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很多⋯⋯”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語氣,顧小由覺得尷尬極了,現在兩人身份有別,不適合說一些曖昧的話。
她轉移了話題,問道:“這是哪?”
“我家。”
“你家?”顧小由驚詫道,“那⋯⋯那我⋯⋯”她慌慌張張地要起身,她躺在他的牀上像什麼樣子。
可是,楊楊又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躺着,身體那麼虛,還想去哪?”
“我⋯⋯剛纔在街上喊我的人,是你?”
“什麼剛纔,都過去大半天了,你在大街上暈倒了,渾身冰冷,我看離我家比較近,所以才帶你回來的。”
“可以去醫院啊,你帶我來你家幹什麼?”顧小由不安地看向門口,楊楊不是訂婚了麼,可能已經結婚了,這要是讓他的未婚妻看見,豈不是要鬧大誤會。
“怎麼,你跟我還需要避嫌嗎?”
“不需要嗎?”
顧小由的直接反應,令楊楊有些受傷,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叫了我在國內的私人醫生,他已經過來看過,也給你做了檢查,低血糖加高燒,給你打了退燒針,叮囑你要好好休息。”
爲了令她安心,他又補充了一句,“在國外,看病就得找家庭醫生,所以我當時沒有想到送你去醫院。”
嘴巴比腦子快,顧小由脫口而出,“你在國外呆久了,做事方式都跟老外一樣了,可是這裡是中國,不是國外。”
這話在楊楊聽來,像是在責備他一樣,他的目光變得深情而又複雜,“小由,我知道你在怪我,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
“我沒怪你,真的真的⋯⋯”顧小由手足無措,“我怪你幹什麼,我要謝謝你纔對,謝謝你救了我。”
楊楊的眼神忽然變得憂鬱,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酸澀,四年了,她長大了,變得更加的漂亮迷人。
顧小由被他看得臉紅心跳的,趕忙將視線轉移,內心直呼,太尷尬了,太尷尬了。
情不自禁地,楊楊俯身吻了下去,他修長的手指扶着她的耳畔,對着她的臉頰吻了下去。
“你幹什麼?”顧小由及時推開了他,眼看着他的臉就要下來,她嚇了一大跳,儘管身體很虛,儘管沒什麼力氣,但她仍然奮力地推開了他,這是她的本能反應。
她惱羞成怒,質問道:“楊楊,你在做什麼?”
楊楊的眼神一下變得黯然,連道歉的聲音,都帶着沙啞的苦澀,“對不起⋯⋯小由,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顧小由撐坐起來,不停地後退着直到後背撞到牀頭,“楊楊,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只是你要明白你我現在的身份,我們早就不是以前的關係了,我結婚了,你也有了未婚妻,你怎麼可以⋯⋯”
楊楊的表情十分的挫敗,她結婚了,她嫁給了別人,而他,也有了未婚妻,這是不爭的事實。
“楊楊,今天謝謝你救了我,現在我沒事了,我要走了。”顧小由掀開被子想下牀,可雙腳一沾到地板,她就覺得腦袋一陣暈眩,頭重,腳很輕。
楊楊趕緊扶住她,勸道:“你就先躺一會吧,我保證不對你做越軌的事情了。”
顧小由猶豫着,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楊楊篤定地說:“我有分寸⋯⋯現在即便讓你走你也走不了啊,你就不怕一出去又暈倒?現在天已經黑了,外面又冷,人又少,你再暈倒了可怎麼辦?不要命了?”
顧小由沒轍,只能乖乖地躺回去,連着暈倒兩次,又是低血糖,又是貧血,現在又來個發燒,今天真是背到家了,她想。
“我已經熬了點粥,你多少吃一點,你再打個電話給你老公,讓他來接你。”
顧小由眼神閃躲着,“我⋯⋯我回家好了。”
“怎麼,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沒有!”
楊楊看着她,無情地揭穿道:“小由,你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咬手指。”顧小由一聽,趕緊放下了手,他又道,“你眼神都會亂飄。”
“⋯⋯哪有,他對我挺好的。”這是實話,魏景行對她好
得沒話說,好得有點不正常。
楊楊追問:“那你今天爲什麼會暈倒在大街上?還穿得這麼少?你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我⋯⋯”顧小由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她沒必要告訴他,也不想告訴他。
楊楊還是像以前一樣體諒人,他太瞭解她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不說,我永遠都會尊重你的決定。小由,先喝點粥吧,其他的吃飽了再想。”
“嗯,謝謝。”
楊楊起身走了出去,顧小由稍稍鬆了一口氣,此刻,她真的沒有什麼力氣,身體累,心更累。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臉,自己都能摸出來很燙。轉頭看看窗外,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魏景行在哪,在幹什麼,有沒有在擔心她。
又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沒回家。
想着,心裡的難受遠遠超過了身體的難受,她這才發現,原來在感情世界裡,她是一個這麼斤斤計較的人,她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
楊楊在廚房盛粥,盛了一半,門鈴就響了起來。他眼神一沉,好像有預感一樣,知道來人是誰。
開門,兩個男人對目而視,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卻是第一次看清楚對方。如果說楊楊是山谷裡的清泉,乾淨透徹,那麼,魏景行就是海上的巨浪,巍峨壯麗。
魏景行沉着臉,不急不緩地開口問:“楊先生,我的妻子顧小由呢?”
楊楊一愣,這一句“我的妻子”,令他想制止的理由都沒有,“她在裡面休息。”
楊楊越是冷靜,魏景行就越是惱火,但是,他壓住了,“今天多有打擾,我馬上帶她離開,她在哪裡休息?”
“我房間。”
“⋯⋯”魏景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
楊楊帶路,邊走邊說:“她剛剛醒,一直沒吃過東西,我煮了粥,吃了再走吧。”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人,他只是擔心她。
“不必,不能再打擾你了。”魏景行說得客氣,但語氣和表情,可一點都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