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論鬼谷，阿公阿婆的仇我也是要報的。”
蓋聶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天明性子雖然單純天真，但是有一點卻是和他，和小舞，以及他父親很相似——就是隻要做了決定的事，便沒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就算自己真的阻止天明去影夜，他只怕也會自己偷偷去，難不成還真能像他說的，廢了他的武功不成？
因此只能拖而求其次。
“去影夜可以，不過，現在的你，還不行。”
天明有些不服氣的道：“可是我現在已經能打過大司命了。”
蓋聶輕輕搖了搖頭：“內力的深厚與否，實力的強弱和是否能在影業生存下去，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你雖然現在能打過大司命，但卻也並非絕對。那是因爲大司命是想要活捉你，再加上輕敵，如果是真正的生死之戰，活着的，必定不是你。”
“而且大司命雖然心狠手辣，但與你交手之時，畢竟還是光明正大，並未用什麼陰招，可影夜的人絕對不會和你講什麼江湖道義，不但會以多欺少，而且下毒，暗器，埋伏，離間，威脅等等手段層出不窮。”
“因此，就算你現在實力不錯，但是在哪裡，活不過三天。我不會看着你去送死的。”
聞言，天明頓時泄了氣，因爲他清楚，大叔並沒有說謊或是過分誇大，雖然阿公和阿婆很少對他提及影夜，但是偶爾流露出來的隻字片語，已經足夠他去想象影夜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就算哪裡再恐怖。”天明低着頭：“可是，影夜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內我會竭盡全力教你在影夜生存所需要的各種本領，以及武功，然後對你進行考覈，如果你能令我滿意，我就同意讓你去影夜，否則，你就再也不要提這件事。”
天明見蓋聶鬆了口，頓時喜笑顏開：“沒問題。”
“不過。”蓋聶抿了脣：“這三個月內，你必須精煉的掌握除了鬼谷的武功以外的，至少三門其他的武功招式或劍法，對了縱橫劍法，驚天十八劍，易水寒，還有陰陽家的咒印，都不算在內。”
天明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變成了苦瓜臉：“大叔，你這是強人所難好麼？”他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纔將縱劍和橫劍勉強學會，和精煉兩個字完全掛不上邊，可是大叔竟然讓自己在三個月內掌握三門武功招式或劍法，這分明是要玩死他的節奏啊！
“強人所難？”蓋聶脣角微翹，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錯麼，竟然會用成語了。”
“而且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強人所難。”一邊說着，蓋聶已經坐到院內的石椅上：“但如果你做不到這些話，我是不會同意你去影夜的。” 因爲我不希望有一天，看到第二個小莊，第二個我，或是一具屍體。
蓋聶看着一直皺着臉的天明，還是解釋道：“十三脈中，影業最恨的就是鬼谷，你若使用的是鬼谷的招式，內功只要沒有人查勘你的丹田便不會被發現，但是劍法，武功招式，包括輕功身法，全部都要改，至少要僞裝的讓人看不出你是鬼谷的傳人。一旦被認出，死都會已經是奢望。”
雖然天明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扁了扁嘴。
不過，這樣一來，阿公硬逼他記住的百家武學和各門武功的招式就起了作用，雖然當初他只是死記硬背，但畢竟還是將招式記住了，自己只要選出三門來，在這三個月內加緊練習，還是可能做到的。
“還有問題麼？”蓋聶已經開始慢條斯理的將手中的木劍拔出，開始擦拭。
天明連忙白手：“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了。”要是再有問題，恐怕要學的就不是三門武功了，而是三十門了……
“既然沒有問題……”蓋聶聲音微微拉長：“那就先圍着明月村外圍跑個二十圈吧。”
“二，二十圈？”天明瞪大了眼，你確定是二十圈，不是兩圈？
“你沒聽錯，的確是二十圈。”
“在影夜生存下來的能力之一，體力。”蓋聶頓了頓：“在影夜，不要說只是二十個明月村的距離，就算是被人追殺個三天三夜都不是不可能。所以爲了讓你將來有着足夠逃命或是追別人的體力，不但今天，不但早上。每天你都要早上跑二十圈，晚上跑三十圈。”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偷懶，因爲我不會跟着你。不過如果你偷懶的話，三個月後的考覈可是一定過不去的。”
“……”何方妖孽，快還我‘慈父’的大叔來。
看着蓋聶低頭擦木劍的模樣，天明嘴角直抽抽，但還算是認命的站了起來，拍了怕身上的土之後，開始向外跑去。
不就是二十圈，誰怕誰。
好歹他也是學過輕功的人。
後面蓋聶不緊不慢的聲音出來：“第一，你忘了東西。第二，不許用輕功和身法。”
“……”天明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回頭去看那個所謂的，自己忘了東西。
誰能告訴他，地上那兩個鐵圈，和長得比巨闕還門板的巨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好吧，那是以前阿公練功用的。
認命的將兩個鐵圈綁在腿上，再背上巨劍，天明只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還是咬咬牙往外跑去。
他知道大叔是爲了自己好，如果自己這點苦都受不了，那麼又如何能在影夜生存下去？
等到天明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玉湛含和墨家衆人才是緩緩走了出來。
“你不應該同意的。”端木蓉皺了皺眉：“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穆輕舞。他還只有十四歲，是個孩子啊。”而且，就算是輕舞，不也是在哪裡吃了很大的虧麼。
“我又何嘗不知。”蓋聶放下手中的木劍，苦澀的笑了笑：“可是這孩子和荊軻太像了，做了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我能做的，就只能是讓他儘量的變強，儘量的隱瞞住鬼谷弟子的身份。”
“這世上再也不需要第二個我，或是小莊了。我也不希望他如此。”
聽聞此言，端木蓉也是斂了斂眸子，看着院門半響，纔是緩緩道：“你覺得，他能做到麼？”或者說，他能通過考覈，達到在影夜生存的標準麼。
“我不知道。”蓋聶搖了搖頭：“我希望他達不到，可以天明的性格是不會放棄的。而天明又是一個慣於創造奇蹟的人。”
“如果三個月內，他真的能達到我的要求。”
“或許讓他試一試也未嘗不可。”
……
蓋聶將天明帶到村子外邊的一處樹林之中：“除了體力，耐力之外，還需要有着極其敏銳的視，聽，嗅，三覺。”
“這片樹林之中，這幾日，班大師已經爲你裝了墨家的機關，這些密林之中，隨時會射出致命的利劍，除此之外，端木姑娘，雪女，小高，黎玥，玉兄也會埋伏其中，隨時對你發動攻擊，甚至是偷襲。”
“當然除了這些，還會有其他很多危險，比如說一些蛇蟲鼠樟，機關陷阱，陣法等等。”
“你要做的便是，在三個時辰內，走出這片密林，我會在密林的另一頭等你。”
“這麼簡單啊！”天明驚疑不定的看這蓋聶，以他這幾日跟着蓋聶‘魔鬼訓練’的程度來看，現在的大叔對他絕對不會這麼仁慈。
躲在暗處的重任，聞言嘴角都是抽了抽，這麼……簡單？
孩子，你確定不是這幾天把你訓練的訓練的傻了麼？
蓋聶也是微微翹了翹嘴脣：“簡單麼？”說着微微低頭看着天明：“而我對你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到不得已之時不得使用鬼谷的招式，除此之外，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當然，你也可以使用，如果你能讓對方徹底閉嘴。”
聞言天明頓時感覺真個人都不好了，徹底閉嘴的意思他當然懂。但是那可是雪女，小高他們啊，他怎麼可能對他們下死手。
所以，大叔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能使用鬼谷的招式。
“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會有一些更加意想不到的，在等着你。”蓋聶拍了拍天明的肩：“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麼天明。”
一聽到這句話，天明頓時覺得自己原地滿血復活，確定自己準備的各種東西都沒有問題之後，便興沖沖的往密林之中走去。
不管這密林之中有什麼鬼東西，總比他這幾日又是跑步，砍柴，過那個什麼怪怪的麻袋陣，走什麼木樁，那飛刀射小飛蟲好多了吧。
然而此刻天明完全忽略了一個問題，他們到明月村這纔不過五日的時間，拋去第一天，四天內，蓋聶是如何將這麼大的一片密林完全改造成一個試煉之場。
見天明進入密林之中後，衆人都是走了出來。
“蓋先生，這也太危險了吧。”黎玥有些擔憂，這裡面的一些機關陷阱乃是她親自佈置的，她自然清楚這裡面有多可怕，可是現在卻要天明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一頭扎進去，而且還要面臨他們這些人的攻擊偷襲，墨家的各種機關。
“天明，不會有意外吧。”
“放心，裡面會有人保證他的生命安全。”蓋聶說這話時淡淡的，但是語氣卻是無比篤定：“況且，如果只是這種程度，他便承受不了，三個月後的考覈他是絕對過不去的。”
雪女也是摸了摸下巴：“我很好奇，這才四天的時間，你是怎麼弄出這些東西的。”
“還有你說的會保護天明的人。”雪女抿了抿脣，眼睛亮亮的：“莫非是……”那些老傢伙？
傳說中的，鬼谷八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