓，此刻，手術怕是已經失敗了……
孔老雙手一鬆，身子往後一退：“趙牧，你來縫合。”
趙牧連忙上前，開始認真縫合。
孔老就站在一邊，眼神震驚之餘，又有着濃郁的愛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