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打來水,兩人趕緊把房間的灰塵擦了一遍,宋辭搬來一些稻草鋪在牀上,在搬來一牀舊被子,說道:“家裡只有這個被子了,你將就先用吧!”
楚歌聽到點頭:“有熱水嗎?我想洗頭洗澡。”她從清醒過來就一直在趕路,一路上都在擔驚受怕,已經有小半個月沒有梳洗了。
宋辭聽聞,看着楚歌髒兮兮的樣子,笑道:“你等會兒,我去準備一下。”他家裡只有一個浴桶,是劉氏在用,聽說是蓋小院的時候,宋大江特地訂做的。
劉氏正在竈房做晚飯,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宋辭進去跟劉氏說了一聲,見劉氏答應,便拿桶開始打熱水,提到了後院的茅房旁邊的一個小房子裡,招呼楚歌過去。見楚歌拿着包袱過來,他不由紅了臉。趕緊說道:“你洗好之後叫我。”說着匆匆忙忙往前院走去。
楚歌看到他逃也似的背影,感覺好笑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堵對了,宋辭確實是個正人君子。楚歌進入澡房,把身上的髒衣服脫下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洗了一遍,換上乾淨的衣服,轉頭看着髒兮兮的水,囧囧的想,宋大江和劉氏嫌棄她是有道理的,畢竟誰也不想自己兒子娶個乞丐回家。宋辭讓她跟着回來也是難爲他了。邊胡思亂想邊往前院走去。
劉氏做好飯,趁天還有光,招呼宋辭和宋大江開始擺飯,宋辭聽到劉氏叫自己,從屋內出來,一眼就看到一個姑娘從後院走來,溼漉漉的頭髮披在腦後,一張鵝蛋臉白裡透紅,穿着一件粗布小襖,下身是一條馬面裙,腰盈盈一握,她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一雙杏眸格外的明亮。
楚歌見宋辭看着她發呆,不由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嗎?”
宋辭:“……”。
宋辭見楚歌瞪他,杏眼更是圓溜溜的,配上鼓起的臉頰,更顯得可愛。不由低頭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禮。
“先吃飯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再去收拾,你也進來吧。”說着往竈房去端飯食。劉氏和宋辭端着碗筷進屋就見宋大江和宋秩一直盯着一個姑娘看。劉氏也看過去,只見桌邊坐着一個俏生生的姑娘。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轉頭去看兒子和丈夫。還是宋秩先開口:“娘,楚姐姐好漂亮,乞丐姐姐變成了仙女姐姐。”
楚歌:“……”。你才乞丐呢
劉氏:“……”她以爲兒子娶了一個乞丐,還是醜八怪,沒想洗了個澡,就成俏生生的姑娘家了。
宋大江也是很詫異,不過他到底見過的事情多些,剛剛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所以沒有細看,這會她也發現了楚歌的不同,不止樣貌,而是舉止,一個人再怎麼僞裝,他的一些習慣是改不了的。
楚歌坐在飯桌上,背脊挺直,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見劉氏和宋辭進來,忙站起身。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待擺好飯,劉氏拿着碗,一人一勺粥,粥是紅薯和糙米一起煮的 ,粥不是很濃稠,楚歌餓久了,端起碗勉了一口,也顧不了燙,接着喝了一大口,她好久沒吃到這種溫熱的飯了,整個人舒服的嘆了口氣。桌上除了粥,還有一碟酸蘿蔔,一碗野菜。楚歌對於家中的情況也有了瞭解。見劉氏給宋大江和宋辭各加了一碗,盆中就見底了,看了看手中空了的碗,摸摸自己的肚子,忍着吧!至少喝了一碗粥。
宋辭見楚歌的神色,把自己的粥碗給她,楚歌忙推辭道:“不用了,我吃飽了。”他如果敢接,劉氏對她的印象只會更差。婆媳關係是千古難題啊。
宋辭見楚歌不吃,只能作罷。果然,劉氏的臉色好了很多。
楚歌心底嘆息,還是要掙錢,有了錢,幹啥不行。可惜他對這裡實在是不熟悉。明天可以好好了解一下。
楚歌幫着劉氏收拾好了飯桌,拿到竈房 見宋辭從後院回來不由有些尷尬。宋辭對楚歌說:“楚姑娘可以早點休息,有什麼事也可以叫我。”楚歌點點頭 見宋辭往竈房去,想來是去打水洗漱。
回到右廂房,楚歌整個人躺在牀上,舒服的嘆了口氣,終於可以放鬆些了。
宋辭給父親打了洗腳水,宋大江問他對楚歌知道多少。宋辭無奈:“爹,我也不知道。”他剛剛一直在想從見到楚歌第一眼開始,他就被她騙了,引着自己一步步掉進了她挖好的坑,可是他圖什麼呢?他就是一個窮小子,家無恆產,連溫飽都成問題。宋辭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父子倆一時也想不通。
劉氏見狀,說道:“這有什麼,我兒子這麼俊,他就是看上你這個人了不可以嗎?何況他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對危險,身上還沒有錢財,那副樣貌在外面更是催命一樣,遇見三郎,可不得抓着不放。”
宋辭見他娘信誓旦旦的樣子,不由無奈極了。宋大江道:“這姑娘我到覺得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估計是遇到了什麼變故才流落在這,就先讓她住着吧。”有調侃了一句:“留下給你做媳婦也不錯,長得也和你般配。”宋辭看着爹孃無語至極。
楚歌半夜忽然醒了,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透着窗戶往外看去,伸手不見五指。但是人醒了就睡不着,主要是餓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飽了。轉了幾個身,還是起來了,開門出去,只見對面一間屋子還亮着燈,她走過去敲了敲門。
宋辭晚間一直在抄話本,就是在城隍廟看的那本。話本中,書生和女子環好後約定,明日三更再會。忽然聽到敲門聲,宋辭一個激靈,背後冒着冷氣。開門後,見楚歌睜着圓圓的眼睛看着他,問道:“我睡不着,你家有吃的嗎?”摸着肚子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宋辭無奈的看着楚歌:“跟我來吧。”他去到廚房,在灰堆裡扒拉了一會,拿出兩個黑乎乎的紅薯,遞給楚歌。
楚歌:“……謝謝”。伸手接過,掰成兩半,見裡面黃色的果肉,香氣撲鼻。也不管宋辭在一旁看着,低頭吃起來。一口咬下去,楚歌不由的眯起眼睛。好吃,太好吃了。
宋辭看着楚歌吃東西圓鼓鼓的臉頰,不由想到了後山的松鼠。自己也低頭吃起來,楚歌三兩下吃完了一個紅薯,轉而盯着宋辭,眼巴巴的看着。
宋辭:“……”。
他把剩下的一半給遞給楚歌,楚歌一邊接過去,一邊說:“其實我吃的很少的,只是這個紅薯太好吃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辭:“……”。也沒見你不好意思啊。
看着楚歌吃的這麼香,又想到楚歌總是說我吃的很少的,忽然覺得他可能養不起這個小媳婦 ...
楚歌吃完之後,覺得舒服多了,見宋辭臉色莫明的看着他,難道是嫌棄她吃的多。馬上說道:“我太久沒吃東西了,所以今天吃的多了些,你放心,我會幹活的,我會掙錢的。”
楚歌心想,以前好想看過種田文,裡面的主角想着各種法子掙錢,發家致富,他總不至於太差吧,不是說女主都有主角光環嗎?她總不會是個炮灰吧。
宋辭見他眼睛咕嚕嚕的直轉,不知道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不由心下嘆息,他到底是撿了個什麼東西回來。
楚歌看着宋辭說道:“你這麼晚不睡覺,在房裡幹什麼。”
宋辭:“......咳,沒做什麼,這就休息了。”說着轉身往外走去。楚歌看他不想說,也不追問。對他道:“那窮書生,晚安。”說則會便回房睡覺了。
宋辭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也是好笑不已。回房後繼續抄書。那些淤泥的心思也被楚歌給沖淡了。
第二天一早,楚歌是被宋秩讀書的聲音給喚醒的,小傢伙在院子裡搖頭晃腦的背千字文。“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楚歌心下覺得奇怪,宋家看着不是富裕的人家,這麼會有餘錢供養讀書人。而且書本都是比較貴重的東西,宋辭拿來買話本??
楚歌整理好衣服出去,宋秩看到她,忙叫道:“嫂子好。”楚歌:“......早上好”。劉氏從竈房出來,看到楚歌,說了一句:“收拾好就來擺飯吧。”楚歌忙說好。跟着進了竈房,他沒有看到宋辭和宋大江。便問劉氏他們去了哪。劉氏看了他一眼,說道:“農家人一早當然是下地幹活了,可沒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的。”楚歌知道劉氏是在敲打她,忙說道:“嬸嬸我記住了,我明日一定早起。”說着端着飯食出去。
上午過半,村裡就傳開了,宋家多了一個姑娘,也有賴於宋秩小朋友的傳播,他出去和小夥伴玩,就說:“我有嫂嫂了,我家嫂嫂可漂亮了。”楚歌剛從竈房的竈爐裡拔了一層灰抹臉上。好容易把自己弄成了一個黑妞,再把兩邊的頭髮剪下來,遮蓋住了兩邊的臉,低着頭,整個人都模樣就變了個樣。
羅氏聽說宋辭有了媳婦,還是從宋秩這個親孫子口中聽說的,覺得宋大江和劉氏不把她放在眼裡,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他說一聲,帶着小羅氏就殺到了宋家小院,劉氏正在織布,宋大江在後院編織籮筐,楚歌正在洗衣服。楚歌覺得自己不能吃白飯,要做一個孝順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