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煊已經遠去了,高山雲惆悵的回到宮中。
兩人一起在宮中相處了這麼長時間,高山雲感覺所到之處都充滿了他的影子,讓她徒增傷感。
她本以爲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現在方知自己是多麼捨不得他離開。他不在宮中,自己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倒不如出去散散心,排遣這份憂傷。
高山雲打定主意後,去跟太后辭行。
太后略微驚訝,看到她鬱鬱寡歡的樣子,太后瞭然於胸,她定是因爲煊兒離開而傷心,想出去走走。太后同意她出去,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玩一段時間就回宮。
看着太后慈祥的笑容,聽着太后殷切的囑咐,高山雲很感動。這個老人讓她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親情,分別之際,她心裡涌起濃濃的不捨。
太后讓侍衛保護她,高山雲說不用麻煩別人,她只想一個人散散心。
太后知道她武功高強,見她執意不肯,只好作罷,叮囑她帶着雙鳳金牌,若是遇到危險,可以隨時調動各地的官兵。
太后讓大宮女給高山雲準備了路上用的一應東西,看着像小山似的幾個大包袱,高山雲啞然失笑,整得跟搬家似的,不需要這麼多的。她騎馬帶着也不方便,只從裡面挑了幾樣重要的東西,打了一個小包袱。
高山雲找到小公主,跟她告別。
東方紫薇聽到雲姐姐要出宮,驚訝地說:“雲姐姐,你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高山雲笑笑說:“我只是出去玩三兩個月,還會回來的。”以前她那麼討厭皇宮,現在要走了,心裡還想着再回來,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想再見到東方煊。
東方紫薇嚮往地說:“我也想出宮去玩呀,可是被母妃看得緊緊的,她絕對不允許我出去。”自從她的手被兔子咬傷後,母妃就不允許她出殿去玩了,更不用說出宮了。
兩人互道珍重,高山雲打算去和北辰也說一聲。
從小公主的殿中出來後,在宮路上遇到了國師,他剛從御書房回來,給皇上送靈丹妙藥了。
兩人相互打了個招呼,國師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山雲,說了幾句莫測高深的話。
高山雲感覺國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難道這些高人都這樣,讓人覺得神神秘秘。
高山雲到宮外找到北辰,把來意和他一說。
北辰驚道:“姐姐是要扔下我獨自走嗎?當初我是隨姐姐進宮的,姐姐走我也走。”
“你要棄官跟我私奔嗎?看來我的個人魅力很強呀。”高山雲笑嘻嘻地說。
“姐姐是同意帶我走了?”北辰喜道。
“不行,你剛上任不久,正是大幹事業的時候,怎能說棄官就棄官。你那麼有才華,跟我走豈不埋沒了,我不同意你出去。”高山雲收斂嘻哈的表情,鄭重地說。
“姐姐,可是不見你,我會很想你的。”北辰好看的眉頭皺緊了。
“我也想你呀,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生中本就充滿了分離,你多保重,不久後我就回來了。”高山雲平靜地說。
北辰心中一喜,他沒有聽錯,姐姐也會想他的,這句話撫慰他小小的不悅。
高山雲說什麼也不讓北辰跟着她出去,她不能耽誤了他的大好前程。
北辰一向聽姐姐的話,只好無奈地嘟着嘴答應了不出去,讓姐姐早些回來。
高山雲不放心地叮囑他防着高玉麟,免得被小人使壞。
北辰點點頭,並沒有把那種小人放在心上,他從小在皇宮中長大,什麼樣的大奸大惡之徒沒見過呀,高玉麟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是不喜歡與人爲敵,不願報復高玉麟罷了。
正月十七高山雲出發這天,北辰和東方紫薇對她送了一程又一程,三個人依依不捨的分別。
高山雲出了京城,老遠看到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在前面行駛着,其豪華程度很像宮廷裡的御用馬車。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皇宮中人,還是民間土豪。
她越過馬車,剛要疾馳而去,猛然聽到從車中傳來一句話:“雲姑娘,等一等!”
是個女人的聲音,會是誰呢?高山雲聞聲回頭,馬車的簾子被輕輕拉開,從裡面探出一張嫵媚豔麗的臉。
“是大公主呀,你這是要去哪裡啊?”高山雲驚訝地問。
“雲姑娘,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你要去哪兒呢?”東方藍櫻反問高山雲,她要先試探高山雲的口風。
東方藍櫻這次出宮是早就謀劃好了的,自從步驚鴻走了後,她對他念念不忘,差人花了好大力氣探聽步驚鴻的消息。
她打聽到江湖上的彩虹宮宮主要招親,給步驚鴻下了貴賓請帖,她想到彩虹宮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到步驚鴻。如果步驚鴻要參加招親,她就要想辦法阻止他。如果他不去彩虹宮,她就到魔教去找到。她要再努力一次,用萬里迢迢去尋找他的一片誠心來打動他。
她昨天找到皇后,說自己請
求出宮,到外面去尋找自己喜歡的男人。皇后考慮了一下,很痛快地答應了,皇后知道她的脾氣,皇后受皇上所託,一直想給她找個好夫婿,可她眼光太高,一直都沒有看上眼的。如今她終於開竅了,能自己去尋找倒也不錯。皇后跟皇上說了此事,皇上也同意她出去,並讓侍衛暗中保護她。
高山雲微微一笑說:“我也沒有目的,只是隨便出來玩。”
東方藍櫻不相信高山雲的話,覺得她在敷衍,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前六弟在宮裡時,她和六弟打得火熱,現在六弟和千羽玲出去了,她可能是傷心難過,或者是不甘寂寞,要出去偷會別的男人。
難道她要去見步驚鴻,東方藍櫻心中一驚,絕不能讓她去,否則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東方藍櫻腦筋飛速轉動,很快有了主意,她低眉道:“不瞞雲姑娘說,我這次出來是去彩虹宮相親的。”
“啊!我沒聽錯吧,大公主你要去都是女人的彩虹宮相親?”高山雲瞬間凌亂在風中,覺得自己的思維跟不上了。
“說出來雲姑娘不要笑話我啊,你也知道我今年已經二十六了,還沒嫁出去,一直是父皇的一塊心病,我偏巧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只想找到自己喜歡的男人。這不我聽說江湖門派彩虹宮的宮主要招親,那裡一定會彙集天下的青年才俊,英雄好漢,我想去那裡看看能不能遇到我的有緣人。”東方藍櫻慢慢道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不是你說我都把彩虹宮宮主招親這件事給忘了,記得當時步驚鴻還收到了一種貴賓請帖,不知他會不會去。”高山雲不假思索地順口說道。
“驚鴻也要去嗎,太好了,說不定能見到他了。”提到步驚鴻東方藍櫻眉飛色舞,親切地稱呼他,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她是想看看高山雲的反應。
“他說不定會去參加選親,唉!我本來是想撮合你和他的,大公主論身份和相貌,肯定比彩虹宮公主強多了。步驚鴻這個眼盲的,放着這麼好的美女不要,害我當不成媒人。”高山雲聳聳肩說。
東方藍櫻聽高山雲的語氣,似乎很遺憾沒能撮合自己和步驚鴻在一起。爲了進一步確認,東方藍櫻再次試探,她愁眉苦臉地說:“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我太差勁了,怪不得他不喜歡。”
“大公主莫傷心,等我見了他,好好說說他。”高山雲安慰她。
“感情的事兒不能勉強,如果我和他真的無緣,我也不強求,正好藉着彩虹宮宮主的相親大會,物色我的有緣人。”大公主語氣輕鬆地說。
“大公主很豁達,令人佩服。”高山雲嘴上讚了一個,心裡想,看她以前對步驚鴻那麼癡情的樣子,未必能真的放得下。
“雲姑娘,既然你出來隨便玩,沒有具體地方去,不如和我一起到彩虹宮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一個女子在外面既不安全也不方便,你就陪着我吧,算我求你了。”東方藍櫻說話很圓滿,不動聲色地讓高山雲墜入她的彀中。
“大公主太客氣了,好啊,反正我出來玩,到哪裡都一樣。”大公主能放下身架來求她,高山雲豈能不識擡舉,便痛快地答應了。
東方藍櫻心中暗喜,聽高山雲的語氣,似乎不是專門去見步驚鴻的。終於把高山雲引到了自己的視力範圍內,她有什麼舉動,自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步驚鴻很喜歡高山雲,對自己來說,高山雲始終是個巨大的威脅,必要的時候,必須除掉高山雲,才能永絕後患。
東方藍櫻邀請高山雲和她同坐馬車,高山雲謝絕了她的好意,騎馬就不錯,在外面視野還開闊。
途徑京城最有名的靜安寺,東方藍櫻要去寺中拜佛,她很重視這件事,希望神靈保佑她此行順順利利,見到步驚鴻,並贏得他的心。
高山雲隨東方藍櫻走進廟中,突然想到東方煊和千羽玲曾在這裡喝靈水求子,她的心裡酸澀翻飛,情緒頓時低落了。
東方藍櫻虔誠地在佛前祈禱了一會兒,然後慕名到那位百歲高僧處,爲此行抽了一個籤,讓高僧幫她解籤。
高僧慈眉善目,緩緩地說:“女施主抽的是一箇中籤,解曰‘奔波阻隔重重險,帶水拖泥去度山,退身爲吉,進步爲難’。”
東方藍櫻心中一驚,着急地問:“高僧可有辦法使我所求之事逢凶化吉,枯井逢泉?”
高僧臉上依舊掛着淡然無爭的笑容:“請恕老衲無能,凡事自有定數,非人力所能改變,女施主若是強求,只能徒增煩惱。”
東方藍櫻神色黯然,默默無語,她知道這個寺廟的籤很靈驗,高僧解籤很精準,難道自己真的和步驚鴻無緣?
高山雲覺得很好玩,也抽了一簽,笑着遞給了高僧。
高僧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頷首微笑:“嚴格來說,女施主抽的是一箇中上籤,解曰‘有緣千里來相會,歷經磨難見真情’。”
高山雲心想:我和誰有緣千里來相
會,和妖孽嗎?不可能,呵呵,和他要是有緣,那也是孽緣。如果這個籤給大公主就好了,她肯定會高興的。
東方藍櫻聽到高僧給高山雲解的籤,她更加驚愕,難道高僧指的是步驚鴻和高山雲有緣千里來相會,不行,絕不能讓他們在一起!我辛辛苦苦爲的是什麼呀,即使要逆天而行,我也要得到他。
東方藍櫻心中起了殺死高山雲的念頭,其實這個念頭一直都在她心中,只是不到關鍵時候,她不想走到這一步。
高僧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輕輕地閉目搖了搖頭。
時近中午,東方藍櫻決定留下吃一頓佛齋,希望佛能賜福於她。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領着她倆來到了香客廚房,給二人端來了粥飯素菜。
在宮裡吃膩了山珍海味,看着這些青菜就胃口大開,高山雲和東方藍櫻都覺得素齋特別好吃。
東方藍櫻看了看旁邊垂首站着的小和尚,打趣道:“小師父,你怎麼一直低着頭呀,是嫌我倆長得太醜了,你不屑一顧嗎?”
“不是,不是,小僧是出家人,不……”小和尚靦腆地說。
“你是出家人不近女色,對吧?看一眼怎麼了,又不是讓你摟摟抱抱的,你擡起頭來,看看我倆漂亮嗎?”東方藍櫻歪着頭,漂亮的桃花眼微眯。
“小僧不敢。”小和尚頭垂得更低了。
“傻樣,你師父又沒在這裡,放心吧,我們倆不是母老虎,吃不了你。”東方藍櫻笑嗔,惹這個小和尚真好玩……
“大公主,饒了人家小和尚吧,你看他的汗都滴下來了,那叫一個窘迫呀。”高山雲忍不住笑着說。
“哎呀,這是什麼,有東西飛我臉上了,你們寺廟怎麼回事,冬天還有蒼蠅呀。”東方藍櫻詐叫。
小和尚聽到她的叫聲,不由自主地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才知道上了當,臉頓時紅了,旋即低下了頭。
“真好玩,你這個小和尚呀,你已經盯着我看了,犯色戒了。”小計得逞,東方藍櫻指着他,咯咯笑着。
“女施主休要說笑,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情,小僧先告退了。”小和尚也顧不上禮節了,慌張地拔腿就走。
東方藍櫻還沒調侃夠呢,伸出胳膊攔住她,小和尚低着頭慌里慌張的,差點撞到她身上,羞得臉成了通紅通紅的蘋果。
“小師父,我還有事兒呢,你先說我們倆誰漂亮,我再放你走。”東方藍櫻還不放過人家。
“你,你漂亮。”小和尚頭不擡眼不睜地說。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不擡頭看怎麼知道我漂亮呢。來,擡起頭來,別讓你光光的腦袋對着我。”東方藍櫻伸出食指勾着小和尚的下巴。
“施主,施主饒了小僧吧。”小和尚嚇得求着饒,惶惶然逃跑出去了。
東方藍櫻一陣開懷大笑,最後笑得肚子痛,飯也吃不下去了。
高山雲也笑得一塌糊塗:“大公主調戲小和尚,這要是傳出去,定會成爲說書者口頭的好段子,你可把人家小和尚嚇壞了。”
“我還不是想找個樂子逗你開心嗎,瞧你從一進寺廟就情緒低落的。”東方藍櫻假裝關心高山雲。
“謝謝大公主的關心,下次咱們找個別的樂子,別折騰小和尚了,純男傷不起呀。”高山雲腹誹,大公主多半是逗自己開心吧,剛纔她聽了卦籤時鬱悶了好一會兒,她用說說笑笑這種方式來調節情緒,比憋在心裡強多了。
“好吧,反正我們也吃完了,到別的地方去找個樂子,到寺廟院子裡轉轉吧。”東方藍櫻眼珠一轉道。
“行,其實我一直對寺廟這種地方挺好奇的。”高山雲想,大公主能自我調節情緒,我也要學着把煩惱拋在腦後,既然出來散心,就不能再這般鬱悶了。
兩人在院子裡轉了一圈,走到了靜安寺著名的許願井前,高山雲彎下腰,往井下張望,裡面深不見底,泛着綠幽幽的光。
東方藍櫻站在高山雲的身後,眯着眼睛陰險地瞅着她,恨不得現在把她推到井裡去淹死,免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她知道高山雲武功厲害,要是自己一下子沒把她推下去,或者把她推下去淹不死,那麼自己必定會被她所害。此乃下策,她不敢貿然去做。
東方藍櫻想了想,有了一個更好的法子。她故意走到井前也往裡看了看,她一伸手,突然有一道藍光從她手上滑下來,落到了井中。
東方藍櫻尖叫道:“啊!我的寶石戒指,掉水裡了!”她惋惜地說,“我不能丟了這個戒指,它是母妃留給我的遺物,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要把戒指撈上來。”
她情緒激動地往趴在井邊,完全不顧危險。
“大公主,你先退後,危險!”高山雲把她往後拉。
“這個藍寶石戒指是母妃生前最喜歡的,後來給了我,我不能把母妃的遺物給丟了,我要下去打撈。”大公主說着就要井裡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