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餘得一件,便解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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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巖辛稍稍安心,哪料想陸秋玫居然向他攤出了一隻手,玉一般,光滑細膩,而他剛剛也握過——不不不,走神了!“將你藏起的那封信箋還給我,我立刻就走。”
“休想!”原巖辛立刻搖頭,“只有這個,我絕不能答應!”
“你爲什麼非得藏起那東西?那又不是你的!”陸秋玫哼了一聲。
原巖辛白她一眼,“且不說這東西的確是我的,就算不是,難道還是你的?”
他本意是想嘲諷,誰知道陸秋玫居然真的厚臉皮地點頭起來。
“沒錯,這就是我的東西,我認得。”陸秋玫理所當然言道。
“哈哈哈……陸大小姐學會說笑話了?”原巖辛挑眉,“你憑什麼證明這東西是你的?”
“我不需要證明,這封信箋就是我親手寫——可惡,你有沒有偷看?”陸秋玫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件事,立刻怒氣衝衝地問道,“原巖辛,誰許你亂挖別人的東西,信箋上寫了名字的,又不是給你的,你憑什麼偷看!?”
這話立刻說得暗地裡的唐承念三人一陣心虛。
原巖辛卻不心虛,他笑了,“這就是寫的我的,我憑什麼不能看?倒是你,看到我手中有封信便是寫給你的,要不要臉?”
“那本來就是我寫的!”難得在爭論中佔了下風,陸秋玫顯得十分忿然。
原巖辛皺起眉,緊緊的,“你確定還要說謊?”
“我沒有說謊,那就是我的信箋,我寫給——哎!還給我!”陸秋玫跺腳決定耍賴。
這模樣很可愛,不過原巖辛已經決定不要寵着她了。
“除非你能夠證明。”原巖辛沒有拿出信箋,“那封信是寫給誰的?”
“關你什麼事?”
“非要我說明白?耍賴沒有用。”原巖辛定定地凝視着陸秋玫,表情堅定。
陸秋玫忍住不往前擊出一拳,因爲原巖辛是在等她答案。沒有防範。
她不會偷襲。
嗯……她不會偷襲信任她的熟人。
“我寫給……大七……”陸秋玫結結巴巴地說道。
她現在才意識到“大七”這個名字念出來有多奇怪,原巖辛大概會嘲笑她吧?
“什麼?”她的耳朵裡聽見了原巖辛不可置信的聲音。
嘲笑吧嘲笑吧嘲笑吧……
“對,大七!然後落款是‘小七’,那就是我!”陸秋玫硬着頭皮繼續說道。
……
圍觀的唐承念自言自語:“大七?小七?噗,這名字真有意思。”
“念出來尤其有意思……不過唸的人會覺得很尷尬吧。”杜子荀插嘴。
“陸姐姐看起來是豁出去了,反正說了第一個名字,再說也無所謂了。”唐承念接口道。
“……我跟大哥說話呢,你插什麼嘴!”杜子荀猛地開口。
唐承念輕蔑地看他一眼,“我自言自語呢,關你什麼事?”
“你!”
“不謝。”唐承念輕輕揮了揮手。就好像在調|教一隻寵物。
好在杜子荀沒有這種感覺。否則杜子若便又要苦惱了。
不過。也不是說他現在就不苦惱。
杜子若只是越發堅定了要將唐承念送回明月崖的決心。
這邊廂的兩人吵得紅紅火火,那邊廂的兩人也不甘示弱——假如他們知道有人在比賽這個的話。
“別說笑了,你怎麼可能知道……你是不是偷看過?”原巖辛有些破音。
他很快乾咳一聲,將聲線拉回到正常值。但一時的失控還是被陸秋玫察覺到了。
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這麼驚慌?”
“驚慌?我?驚慌嗎?”原巖辛立刻道,“你絕對偷看過,這是小七寫給我的信!你怎麼可能……你……你不可能……陸秋玫,我不管你在搞什麼鬼,不過如果你再裝下去,我可就不會再容忍你了!”
“胡說八道什麼!”陸秋玫瞪眼,“我就是小七。”
而後,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簡直要脫眶,“你不會想說你是大七吧?”
“我本來就是!”
“你才胡說八道!反正你偷看了我的信,隨便你胡編亂造呀!”陸秋玫很快找到了漏洞,拼命攻擊。
“陸秋玫,你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明白。我沒有偷看!那本來就是給我的!”原巖辛吼道。
陸秋玫只是抱着手臂冷笑。
“不,憑什麼要由我來證明?”原巖辛回過味來,一臉不爽地看着陸秋玫,“信箋是我挖出來的,那是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呀?除非你能證明這信箋是你的……”
“這就是我的親筆信!”陸秋玫插嘴打斷他的話,拿出一支筆,一張紙,“我寫給你看嘛。”
說完定紙於空中,洋洋灑灑揮毫半晌,“看。”
原巖辛上前一步,瞪着那張紙。
“你該不會不認得這筆跡吧?哼。”陸秋玫發出嘲諷的聲音。
但原巖辛根本沒有理她。
他怎麼可能不認得這個筆跡,只是,只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筆跡怎麼會從陸秋玫的手中流瀉出來?這怎麼會是陸秋玫寫的呢?
“你張着嘴看我幹什麼,這個證據,夠不夠?”陸秋玫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原巖辛神色複雜的開口。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不能,他是不願意。
陸秋玫是小七?他喜歡的小七?怎麼可能!
“耍無賴是吧?”按照陸秋玫原本的習慣,她現在就應該出手揍他了。
可事實證明,她還真的揍不過這小子。
陸秋玫忿然將拳頭捏緊,“你打算一直跟我耗下去?”
“我是大七。”原巖辛忽然擡頭,看着陸秋玫,“我說真的。”
“你有病啊!”陸秋玫怒了,在她看來,原巖辛不止耍無賴,簡直完全不要臉。
她纔剛說出自己給大七寫信,他就當着她的面冒名頂替,這簡直不僅不要臉,而且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啊!“你當我是傻瓜嗎?”陸秋玫將拳頭捏得“咯咯”聲響,眼睛裡含着一腔怒意,“就算我可能打不過你,不過,要是你挑釁我,我也會拼命將你打倒的。”
原巖辛沒有反駁,他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看着陸秋玫。
倒讓陸秋玫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起來了。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陸秋玫打了個寒噤,纔回過神,問道。
“我說了,我是大七……而你說,你是小七,怎麼證明?”
“原巖辛我告訴過你,你要是再挑釁我,大不了我們就打一架!”陸秋玫呵斥道。
她甚至抽出了劍,另一隻手,將鞭子繞在了手上。
一劍。
一鞭。
陸秋玫是真的被激怒了。
然而原巖辛只開口說了兩句話,就讓她停下了動作。
“南城萬里不見雪。這句酸詩,是你作的吧。”原巖辛看着陸秋玫,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句詩?”陸秋玫抿了抿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從一開始?你認識大七?”
“我就是大七。”
“……我不信。”陸秋玫謹慎地開口。
“誰管你信不信,你不證明你是小七,我也不放心繼續跟你說下去。”原巖辛凝望着陸秋玫,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計較,但他不說。除非事情當真是那般,否則,他便是開口,便是說了,也沒有意義,如果陸秋玫因爲他是大七,而不願意揭露自己的身份,那麼他說了,也沒有意義。他頓了頓,才繼續問道,“你告訴我,那時候,我回答了你什麼?”
“你說,‘誰言南城不見雪,遠看飄雨便如是’。”
陸秋玫依舊愣着,嘴巴卻不受控制地將這一句話吐了出來。
原巖辛微微偏頭,表情有着一絲不解,也有着一絲輕鬆。
陸秋玫是,而且願意承認她是。
“你這人可真不認輸。”原巖辛忽然笑了起來,“我將這句話留給你的酸詩,你竟然還還回來一句‘雨是雨,雪是雪,雨是春秋風裹裡,雪是冬飛夏不見’。我倒是不曾想過,你竟然會自戀到回去看看你留下的句子。可惜的是,唯有我這個不長眼又沒心肝的人,留下了譏諷你的話。”
“我剛看到你那句擡槓的時候,真想找出你,然後揍一頓。”
“我逃了一頓打?”
“不過,我還是決定用邏輯打敗你。”
“所以有這句‘雨是雨,雪是雪,雨是春秋風裹裡,雪是冬飛夏不見’?可惜呀,邏輯還不太夠。我可不像你那般,一被人反駁了,就只想把他揍一頓,我倒是從一開始就想用辯論將你打敗,我記得我說的是……‘雨冷,雪冷,雨冷心,雪冷身,相輔相成,同歸一脈,誰言雨非雪?化了皆是水’。”
“這就如白馬非馬般,歪理。”陸秋玫當面可就沒有信箋裡那麼矯情了,毫不猶豫地出言譏諷。
“歪理也有用,至少,我認識你了。”原巖辛忽然擡頭看着陸秋玫,言道。
“不知不覺,就習慣跟你擡槓了,真巧,那時候,我們總是錯開。”陸秋玫說道。
“因爲我們在府裡都排行第七,所以我是大七,你是小七。”原巖辛笑起來,眉眼彎彎。
“我那時候還挺喜歡你的。”
“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