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不是本來劇本的安排還是演員的說話方式，他都覺得不太好。
四號聞聲滯了滯，面露歉意，小聲說了句“嗯”。
倏而，他繼續道：“這個女人吧…一開始是我家裡那老爺子硬要我去接觸的。
雖然說，見了面吧，看她長得那麼好看，也不是沒動心思。”
可誰能想，這女人那麼難搞？
“我追女人的招式把戲都用她身上了，結果她還是不爲所動，那我也不能只吊死在她一棵樹上吧？”
所以，後面家裡介紹新的聯姻對象，又有葉清主動示好，他也就沒管餘敏了。
他見餘敏對誰都是那樣，也沒覺得心裡有多不平衡，直到——
他從葉清口中得知，餘敏喜歡鄭峰。
在跟他相處那段時間，她的心思都在鄭峰那裡。
按葉清話裡的意思，她是在權衡利弊。
後面發現鄭峰沒戲了，心思就又到自己身上了。
碰巧那段時間，他還真覺得餘敏對他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起碼不像之前那樣覺得他煩了。
興許是男人的一種通病吧，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所以，他又開始追起了餘敏。
原本以爲他都這樣低頭了，她好歹順着杆子往上爬，給他一個面子，讓他順利抱得美人歸。
“三天前，我包了個海灘，在那裡舉辦了party，想着跟餘敏表白。
女孩子嘛，什麼浪漫，什麼儀式感，哪怕她不缺錢都好，對這一套也是受用的。”
“所以，我把我的朋友都請過來了，鮮花，蠟燭，單膝下跪……天時地利人和我自認爲樣樣都不缺。”
誰想，餘敏還是拒絕了。
當衆！
當着所有人的面，落了他的面子！
說到這，小公子的表情忽而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
他惡狠狠地磨了磨牙，“我那天真的很生氣！我從來沒有因爲一個人，一個女人，這麼丟我面子！”
“所以那天晚上她拒絕我之後轉身就走，我還小小報復了一下她……”
一聽到“報復”二字，剛覺得小公子跟餘敏的關係有些不如自己所想重要的亦軒蹭然擡頭。
“報復？”
“是，報復，我當場就把玫瑰花砸她身上了！怎麼也得掰回一局不是？
不過誰想，三天後她就死了，只能說，壞女人就是會有報應的啊！”
說着，四號還惡劣地笑了笑，似乎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然而聽到這個答案的亦軒卻失望了，心嘆自己還是不該讓小傢伙亂選。
當衆表白被拒，犯不着會因爲這個殺人吧。
正當他這樣想時，另一幅畫面卻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一是一個當衆告白的場景。
地點……
好像是一個演唱會？
亦軒晃了晃神，想要看清那場景中的主角時，畫面卻變成了另外一幅——
#知名導演愛女身死酒店#
#刺頸之刃唸的是何仇#
一些報刊雜誌的頭條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亦軒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來。
他難受地揉了揉眉心，試圖把這些沒來由竄入的東西從思緒中趕出。
一擡眼，腦海中那打着馬賽克的女生忽然跟眼前的‘餘敏’重合了！
亦是同方才演唱會中的女主重合了！
亦軒赫然瞪大了眼睛，腳步踉蹌地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搖頭。
“不，這怎麼可能……”
如果說這個劇本當中，兇手是小公子因爲餘敏當衆拒絕他而起了殺心的話……
那當年那個案件……
兇手好像還沒有被抓到。
而那個案件當中的受害者，他記起來了，就是劉導的女兒。
所以……
這真的會有聯繫嗎？
想着，亦軒恍恍惚惚地就讓四號走出去了。
一直輪到要給出一個結果時候，都好似沒回過神來一般。
他拿着印有兇手的牌子，徑直地走向了四號面前。
倏而道：“你因爲向餘敏表白被拒，一時氣不過，所以殺了她，對嗎？”
絕對不是說，只是把玫瑰花砸向了她，就算掰回了一局。
四號頓了頓，只先問亦軒是否確認最終答案。
亦軒閃神，腦海中劉惜熙死時被報道的畫面再度與‘餘敏’重合，他咬了咬牙，點頭。
“確認。”
話落的那一刻，面前的四號笑了。
將貼在胸前的兇手牌整理貼正，演好自己最後的一段戲。
“你說的沒錯，但我不是氣不過，而是想強行把她佔有了。”
“只不過沒想到她性子這麼烈，真的就是寧死不從的那種，沒辦法，我就只好讓她死咯。”
砰！
他的話一說完，亦軒的拳頭就揮了上去。
“你這個——人渣！”
亦軒怒罵道。
一時分不清這是劇本還是當年劉惜熙的所遇，他只覺得自己多少也有責任在身上。
如果，如果當時他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不是因爲牴觸外界，如果害死劉導女兒的人真的是跟四號一樣的原因。
那是不是說，他錯過了舉報的機會。
讓劉導一直深陷於痛苦之中，也讓他的女兒無辜被罵了這麼多年！
愈是想着這些，亦軒拳頭揮的更猛了。
好似也克服了自己身心理對其他人的牴觸，他紅着眼，一拳又一拳地往四號身上招呼着。
四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昭昭在旁看着，眨了眨眼，忽然也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四號的大腿，張嘴就往他身上糊起了口水。
“嗷嗚嗷嗚，咬屎你咬屎你，哥哥打的就是壞人，壞人！”
“嘶——不是，你們光看着，不把人拉開嗎？！”
再又捱了一拳後，四號找到了空隙從盛怒的亦軒的拳頭中閃躲了出來，看着自己腿上的掛件，忍不住喊了起來。
聞聲，周遭人似乎才反應過來，連忙把還想衝上來的亦軒拉住，四號才得以停下。
男人邊喘着粗氣，看着依舊緊緊摟着他大腿，磨着小乳牙的昭昭，無奈極了。
“不是……你們入戲是不是有點深了？我這是演的啊，演的！不是真的！”
“現實我就是個連舔女神都不敢舔的慫包啊！”
他揉着自己被揍的臉，欲哭無淚。
許是哀怨聲的確過大了，亦軒猝然回過神，他望向四號，眼神有過一瞬的閃爍，倏而愧疚不已。
“我……對不起。”
亦軒握緊了拳頭，似在隱忍着什麼。
倏後未等四號演員再說話，他便朝外衝了出去。
“哥哥？哥哥！”
昭昭見狀連忙從四號身上下來，正要追過去時，跟拍大叔卻攔住了她。
“娃子誒，你要是再跑，啷個節目就莫得完成咯。”
大叔指了指亦軒沒有跟過去的跟拍，無奈攤手。
昭昭一頓，怔然地看着他，又回頭看了眼向她投來求救目光的幾個演員，默默地站定住了。
“那，那昭昭要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