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到家裡的,他感覺怎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有些行屍走肉的感覺,他不知道爲什麼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他渾身都疲憊不堪,一下子就像是重心不穩似的倒在了牀上。
牀板很硬,郭成的背一下下的噸疼,但是沒一會兒就沒事了,他這幾天爲了顧青都沒有睡好覺,可是現在一閉上眼睛,滿腦子迴盪的,都是顧青和王隱並肩走在一起的背影。
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郭成的腦子一片混亂,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心口就好像要炸開一樣,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但是又找不到東西來發泄。
他一靜下來就滿腦子的顧青,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的事情,他想着顧青過去的種種,有些恍若昨日的慷慨,他甚至回想之前自己是怎麼把顧青追到手的,那時候又是怎麼遊說顧青和自己走的,也大概顧青那時候對自己的言聽計從,讓郭成覺得顧青沒有了自己就不行。
顧青說的對,這個世界沒有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可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失去顧青,他對顧青的感覺已經說不清楚是什麼了,和顧青相處了那麼多年,大概是家人一樣的感覺,又超越了家人,說是愛人,好像又覺得不夠莊重。
一閉上眼睛,顧青的眉目就清晰的印在郭成的腦海中,久久都揮之不去,郭成實在是受不了了,睜開眼睛,盯着老舊的天花板看。
郭成是在這裡長大的,叔叔和嬸嬸現在也已經搬到市區去了,這裡已經沒有人住了。他想起初中那時,他和顧青剛認識,老師讓顧青輔導自己,他也覺得顧青這人挺有意思的,老是接着學習的名義把顧青請過來,但是顧青哪裡是會那種隨叫隨到的人,於是郭成就會在晚上的時候,翻過自己的窗戶,去顧青家找顧青。
想不到一晃,就那麼多年過去了,往事歷歷在目,那年他們剛到北方的時候,北方的冬天冷的厲害,他們好不容西搞了一個房租便宜的房子住了下來,卻發現暖氣已經壞了,房東不管這事,他和顧青晚上實在是冷的厲害的時候,穿着厚實的衣服緊緊的抱在一起,可是顧青依舊冷的直打哆嗦,最後還是感冒發燒了,卻也瞞着郭成捨不得看醫生。
後來他們的條件好了一點,暖氣被修好了,運作的時候發出巨大的響聲,他們也不在乎,我在被窩裡說些有趣的事情,那時候顧青很容易被郭成逗笑,別看顧青一臉正經的樣子,其實很怕別人撓他癢癢,仔細想想,顧青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只有在郭成面前,纔會稍微的收斂一些。
顧青那個時候說要去工作,只是郭成捨不得顧青在外面受苦,看人家的臉色,所以不讓顧青出去,但是後來郭成的事業穩定了,也沒有打算讓顧青出去,顧青也沒有提起過,那時候他們也有二十多了,正是事業心重的時候,郭成那時候心裡隱隱約約的,想要讓顧青呆在家裡,最好不要接觸除了他以外的人。
什麼時候,愛居然變成了可怕的佔有慾?
再後來,就遇到了李勳。
郭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對着顧青,就算顧青是天仙,也早已審美疲勞,當初即使知道李勳靠近自己是有所預謀,但是看着李勳年輕也沒有多大的計較,反倒是開始覺得這個人有趣了,年輕,充滿活力,好像和他有聊不完的話題,他和顧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都慢慢的不說話了,郭成有很多的事情憋在心裡,無處發泄,居然被人乘虛而入。
郭成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眼睛都紅了,他不禁想,如果他對顧青多一點耐心的話,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在他還沒有出軌之前,顧青就爲自己準備好了後路,顧青是不是早就已經預想到有這一天了,顧青即使做了有今天這種情況的心理準備,卻也拋棄了一切和自己在一起,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如果當時自己說幾句軟話的話,如果多多抱抱顧青的話,打消顧青心中的不安,情況是不是就會和今天不一樣了?
爲什麼自己沒有發現?也沒有想到?
郭成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郭成沒有理會,之後想起了顧青說的遲皓在找自己,於是不情不願的接起了電話。
對方在咆哮,郭成愣了愣,按理來說,遲皓是一個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冷靜到令人髮指的人,這樣的口氣有些不符合遲皓的形象,但是郭成揉了揉痠痛的眼睛,聲音沙啞的問道:“什麼事?”
“你還好意思問,你快點給我回來。”遲皓的聲音恢復了冷淡,口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郭成有些爲難,說道:“我很忙,我……”
郭成還沒有說完,遲皓就打斷了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守着又如何,人家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郭成聽到這話,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哪又怎樣?我想見他就好。”
郭成想他,很想很想,想他重新的回到自己的身邊,想他繼續對自己笑,想他急切的目光回到自己的身上,想他的一切。
遲皓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無情的開口:“不可能的。”
郭成頓時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損了,沒有安慰也就算了,還落進下石。
“回來吧,公司不能沒有你。”遲皓久久纔開口。
郭成不以爲然:“不是還有康稽嗎?”
遲皓在電話的另一端咬牙切齒,恨恨的吐出一句話:“他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