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承念吃了藥,田俞光倒沒有傻乎乎地問她是不是已經好了。
田藥君也教導過他,便是吃了靈丹妙藥,也是需要時間來笑話吸收的。
不過他想不到,唐承唸的身體倒是真沒事了。
就是喉頭還有點腥甜。
“嗯……我看,我們還是先找一個棲身之所,重新佈置陣法,一直等到伯父他來吧。”唐承念也明白田俞光的想法,因此,倒也非常配合地露出了十分虛弱的樣子。
“你還走得動嗎?”田俞光擔心地看着她,問道。
“我沒事,再待在這裡更危險。”唐承念演得恰到好處,既像個受傷病患,又不至於病得過頭,她是真的不想在這附近繼續徘徊了,因爲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更重要的是,這裡距離小山村,距離龍赫居士墓廢墟太近了!
那龍赫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返回來找她,所以,唐承念還是不想自己撞到他面前去。
唐承念卻並不知道,此時的龍赫自身難保,暫時還真沒辦法爲難她了。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距離唐承念上島,已經足足有二十天了。
“我爹他快要來了吧?”田俞光掐着時間,一天一天地數。
唐承念沒有期待的人,本可以安然修行。
不過,她幾乎每一天都要被田俞光騷擾三遍,照三餐來,只能打斷修行來安撫他。
最後,唐承念漸漸地比田俞光更加期待田藥君的到來,畢竟,只有那位大保姆來了,她纔好將這位巨嬰交出去,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好在雖然每一天都被騷擾,但是,她的經驗值仍然穩步上升,過了這麼多天,她又增加了六千點經驗值。青日島上雖然沒了利齒犬,但是,生下來的修士卻比利齒犬更加危險。唐承念前幾天還可以安然打坐,不過,之後她的經驗來源幾乎都是戰鬥得到的了。自然就是同那些心思詭秘的修士戰鬥得到的。
田俞光每一天都要去一次海邊碼頭,常常被人伏擊,唐承念就得去救他。
一天一次,到後來一天兩次,一天三次。
唐承念也已經習慣成自然,好在動這種齷齪心思的修士們修爲都不算高,唐承念收拾他們並不會有危險,倒像是練手。偶爾,她也會讓田俞光試着出手跟這些修士戰鬥,如果他對付不了,她再上。這些修士的修爲低,也是好事,如果他們的修爲高,不要說她唐承念能不能打敗他們,光是田俞光就不一定能撐得到她去救他。
田俞光次次打完都要給她一個敬佩的目光,久而久之,唐承念也麻木了。
簡直就是帶菜鳥,要不是此君身份不同尋常,她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說歸這麼說,可是,雖然救田俞光不是系統任務,唐承念也還是幹了,哪怕要冒着虎口奪食的危險。只因爲,她真的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有人在她的面前死。當然,她本人是絕對不可能,也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的。
唐承念三月三十日生辰,然後離開唐家,時至今日,已經過了近兩個月。
五月二十五日這一天,田俞光從碼頭再一次跑了回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離開根據地,這一次,他回來得也很快,大約是碼頭附近那些修士見識了唐承唸的本事,也就不敢再爲難田俞光了。
“田俞光,你回來得真快,我還以爲,你今天又要被什麼人絆住呢。”唐承念可沒興趣做跟班,她從來都是呆在兩人的臨時駐地裡打坐修行,只有在田俞光求救的時候,她纔會離開駐地,前往碼頭去救人。這裡距離碼頭很近,田俞光只要大叫一聲,她就可以聽見。
她早知道田俞光出去了,所以田俞光折返,她也沒有被打擾。
只是好奇,今天的田俞光未免也回來得太快了。
田俞光還是跑回來了,他喘着粗氣,上下不接,唐承念看着他喘氣的樣子,幾乎懷疑他要暈過去。然而,田俞光的身體也不會這麼差勁,他慢慢地吞吐着空氣,緩過神來,只是,看他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麼非常令他開心的事情,整個人顯得驚訝又激動。更多的還是歡喜。
“你看到什麼好事了?”碼頭除了田俞光被劫,還有別的亂子,唐承念都當熱鬧來看。
田俞光還紅着臉,十分歡喜地說道:“我爹來了!”
“是嗎?”唐承念“騰”地站了起來,她也非常開心,保姆來了,她可以甩包袱了!
她歡快無比地說道:“那我們趕緊過去吧,別讓伯父等太久了,多失禮呀!”
說完,就準備往前走。
田俞光卻伸手攔住了她,說道,“先不要,我爹還沒有上島來,現在過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太激動……就……”他也怕有人不要命,來個最後一擊。
唐承念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便點點頭,但也好奇,“那他什麼時候到?”
“大概還遠着吧……我只是朦朦朧朧地在霧裡看到了一艘大船……”田俞光模糊地說道。
唐承念扶額,有些無語。
“既然你只看到了一艘船,那你怎麼知道,船上就有伯父呢?”唐承念倒不是存心想要質疑他,她也希望田藥君快快駕到,她就可以把這位巨嬰送還給保姆了。更重要的是,她也許還可以搭一下順風船,藉着輔天教的便利,一路順風返回明月崖。現在最要緊的事,還是救醒雲長信纔對,沒有什麼會比這個更加重要了。
不過,不問不行,萬一來的不是田藥君,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嗎?
然而,這一次田俞光卻非常篤定,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定就是我爹來了,我認得那艘船,那是我們輔天教的船。”
哦,既然輔天教弟子都這麼說,唐承念自然只有信了。
但那激動欣悅之情,還是淡了幾分。
畢竟……萬一呢?
田俞光見她不信,有些忿忿,嘀咕道,“真是我爹來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嗯嗯嗯,你和你爹有心理感應嘛。”唐承念順口安撫他。
田俞光哼了一聲,難得地鬧了一會兒小脾氣。
“嗚~”
不過,當船隻停靠碼頭的通知聲響起的時候,田俞光又精神滿滿地跳了起來。
他衝到憊懶地坐在地上的唐承念面前,伸手想要把她拉起來,“走吧!我們去岸邊!去碼頭!”
“好……是……”唐承念非常無所謂地應了兩聲,很沒力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唐小妹!再不去,就晚了!”田俞光擔心地說道。
“你放心,既然你爹來這裡是找你的,那麼,只要沒找到你,他是絕對不會走的。”唐承念說道。
田俞光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催促,但仍然用急切地目光遠遠眺望着那艘船。
走吧。——唐承念剛要開口,便猛然覺得天黑了一瞬。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是天黑了,是有一道極快的黑影猛然襲來,所以,造成了瞬間的遮蔽光影的效果。敵襲!強敵!唐承念驚慌不已,立刻拿出了雙龍絕命針,整個人進入了備戰狀態。
田俞光也嚇了一跳,見唐承念備戰,他也趕緊拿出陣盤。
這些天與唐承念搭檔,他已經養成習慣了。
唐承念看清了那個襲來的黑影,他停下腳步,轉個身,就露出了真容。
她之前從未想過,居然有人真的能夠長成“骨骼清奇,容貌脫俗”的模樣,跟此人比起來,那天生仙容的顏杜然也只能自慚形穢了。
田俞光看清楚此人的臉,立刻興高采烈地撲過去抱住了他。
倒不是田俞光投敵,等唐承念看到了此人的名字,也趕緊收起了武器。
“伯父。”她拱手行晚輩禮。
這個伸手回抱住田俞光的男人,一身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正是輔天教丹神殿殿主,田俞光的父親,田藥君。田藥君真的來了!
他雖然抱住了田俞光,卻沒有與他說話。
他上下打量着唐承念,估計這便是自家兒子的救命恩人,當然不能怠慢。他面帶笑容,瞧着唐承念,神色從容雅靜,用帶着淡淡疑惑的語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便是田藥君呢?”
唐承念自不好說實話,想了想,纔回答道:“當然是瞧您家公子的表現,晚輩斗膽猜了猜,果然如此。”
田俞光這才從田藥君的懷抱裡掙脫出來,他指着唐承念,介紹道,“這是唐承念,爹,承天載物的承,念念不忘的念。她的父親,您也認識,是破天雷聖唐瑄奇。她的母親,是明月崖的明月倩。”他沒說明月夫人那個外號,但凡對明月倩有丁點了解的人,都不會這樣稱呼她。
“原來是唐瑄奇的女兒,真是虎父無犬女。”田藥君讚歎道。
他之前不知道唐承唸的身份,現在知道了,自然更加熱情。
田藥君可不是看在唐瑄奇的面子上,才這樣說,只是因爲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真是唐瑄奇更有名。可是,如果唐承念是別的身份,他纔不管她,最多想辦法快快報恩,他是看在明月倩的面子上,纔對唐承念如此好言語,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