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殷雖然醒過來了,卻還是迷迷糊糊的,好半天,眨了眨眼睛,纔算是完全甦醒。
蘇祀着急地看着他,很緊張地問道:“大哥,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你總算醒了。”同樣緊張的唐承念,也鬆了一口氣。
只有陸秋恩和杜子若不在乎,陸秋恩是因爲早見過杜子若給別人灌輸知識的時候,對方的模樣,所以一見到蘇殷這樣子,就曉得這是杜子若的“好爲人師”病又犯了,根本不在意,只不過既然杜子若那樣說,他也不多嘴,免得壞了杜子若的計劃。
哪怕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杜子若有什麼計劃,但知道了一個苗子,陸秋恩就會盡量避開。
“剛纔,我怎麼了?”蘇殷詫異地問道。
“你剛纔暈過去了。”蘇祀見蘇殷能夠有邏輯地說話了,稍稍安心。
“我……哦。”蘇殷慢慢回過神來,忍不住沉下心,將神識全部收回心宮,內視檢查自己。
他隱隱想起,剛纔昏迷過去,似乎跟心宮有關。
蘇殷很快就找到了古怪之處。
在他的心宮中,漂浮着一大段文字。
那是一冊修煉心法。
可是,修煉心法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進入他的心宮之中,他甚至還暈過去了?
蘇殷所在的蘇家,只是一個普通的修真家族,比外人可知的陸家,更普通。
有許多在大族中流傳的知識,蘇殷都不知道。
所以,他甚至連自己爲什麼會暈過去也不知道。
杜子若無奈,只能再次使用神識。
不過這次不是灌輸心法,而是爲了傳音。
“小子。”在蘇殷的腦子裡,忽然響起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
他瞪大了眼睛,悄悄觀察四周。
由於蘇殷根本不知道傳音之人是誰,在哪裡,所以無法回答。
但很快,那個聲音又響起了:“你不用東張西望了,剛纔這心法就是我給你的。”
蘇殷皺了皺眉,繼而再次聽到:“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不過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你是我選定的繼承人之一,剛纔那本修煉心法是我挑選出來,最適合你的,假如你能夠修煉有成,我自然會讓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修爲太差,拖我後腿,我可是不會認你這個弟子的。”
蘇殷先是一愣,繼而狂喜。
他想道謝,想說許多,但他再也沒有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見蘇殷一直在發呆,蘇祀慌了:“大哥?”
“我沒事,只是腦子還有點暈,躺一會兒就好了。”蘇殷連忙回答道。
杜子若也接口道:“不錯,我已經診斷過了,沒事就是沒事,你別一驚一乍的,不信我嗎?”
蘇祀趕緊閉嘴,他倒是想說“不信”,可是杜子若的氣場實在太強了,他只能安靜。
而蘇殷如蒙大赦,趕緊躺下。
忽然,他有些糾結,四兄弟關係極好,他應不應該將這心法與他們分享?
但若是分享,師父會不會生氣?——不管那神秘人認不認,蘇殷是堅決把他當師父的。
就在蘇殷翻來覆去糾結的時候,那聲音總算再次響起了。
“這心法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修煉,我特意針對你的體質找出來的秘籍,若是你非要跟你的弟弟們分享,只會讓他們修煉得事倍功半。”
“哦。”蘇殷頹然半晌,又問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他試着用口型來說,不發出聲音,只有口型,果然聽到了回答。
“叫我木老便行了。”杜子若取了自己姓氏的一個偏旁。
蘇殷連忙恭敬地喊了一聲:“木老。”
“不要廢話了,趕緊去修煉。”
“啊?”修煉不是應該盤腿嗎?蘇殷生怕露出破綻。
“只是讓你看一看心法裡的內容,你現在果真很閒嗎?”
“不是不是,我馬上看!”蘇殷聽他口氣,是要收回心法秘籍,慌忙說道。
杜子若這才滿意地“唔”了一聲,安然入定。
而蘇殷,也在此時進入了自己的心宮。
他總算看清楚了這秘籍的名字:《饕餮轉輪之經》。
……
“諸位久等,我回來了!”
一聲毫不剋制音量的豪邁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蘇殷被嚇得立刻跳了起來。
而杜子若,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也不知是爲了歸來的杜子荀,還是爲了受驚的蘇殷。
這豪邁的嗓音,正是杜子荀發出的。
他大大方方地飛上了山頂,從半空中落下。
“那羣人簡直弱爆了,隨隨便便就能幹掉。”杜子荀得意地道。
“弱爆了你還折騰這麼多天?”唐承念無語地插嘴。
杜子荀啞然,過了一會兒才尷尬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這鏡中世界太大了。”
“很大嗎?”唐承念翻出地圖,“這面積明明就不大,你該不會是找藉口吧?”
“你!——我是師叔!”
“哦,子荀師叔。”唐承念笑眯眯的,卻一點兒也不打算給他留面子,“您是在找藉口嗎?”
“我纔沒有找藉口呢,雖然從地圖上來看很小,但是那些路拐來拐去的,不是山就是霧,還阻我神識……”杜子荀碎碎念着,越唸叨聲音就越小,因爲心虛。
杜子若竊笑半晌,道:“你一定又是迷路了。”
“我,迷路?別胡說了,我怎麼會迷路呢?”
“瞧,果然是迷路了。”杜子若與陸秋恩哈哈大笑。
“小秋秋,難道子荀師叔是‘路癡’?”唐承念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詭異的笑容。
“路癡?這個詞語倒是形容得很準確,對,子荀他就是路癡,最不擅長的,就是認路!偏偏他的存在感又那麼低,經常在迷路之後,連求救都沒有人搭理他!哈哈哈……”陸秋恩毫不客氣地說出了杜子荀的糗事,再次大笑,連被稱呼爲小秋秋也不在意了。
杜子荀大概是被揶揄慣了,沒掙扎一會兒,就放棄了,轉而八卦起“小秋秋”這個名字。
“公子,您改名了?”
“什麼改名?”
“小秋秋……我記得您以前不叫這個名字啊!”
在陸秋恩呆滯的目光中,杜子荀放聲大笑,扳回一局!
唐承念連忙迴護陸秋恩道:“子荀師叔,您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小姑娘,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是啦!”唐承念很不要臉地承認了。
杜子荀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解釋起自己遲遲未歸的理由。
對他這個路癡而言,鏡中世界絕不算小。
他找了許久,怎麼也找不到蘇殷說的那三人。
但是杜子荀也不願意因爲一點小挫折就回去,便繼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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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的說法,鏡中世界最討厭的就是有山,有遮擋神識的詭異霧氣。
否則他完全可以飛到天空中去,用神識掃視整個鏡中世界。
“怪不得你要飛回來,原來是心理陰影。”唐承念笑着道。
“你還想不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聽了,必定是您輕易拿下了那三人,然後飛回這天柱峰。”唐承念十分自信地說道。
然而杜子荀卻搖搖頭,得意洋洋地道:“你猜錯囉!”
“那是怎麼回事?”
“呃……”
原來,杜子荀最後雖然找到了那三人,也輕易解決了他們,但是在回來的路上,卻迷路了。
“哈哈哈……”唐承念豎起大拇指,“你贏了!爲了說我猜錯,居然自曝其短,哈哈哈……”
“路癡又沒什麼丟人的。”杜子荀弱弱地道,頓了頓,十分憤怒地說道,“不過,那羣死小子簡直可惡,太能繞路了。你說,大戰之後才過了幾天,這三個死小子竟然從天柱峰走到了蟠龍峰,這兩座山峰之間,距離可不近呢!這三人是怕什麼呢?可惡……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差點沒找死我!”
蘇殷和蘇祀早就聽蒙了。
將他們四兄弟打得潰不成軍的那三人,居然輕易就敗在了杜子荀的手上?這三人加起來,竟不是這杜子荀一合之力,最終連故事的主幹都沒混上,打鬥場面一筆帶過。
而杜子荀,餘怒未消,也可能是因爲被唐承念氣得火上加火。
他沒好氣地從自己的須彌袋裡又拿出三個袋子,丟給唐承念:“拿着,我順手幹掉了一個想撿便宜的,還有一對在我回來的路上不長眼來找我麻煩的。我都看過了,只有這三個袋子裡有令牌,其他那些空的,我都扔了。”
反正空的須彌袋不算分,唐承念沒在意,打開了杜子荀給她的這三個須彌袋。
三個須彌袋的令牌合起來,七十一塊黃色令牌,九塊橙色令牌,紅色令牌沒有。
陸秋恩非常感興趣地湊了過來:“怎麼樣,一共多少分了?”
“六百四十五塊黃色令牌,四十三塊橙色令牌,三塊紅色令牌,一共……一千三百七十五分。我欠你……一千兩百零五了,這個數字你要記住。”
“唔。”
蘇殷和蘇祀已經呆了:“唐師妹,你在算什麼?”
“令牌呀,分數呀。”唐承念搖了搖自己鼓鼓囊囊的須彌袋。
“您已經有一千三百七十五分了?”
“對啊,不過多虧了小秋秋和二位師叔幫忙。”唐承念拍了拍陸秋恩的肩膀。
蘇殷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了。
他猛地想起自己的須彌袋裡還有令牌……但是,在這個數字面前,完全就只是個零頭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