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要個五險一金！有這麼難嗎？”
戎以抓撓着頭髮，忍不住咆哮。
天衍蹙眉，“什麼？你要什麼？”
“五險一金啊！退休後有養老金的那種！你一個神，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戎以徹底抓狂了，手指直指着天衍。
雖在兩秒後又求生欲作祟地放了下來，但這樣的行爲，天衍是從來沒見過的。
他皺了皺眉，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戎以喊完後，就訕訕地摸着鼻子退到一邊，思考着要多快的速度逃出去才能不被天衍抓到。
“你是要……俸祿？”
過了一會，天衍的聲音從上邊傳了過來，語氣裡似乎帶着些許疑惑和不解。
戎以一愣，不禁擡眸。
只見天衍眼神放空，一手捏着熊的耳朵，一手展在旁邊，不停地將一堆白銀和黃金來回變化着，再是各種錢幣。
但變化來變化去，戎以都沒見到鈔票。
戎以：“……”
確認過眼神，這位神沒跟上時代。
戎以泄氣了，嘆了口氣，擺手道：“算了，我就祈禱我那20年不要過得太難過吧。”
五險一金什麼的保障，她還是不要求了。
天衍不由皺緊了眉頭，他不喜歡這種讓別人願望落空的感覺。
而且，還是因爲自己完成不了？
開什麼玩笑。
“等等。”
天衍沉聲叫住她，倏然閉眸，再睜開時，眸瞳間是漣漪的金光。
等金光消散時，天衍說道：“吾現在給你這些，你也用不到，地府的東西溢價太厲害了，但吾承諾，待你投胎轉世，你現在每月賺的錢，到那時候都會成爲你的底蘊。”
聞言，戎以眼睛頓時亮了。
好傢伙！
那不就是妥妥的存定期嗎？
本來她來這一趟，就是爲自己謀點福利來的。
要不然又要當保鏢，又要當知心姐姐，謝謝，鬼也是會累的好嗎？
-
“昭昭，一會見到阿姨，可要乖一點，知道麼？”
宋墨澤接手了案件，就應了魏安國的話，先帶昭昭去看望一下他的妻子，也好尋個清淨的地，理一下頭緒。
昭昭揹着小揹包，手上正拿着個跟自己今天頭頂上同樣的蝴蝶結，來給懷裡的草莓熊夾上。
聽到宋墨澤的話，昭昭不禁嘟嘴道：“小叔，昭昭明明一直都很乖！”
宋墨澤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若是之前的小傢伙，那他還會信。
但是現在昭昭接觸的人多了，小孩子的皮性也被激活了。
不說不懂事，但偶爾，還真的覺得會有些累。
他大概能理解，爲什麼很多家長都恨不得讓自家小孩24小時都在幼兒園了。
不過，這也是昭昭完全對他們卸下心防，徹底放開的表現。
……
魏安國的妻子何盈是鄉下的小學教師。
她教學和住的地方倒不是很偏，離市區不近，但也不遠。
之所以選在這裡，也是看中了這裡寧靜的環境，故此安居。
宋墨澤帶着昭昭來的時候，何盈正在院子裡澆花，魏安國支着一張搖椅坐在她旁邊，一手拿着報紙，一手牽着她。
何盈每走一段距離，他便也將搖椅挪一段距離。
總之，牽着的手是沒有放開過的。
“喔，小叔，伯伯肯定很喜歡姨姨！”
不遠處，昭昭看着，不由指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奶聲喊道。
小奶音傳入夫妻倆耳朵裡，兩人皆是一愣，魏安國事先反應過來，眯眼看着準備要進院子的昭昭和宋墨澤，噔時笑了起來。
“昭昭來了啊！”
說着，還舉起兩人握住的手，朝宋墨澤他們晃了兩下。
何盈鬧了個大紅臉，羞的用手打了魏安國幾下。
可那力度，倒是如羽毛輕拂湖面那般吧。
“老師跟師母感情還是這般要好啊。”宋墨澤不禁笑道。
“嗐！我還嫌他煩呢！”何盈嗔怒地瞪了魏安國一眼，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熱的臉，鬆手道：“我去給你們沏茶。”
她腳步剛邁出去，昭昭就揪住了她的裙角，糯聲道：“姨姨，昭昭乖，你沒有理昭昭。”
何盈不由一怔，回頭看着眼前穿着小紅裙子，頭上細絲散下，只用一個大紅蝴蝶結夾緊在腦後，眼眸如星辰般的小姑娘，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啊！”何盈假裝吃驚地叫了一聲，蹲在昭昭面前，溫柔地笑道：“這是哪裡來的小公主呀，真好看！”
她哪裡能不注意到這個小傢伙呢？
老魏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跟她說了，他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孩子。
只不過剛剛自己顧着害羞，就想着把招呼留到後面再打。
結果，小姑娘倒一點都不怕生，先主動了。
“嘻——”昭昭笑得只露出面前的兩顆小門牙，扭捏道：“沒有啦，昭昭也就一般好看，姨姨你是二般。”
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被誇，但小傢伙卻還記得，誇別人一定要在自己之上才行。
所以，就有了一般二般這麼個劃分。
何盈被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在她頭上輕揉了幾下，轉頭看到兩個男人已經聊起了工作，她便帶着昭昭，一起進了廚房。
-
農村常見的自建房的客廳裡，兩個神色同樣凝重的男人面對面地坐着。
客廳面積不大，但勝在它的每一寸地方，主人家都利用妥當，佈置的很是溫馨。
何盈搬來張高椅，將沏好的茶放到上面，再搬到兩人中間。
既不會妨礙到他們桌上資料的翻找，口渴的時候，他們也能伸手就能拿到。
把茶壺放下後，何盈向昭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牽着她到了院子裡，繼續澆着方纔沒有澆完的花。
現在沒有放手的，變成了她。
到了好動年紀的昭昭，不知是不是也被這恬靜的環境影響到了，此刻也乖乖跟在何盈的後面，欣賞着漂亮的花兒。
後腦勺的蝴蝶結隨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竟也顯得有幾分俏皮。
院外，一個瘦小女孩躲在門後面看着。
她手裡拿着一簇連根拔起的野菊花，望着昭昭的方向，眼裡流露出了純粹的羨慕。
“是集市上買不到的款……”
女孩呢喃了一句，抿了抿脣，放下手上的野菊花，朝自己的家裡跑去。
“整起案件的資料，都在這裡，你看完了…有什麼看法？”
屋內，魏安國喝着妻子泡的茶，眉宇間的愁緒少了幾分，指着桌上的資料問宋墨澤。
“這兩天……”宋墨澤來回翻看着那些照片，嘆聲道：“這兩天，我去那些女孩們遇害的現場看過了。”
大概是因爲年紀小的關係，即便有反抗，在現場留下的痕跡當中也很難看出來。
能看出來的，是兇手殘忍的作案手段。
那般小的女孩兒……
竟然也能做出那般豬狗不如之事！
繼而在女孩痛苦的表情中，一刀結束她們的生命。
想到案情還原時的一幕幕，宋墨澤倏而摁住眉心，緩了好一會才繼續看剩下的資料。
“我覺得，兇手大抵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宋墨澤沉聲道。
魏安國點頭，“但他不會把他有病寫在臉上，所以，這並不能算作他的特點，只能把這一點加到他的作案動機裡。”
“受害者……抱歉。”
宋墨澤手肘倏而抵在桌子上，雙手抱頭，閉眼低頭，意在冷靜自己。
他想繼續從受害者當中找到她們之間的關聯。
但只要一看到那些照片，他就隱約將自己推到了心理防線被擊潰的邊緣。
魏安國靜靜地看着他，待了一會，把茶遞到了他手上。
“做了這一行，咱們就得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