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只是開玩笑地對四四說“你不來看我,我便不想。”,但從那以後,他還真是時時找了藉口過來看我,沒想到他這麼在乎我的玩笑之語。但無論什麼時候,四四都是比較沉默的,即使來到了小院子裡,也始終是少語的。
真象是他不怎麼在意這件事兒,好在我原先知道四阿哥的一些脾氣,知道他即使心裡很在意,但在別人面前,還是不喜歡太多地流露自己的感情,否則的話,就“我”這樣一個10多歲的女孩子,---真實年齡也不是很老,怎麼會受得了這種不懂親暱的人。
他如是來了這小屋,便真是隻會笑笑地“看”着我,或者聽我們說笑,或是唱歌兒,讓人感覺怎麼像個傻孩子一樣,真不知道這歷史上有名的“冷”皇帝怎麼當的?不過我很喜歡看他的眼睛,那雙眸子就像對我有魔力一樣。錦娘她們也都明白我們的事兒,知道我嫁他娶也就只是遲早的事兒,所以也就對我們偶爾的眉目傳情什麼的都見慣不怪了。
這事兒過後的有一天,四爺府的下人送來一些大棗,說是貝勒爺吩咐送來給錦貴人熬粥補身子用的。我頓時就明白了,細心的他,那天竟然留意到了熬粥的原料這樣的細節,嘿嘿,看來四四還真的很細心,知道以後我會用到這東西給錦娘熬粥。
我接過來說:“好的,有勞你去回四爺說,謝謝他了。”
“是,姑娘!”
打開那包大棗一看,裡頭竟還躺着一個小小的信封,信封裡有個小紙條!寫着:“照顧自己。禛。”他寫的?平日裡只知道他的冷多一些,沒想到他還是很懂得珍惜和呵護一個女孩子的。這就是他的字!原先我只見過字帖,現在看來,更多了幾分親切。我一直都很喜歡他的字,很有力,卻又很清雋。我心裡便有點噗通亂跳,好像以前中學時傳字條一樣。
嘿嘿,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我雖然沒有回信,但後來他感覺到我很喜歡,就經常這樣兒,如果真是來不了了,便會命了下人送樣什麼東西來,其中就會捎來一個小紙條,上面總是寫着同樣的字:“照顧自己。禛”,其實這紙條到了後來,已經一點新意也沒有了,我早都知道會是什麼。不過儘管知道,還是很盼望見到這個條子,可能就是“見字如晤”吧?呵呵。雨痕大概也知道這是我們的信兒,所以總是讓我去接的。
錦娘因爲身子很不方便,這些日子感覺也不是很舒服,故而也很少到各處走動,----她原本也是不喜歡出門的人,現在就常常關在院子裡。儘管這樣,但是這小院子裡還真是熱鬧了起來。比往日裡好像多了很多笑聲呢。
一會兒是輕蘿來走動,看望錦娘,陪着錦娘說些體己的話兒;一會兒是十三福晉來聽歌、和我們一起唱歌兒;一會兒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來探望貴人,和大家說笑一下……倒是那八阿哥,卻是再沒有來過,不知那天錦娘是不是跟他說得很嚴肅,也許他就真的聽了錦孃的話。
我很想知道八阿哥的心理,只希望能有機會見到他。
這天,四爺府的下人又送了東西過來,我接了過來習慣性地打開,果然見到了他的信,準備又見到永遠不變的“照顧自己。禛。”時,卻見他的字卻是和以往不同:“月。長。樹。”什麼意思?簡直是個謎語嘛!四四什麼時候變了風格,喜歡上謎語了?不對不對,肯定是要說明什麼的吧?我冥思苦想,猜想出來的答案可能是一個暗語:月上柳梢時,長春宮旁的樹林裡見。
長春宮旁有一處小小的林子,平時人很少。月色蔓延時,我便去到那林子裡,果然見了他。依舊是那一身素青的袍子,熟悉的、有些清淡寥落的身影。
“四四。”我叫他。
“顏兒!”聽見我的聲音,他高興地轉過來。
“等很久了吧?今天怎麼不去長春宮裡,卻要叫我出來?”我問。
“你終於來了,我怕自己寫得不清楚呢。”他有點答非所問。
“素顏心裡很清楚的的。”我表揚自己說。
“你這小丫頭,總是這樣,呵呵。我急着找你有事兒,怕人多了不好說,只能叫你出來,給你捎信的時候正好府裡還有別人,我只好這麼寫了。”
“什麼事?”我直接問。
他卻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看我,然後把我拉在懷裡抱了一會兒,輕輕弄着我的頭髮,我這些日子都有些習慣於他的少言了,也並不插話。
過了一會兒他說:“顏兒,我今兒得了皇阿瑪的命,要去南方辦點差事,這一去短的是幾個月,長的就是半年,我可真捨不得……不過,這事兒又不能不去辦……”
他要走了?就是說……半年見不到?看不到他的笑,看不到紙條?也不能打電話,發短信?哦!我心裡也感覺挺捨不得的。
不過總不能叫人家這皇阿哥也跟着我這般兒女情長的吧,再說我也不想做那種膩得慌的女孩子,於是我想了一會兒,便說:“皇上吩咐的事兒,總是要去辦的,而且要好好地辦哦!路上要小心照顧好自己,快點回來。”
“顏兒,”他微微一愣,看來是有些驚奇於我的利落的,他說:“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真是捨不得……等我一回來,就要把你娶了回去,你可要先答應了我。”他把我緊緊地抱着,好像要把這半年的分別都抱回來似的。
“這……”我說。
“別這樣,顏兒,我知道你不是這樣扭捏的女子,先答應了我。”他說。
我……其實我挺怕去面對他府裡那些人的,不過我很貪戀這個懷抱……於是我還是小聲地答應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才急着叫你出來。顏兒,我很快就回來,等我回來,你肯定又長大了,呵呵。”他說着,親了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