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鬼屋旁邊的酒吧還沒有開張,通往鬼屋後門的那條小巷十分安靜。林悅提着打包袋走在巷子裡面,不知哪裡來的白色長毛波斯貓蹲在酒吧掛在牆外的空調機箱上,它原本盯着鬼屋的入口,但林悅的腳步聲似乎驚擾了它,於是它調轉方向靜靜地注視着由遠至近的林悅。
林悅也注意到了這隻高貴優雅的貓,擡頭將目光迎向俯視自己的那雙貓眼,看到深不可測的貓瞳。匆匆一瞥,林悅經過了那隻貓,而貓卻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下了進入鬼屋後門的樓梯,從而消失在貓的視野之中。
大概三米的樓梯走到了盡頭,林悅的面前是兩面厚重的布簾攔住鬼屋出口,布簾上面印有紅色的符文,因爲這是鬼屋,不用真符不行。
林悅剛一掀開厚重的布簾,就被面前站着不動且距自己不到十釐米的人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居然是鬼王!他在布簾被林悅掀開的那刻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彷彿惴惴不安地在尋找什麼,卻在布簾落下時依舊一無所獲。
“師父!”林悅定下情緒來說,“你怎麼站在這裡?”
鬼王臉上分明是失望的神色,卻勉強笑道:“沒什麼。走,進去坐。”
進了鬼王的辦公室,林悅把打包袋裡面的午飯拿出來放在了茶几上,說:“師父,快嚐嚐萬達那邊企鵝家的煲仔飯,還好我去得早只排了一個小時的隊。”
“一個小時?一定很好吃!”鬼王明顯覺得這時間很長了,坐過去說,“你吃過沒?”
“排隊的時候解決了。”林悅坐在鬼王的身邊說,“我其實主要是想知道我們今天遇上的八門陣法裡面的玄機。”
鬼王取出附帶的一次性餐具說:“八門陣法種類很多,用途也各不相同。玄機還是在‘八門’這兩個字上面。”
“八扇門?我們今天在會所那邊進去的是開門。”
“所謂八門就是開、休、生、傷、杜、景、死、驚這八門。其中開、休、生是吉門,死、驚、傷是凶門,杜、景兩門則是中平。用這八門之法擺陣,變化也會十分繁複。還要講究四時、五行、陰陽。要擺出一個八門陣法何其複雜,更別說不知道再某個地方修一個那麼大的迷宮了!”鬼王端着餐盒就跑到了自己的書櫃旁邊,邊吃邊在那上面找書,“這件事情,一定是計劃了很久!”
林悅坐在一邊極力想把這事給想明白了:“媽媽帶我離開北宮家之後,律哥哥的爸爸就自殺了。然後我媽媽也……然後小姨過來了,莫名其妙出來個鐘離和淵,他們又從北京的醫院查到這個會所,會所裡面就是八門陣法。會所是我媽媽賣給澹臺絮的,鍾離和淵跟澹臺絮以前還有婚約……”
“這你都知道了?”鬼王吃驚地回頭望着林悅。
林悅說出因由:“今天在會所那邊,澹臺絮自己說的。”
“都是大人了,應該不會怎樣的。”鬼王自己安慰了自己一句,繼續吃飯找書。
“如果這事情真的是很久以前就計劃好了,那麼很有可能是媽媽帶我離開北宮家之前!”
“找到了!”鬼王咬着筷子從書架裡面抽出一本極爲陳舊的藍皮書來,含糊不清地吐字,“就是這本,你可以看看!”
酒吧後面的這條小巷突然熱鬧起來。
鍾離和淵、北宮季恆走在最前面,王雲生和北宮裔走在中間,鍾離和荊因爲腿扭傷了走在最後面,他旁邊還膩歪着一個花癡澹臺芸。澹臺芸挽着鍾離和荊的手怎麼都不可能讓他扯開。鍾離和荊煩死了卻又不能跟女孩子發脾氣只得說:“你放開我行不行啊!”
不知道澹臺芸有沒有發現鍾離和荊的臉色不好,很認真地說:“沒關係,不用謝,你腿傷了我扶着你,小事情而已。”
鍾離和荊聽了澹臺芸的回話之後,仰面扶額說:“蒼天啊!什麼世道啊!”
王雲生和北宮裔在前面聽得一清二楚,憋着氣息偷笑。
北宮季恆回頭看了最後面的兩人一眼小聲對鍾離和淵說:“怎麼回事,澹臺芸很喜歡你弟弟的樣子?”
鍾離和淵沒好氣地說:“千萬不要,我弟弟是個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爲什麼不抱一絲希望認爲他會定下性來呢?”北宮季恆的內心還是很陽光的。
鍾離和淵卻不然:“本來我姐姐跟她爸爸的關係就僵,他們兩人隔着輩分要是還有個什麼事,就等着澹臺徵跟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原本蹲在空調外掛機箱上的白色長毛波斯貓聽到了遠處的動靜。收回瞭望向鬼王后門的目光,起身敏捷躍下地面,鑽入酒吧後門的雜物堆裡就不見了。
林悅正費力地看着鬼王給她那本書上面的繁體字,嘴裡吃着飯的鬼王突然對林悅說:“快把書收起來,有人進來了!”
林悅趕緊把書放進自己的揹包裡面,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一行人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在裡面聽得最清楚的就是北宮季恆的聲音:“師弟這裡格局又變了?上次是紅袍火鬼這次變陰兵過道,這鬼屋很有創意嘛!”
後來是鍾離和淵先進門的,他也先看到了林悅,沒有說話,而是跟鬼王打了招呼,接着是北宮季恆進來了,看見林悅就問:“咦,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幫茜給她叔叔送午飯。”林悅很自然地指了正在吃放的鬼王。
鬼王接過話來幫着說:“不知道爲什麼,送外賣的最近都不肯來鬼屋。”
結果後面跟着進來的就是王雲生,他說:“咦?怪了,茜怎麼不跟我說?她還說一天都聯繫不上你呢!”
林悅笑了,心虛地不得不笑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你管啦!”
後面進來的是北宮裔,說話間馬上到了自己妹妹身邊,語氣似有不平:“悅兒,你爸爸終於肯讓你出來了?”
要是可以說話,林悅現在一定會抱怨自己運氣怎麼這樣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撒了第一個謊,現在要不停地繼續撒謊用來圓前面的謊。此時,她只得默默點頭不說話了。
鍾離和荊無論怎樣努力都甩不掉粘人的澹臺芸,欲哭無淚的時候看到了林悅,就像打了一針強心劑!
“林悅?終於讓我給找到你了!”鍾離和荊眉開眼笑地上前,無奈走不開不是因爲腳傷,而是因爲看見林悅就沒有好臉色的澹臺芸扯着他。
“啊?”林悅不記得自己跟眼前說話的這人有多熟,更不明白他爲什麼說終於找到她了。
鬼王吃晚飯在一邊收拾餐具,對於面前的情況也不盡瞭然。
鍾離和荊幾乎是拖着澹臺芸在往前走,瞭解自己弟弟的鐘離和淵攔下他說:“先把蛇鱗的事情解決了。”
鍾離和荊想想也對,口袋裡面拿出一塊半掌大小被黃符纏繞住的黑色鱗片遞去給鬼王說:“師兄,這回要年紀大的鬼來幫忙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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