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邊緣,大石上的持扇少年突兀間睜開雙眼,凌冽的眼光直接射向已經空無一人的上山路口處,片刻才喃喃自語着,“離開了嗎?到底是誰,破了我的探測。”
少年看着空無一人的岔口,眼中閃過絲絲寒意,“不過也無妨,一個還沒完善的技法,被識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綠蔭林道,還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
兩路的岔口處,夏紫風手持雨傘,靜靜地站在雨中,從未移動過,只是目光已從訓練場處移開。
男子嘴角微微上揚,輕輕邁出腳步,順着山路直徑往上走,彷彿對剛纔的人和事已經失去了興趣,腳步輕落,一個個灰色的符文從腳底散開,然後消失不見。
......
祖龍城作爲天龍皇朝的國都,南北縱橫上百里,山川河流各個地勢全部包含在內,範圍之大,普通人即使走上一整天,也未必能觸其邊界。
同樣,夏家身爲皇朝的豪族,廣闊的族地導致它不能坐落在國都內繁華的中心平原。
所以,夏家的先祖在建國後不久就把家族的中心轉向坐落在平原附近的羣山腳下,繁華中心處只留下幾處府邸,以供暫住。
夏家與羣山交界處,幾處較爲低矮的山林早已被改造,以供族人修煉,休閒。
坐落在夏家主訓練場附近的一座高達數百米的綠色山林上,附和着微風細雨,綠林蔭道處輕煙繚繞,宛如仙境。
一白衣持傘少年駐足在山頂邊緣,看着前方早已被白霧籠罩的山道,雙眼中,黑色瞳孔迅速轉變,重瞳浮現,金色的符文在眼中明滅不定。
邁步到白霧跟前,右手五指間青光流轉,輕輕一撥,霧氣驅散,只留出一人大小的缺口。
“大自然的造化當真神鬼莫測,如今的我還差得很遠很遠呢。”夏紫風輕笑地搖了搖頭。
“不過對我來說,天然的迷陣確實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白袍輕揚,數倍於剛纔的青光再次閃現,流轉於全身的衣袍處;踏前一步,腳底灰色的符文浮隱不定,隨着腳步的下落,小範圍地擴散開來。
越過白霧入口,恍如穿梭時空,雲煙不再,綠意不存。
漆黑的夜空爲眼前的主色,稀落的星光點綴着墨色的畫卷,爲死寂的環境帶來絲絲生機,身前赫然是一副浩瀚的星空景象。
散落的星光明滅不定,看似伸手可觸,卻又感覺遙不可及,矛盾的感知卻更加令人感到不安。
“無論看過多少次,還是感覺那麼震撼和不可思議!”夏紫風看着眼前無邊無際的漆黑星空,心裡深深感嘆。
星空中,目之所及,幾乎都是深邃的漆黑,宛如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
更詭異的是,極爲空曠的範圍內,沒有能發出哪怕一絲的響聲,包括自己的說話聲,腳步聲,甚至是呼吸聲。
極致的靜,幾乎使人狂亂,發瘋。
繼續前行,雙色的符文在身邊跳動,夏紫風一步步踏行在無法感知的星空中,直向遠方。
隨着重瞳中閃爍的金色符文越加深奧,一條灰色爲底,三面充斥着綠光的通道在身前隱約浮現,道壁上兩色的區域都充滿着繁雜的文字,說不清,道不明,卻又似曾相識。
“這裡的符文還是那麼繁奧深邃,根本剖析不了!”
通道上,夏紫風身上的灰綠雙色符文似乎與道壁上的奇怪文字同出一源,相互吸引。
隨着前行,道壁上的綠光開始慢慢脫離,環繞在夏紫風的周身,不被吸收,卻也不曾散開。
腳下,每踏出一步,灰色的文字就如煙霧般濺起,隨後又散落,詭異非常。
失神的雙目中,金色的符文慢慢暗淡下來,直至消失,唯一不同的是,瞳孔變得越加深邃,猶如眼前的星空,只是沒有那般的枯寂。
星空恆久不變,遠處不時閃爍着光芒,偶爾還會有微小的波紋隨之擴散,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隻見其像,不聞其聲,死寂般的星空還是如常地令人恐懼不安。
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夏紫風就這樣如木偶般地一步步,行走在詭異的星空古路上,直至深處。
失神的雙目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環繞周身的符文卻越加清晰起來,流轉的速度也變得更加流暢。
眼前景象變幻,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夏紫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巨城之中,入目是一片凌亂的廢墟。
“終於撐過來了,那片虛空,還是這麼詭異危險。”某少年還是有點後怕,即使這種情況已經遇過了很多次。
“可是那些符文,我好像在《大衍仙錄》上見到過,不過虛空符文太模糊了,有點記不清”
遺蹟之內,回過神來的夏紫風,纔有機會開始慢慢打量着身處的環境。
身前宏偉的教堂已經倒塌一半,斷裂的柱子橫壓在高高的階梯上,大門只剩一角,吊在石牆的連接處。
隱約間,能透過大門看到教堂內破敗的景象,長椅斷裂,窗戶洞穿,就連神像似乎也被摧毀。
周圍都是殘垣斷壁,無論是民居還是高塔,都像歷經數萬年的風霜,破敗不堪。
“西大陸的遺蹟嗎,這次的幻象還真是有心了!可惜,還是什麼信息都得不到。”
夏紫風揮散柱子上的煙塵,遠看逼真的刻畫,文字,近看卻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形狀和痕跡。
“還是趕緊去棋盤那邊吧,也不知玄老是否已經到了!”
輕身躍上斷裂的柱子,夏紫風借勢直接登臨教堂的最高點,審視着這片已經毫無生機的殘破遺蹟。
遺蹟極爲宏偉,即使遭受到嚴重的破壞,單從林立的恢弘教堂和法師高塔上,也能看出這座巨城昔日的輝煌與繁榮。
突如其來的恍惚,視線一陣模糊,夏紫風單手扶着教堂屋頂上固定的風車,搖晃的身軀重新平衡過來。
隱約間,地上凌亂的碎石猶如回放的景象,飄返回原來的斷口處,逐漸融合;倒塌的柱子和房屋也重新慢慢地恢復原樣。
大片的灰影在廣闊的道路上由虛轉實,不多時,街道上人來人往,教堂的門口更是絡繹不絕。
遠處的法師高塔閃耀着奧秘的光輝,神秘且高貴,一切彷彿恢復到起初的時間。
隨着人羣的後退涌動,時間瞬間定格,然後再次變換。
嶄新的建築慢慢失去了表面的光澤,街邊的綠樹逐漸變得高大,又返回古樸。
紅光乍現,平靜安詳的生活瞬間被打破,災難降臨,數以千萬計的隕石從天而降,夾帶着與空氣摩擦得通紅的衝擊,撞向巨城,聲勢浩瀚。
巨城內,柔和的金光隨着神聖的誦經聲從數個大教堂內四散而開,迅速地籠罩着整個城市,安撫着慌亂的平民,也爲手持武器的戰士披上淡金色的虛幻盔甲。
紫光閃爍,分佈在各個角落的神秘法師高塔頂端,透明的水晶球向四周折射出耀眼的紫電,互相交織的紫光在城市的周圍形成一個半圓的巨型結界。
城內的金色氣息飄散到邊界,逐漸融入結界,形成淡金色的符文,與結界上的紫色奧秘文字相望互守,一起構建出巨城的防禦。
隕石下落,與結界攻守相觸,伴隨着轟鳴的巨響,刺眼的光芒暫時奪取了所有人的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