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風一出客棧便向東追去。
雖說不太相信她就是以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友柔, 但是不親自向她問個清楚,又怎麼能安心呢?
或許,在他心底, 是希望她還活着的吧, 儘管……她的出現, 打亂了他平靜的生活, 間接造成了如今這個難以挽回的局面。
一直追到城門外, 也沒見那個藍衣女子的身影。
站在那裡,自言自語道:“這是天意麼?”
往往一些事情總是有意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陰, 正當子風失落的站在那裡嘆氣的時候,一個溫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子風公子?”
友柔一襲藍裙站在子風身後, 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你沒走!”子風轉過身, 欣喜道。
指指左手裡拿着的一支白玉簪, 友柔開口:“剛剛在一家玉飾店中看上了這支簪子,便買了來, 不知子風公子爲何在此?“
看了看她手裡的白玉簪,子風心裡有些感謝這個白玉簪,不然他或許就真的追不上她了。
“友柔,你是友柔對不對?”大跨一步邁向友柔,子風深深的望着友柔的眼睛開口問道。
“子風公子真會說笑, 我不是友柔還會是誰?”友柔以袖遮脣笑着說道。
“你當真不認識我了?”子風追問道, 若她不是友柔又怎麼會連穿衣打扮都跟友柔那麼像, 世間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子風公子, 友柔與公子你是初識, 何來如此一問?”友柔把白玉簪收回握入手中,反問道。
“你爲何不承認自己就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友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那樣?明明我們已經快要成親了不是麼?”子風並未退縮, 而是直直追問道。
剛剛的那個動作,明明是那個友柔喜歡做的。
以前每次她緊張的時候,總喜歡把一件東西緊緊的握在手裡,即使手痛了也不鬆開。
“哦?原來那個跟我很像的女子是公子你的未婚妻,若是有機會友柔還真想與那名女子見上一見,想必定會十分投緣。”友柔面帶微笑,柔柔的說着。
子風見她言語自然,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但還是不願放棄最後的機會。
伸手指向友柔腰間的鈴鐺,意味深長的問:“敢問姑娘腰間的這鈴鐺是怎麼來的?”
聽他如此問,友柔面上的表情變了變,但也只是一瞬間,片刻後恢復自然:“這個鈴鐺……是以前一位好友所贈,我們……已有多年未見了。”
“是麼?真是好巧,我也曾贈送過友柔一隻與姑娘這個很相似的鈴鐺,因爲她平時太安靜,所以便想讓那鈴鐺給她帶來些生動之氣,她一直都很寶貝的帶着,直到後來……她離開的時候,才把那鈴鐺退還給了我。”
子風一邊說着,一邊暗暗觀察友柔的反應。
但友柔一直面帶微笑的聽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子風又加了句:“其實那鈴鐺世上本有兩個,一個當年我贈給了友柔,另一個據說後來被一個神秘人所得,莫非姑娘的這個鈴鐺便是另外那個鈴鐺?”
聽到這裡,友柔的身體輕微的顫了一下,卻被子風看到了她的這一反應。
友柔平穩了下心緒,開口答道:“或許是吧,我竟還不知世上竟還有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鈴鐺。”
子風的心裡隱隱有了答案,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問道:“友柔姑娘獨自上路豈不危險,爲何不與我們同行?”
“不必了,”友柔婉言拒絕,“這次出來是爲替我家主上看望故人,友柔問候過那人之後,便會回去,與你們同行反而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況且友柔也有些自保之法,一路上不會有什麼危險。”
見她執意如此,子風不再強求,對着友柔雙手抱拳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爲難友柔姑娘了,姑娘一路小心。”
友柔雙手放在腰間右側微微屈身向子風行了一禮,“如此,友柔便先行告退了。”
子風點點頭。
友柔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剛剛走出三四步,身後傳來子風的聲音:“我們……很快便會再見的吧?”
腳步頓住,背對着子風,友柔淡淡開口:“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友柔走了,她的身影消失了許久,子風才自言自語道:“我不知道你曾經發生了什麼,但是隻要你還好好的,就已經很好。”
停頓了片刻,有些自嘲的笑着說道:“只是我沒想到,你的主上竟然是那個人,難道當初的一切不過是那個人所佈的一個局?就連你也是刻意接近我的麼?就只爲了造成如今這個局面?”
他開始對那些過去進行懷疑,原本以爲世間會有一個不被濁世所污的人,沒想到竟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溫柔的陷阱,往往最是危險,讓人不知不覺中就淪陷其中,不可自拔。
即使當得知真相的那一天,對布陷阱的那個人也沒有絲毫怨恨。
感情是真的,所做的一切也是真的,又有什麼理由去怨恨呢?
因爲……是他心甘情願跳下去的啊,沒有人強迫他,一切都只能說,他與那人有緣無分。
他與友柔恐怕永遠都不能實現當初那個共同的諾言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個多麼美好的誓言啊,可惜,沒人知道,當初說這八個字的時候,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他知道友柔是個好女子。
不管之前她是爲了誰來到他身邊,又爲什麼突然消失了那麼多年。
如今她又突然出現,雖然他很高興,但是高興的同時他也清醒了。
他不會讓悲劇重演,多年前他沒有保護好要保護的人,現在,他不會讓那個人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子風!”
鳶若跑到子風身邊喊道。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見那裡已沒有一人,便知友柔已經走了,覺得有些奇怪,開口問道:“友柔姐姐走了?你怎麼沒有留住她?”
子風轉過身,見是鳶若,突然張開雙臂把鳶若圈入懷中,微笑着說道:“我會保護好你,你再不必害怕了。”
鳶若一驚,被子風這個突然的擁抱弄得一頭霧水,這不像子風以往的作風。
覺得他說的話有些奇怪,鳶若想,會不會是子風向友柔表明心意結果被拒絕了?
唔,子風也挺可憐的,第一次向人告白結果還被拒絕,算了就給他抱着吧,就當是安慰安慰他吧。
從馬車裡剛剛下來的白秋皓和鳳軒剛巧看到了這一幕。
由於離得比較遠,所以只看到子風抱着鳶若,他們說些什麼話卻聽不清楚。
白秋皓愣了愣,站在了原地,心中有些複雜,難道子風對若兒……
鳳軒見此,扯着白秋皓的衣袖開口說道:“叔叔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敢打保證,舅舅只喜歡友柔一個人的,他現在只是在向姑姑尋求安慰。”
見白秋皓恍過神來看着自己,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接着說道:“要是你不願意舅舅抱着姑姑的話,也可以自己過去安慰一下舅舅的,看樣子舅舅剛剛失戀,現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
被鳳軒這麼一說,白秋皓臉上露出笑容,“那就讓若兒安慰下子風吧。”
在感情方面,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子風。
只是他沒想到,子風竟是一個如此用情至深之人。
以前真是錯看子風了,一直以爲他是個對感情之事不怎麼看重的人,沒想到竟是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
是那個友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