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女卻並未直接上山,而是引着王元亨從山邊繞過,徑直來到了山後。這裡是一片平坦開闊之地。只見在蔥鬱的的林木之間,星羅棋佈地建着十餘間樣式統一的木製房屋。四女引着王元亨徑直走進了居中的一座木屋後,在這裡果然見到了葉宵。一番寒暄後,落座不久,一婢女進來向葉宵報道‘稟少主,老主人有請這位公子前去敘話。’看葉宵示意後,王元亨不敢怠慢,趕緊跟着那人走了出去。兩人一路前行,卻又回到了山前。在尋了路徑後,兩人遂開始上山。到了半山腰才發現,原來這裡有一座頗具規模的宮殿式建築。前抑後揚,依山而建;既獨具匠心,又毫無張揚之氣。未及入內,即有一人迎出。看見王元亨,來人即深施一禮道‘不知公子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王元亨趕緊還施一禮,再看這人。只見他,年約六十多歲;一襲藍衫,頭扎方巾,一副儒生打扮。那儒生先將王元亨讓進屋中後,又親自爲王元亨奉上了香茗以後,就默立一旁仔細端詳着王元亨的面目。見這人行爲有些怪異,王元亨張口欲問時,想想怕失了禮數,又忍了回去。少時,一杯香茗喝過後,那儒生道‘公子心中定有許多疑惑,請隨我來!’於是,王元亨又隨着那儒生來到了殿旁的兩座閣樓前站定。儒生伸手推開一座書有‘抱月軒’三個大字閣樓的門後,示意王元亨進去。隨他進去以後,才發現,屋內極是簡單素雅;除了一些鮮花、蘭草之外,四面牆壁上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字畫。在其中的一幅人物畫像下面的臺案上還擺放着供品,香爐裡濃濃的青煙顯是才上香不久。王元亨盯着畫上的人端詳了許久,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細思之下才發現,原來,圖畫上的人面目竟然與自己幾乎毫無二致。
‘此人是誰?爲什麼畫像會被高掛與這裡?’正思忖間,那儒生卻突然一聲大喝‘混賬小子,見了先人還不下拜!’王元亨一驚,趕緊扭頭望着那儒生。儒生卻徑直走到王元亨面前,指着那幅畫像道‘你可知畫中何人?’王元亨再看了看畫像,一臉茫然地望着那儒生。儒生輕嘆一聲道‘畫上非是旁人,正是我太祖皇帝青年時的肖像!’在這山野之中竟供有皇帝畫像?王元亨頗感疑惑。旋即,又正色道‘即使是本朝太祖;但他做他的皇帝,卻又與我有何相干?’那儒生搖了搖頭道‘本朝太祖寬和仁厚,英勇神武,自是應該受到萬民敬仰;況還是你的親生祖父!’啊?太祖皇帝竟是自己的祖父?王元亨頗感驚疑。那儒生卻未說話,只從身上摸出一個物什遞給王元亨。接過一看,竟是自己早已丟失許久的那個玉鎖。‘此物是你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吧。’儒生道。頓了頓他又道‘此物是當年你父親出生之時,太祖所賜;當時,老夫正在現場!’聽到此處,聯想起當年在夢中傳授自己武功心法的那位名叫趙玄朗的道人當日說辭,再看着眼前的畫像;王元亨隱隱感到好像自己與太祖趙氏一門似應有些淵源。‘可我明明姓王,自小就在王家坡生活呀!’王元亨想了想說道。
那儒生卻搖了搖頭道‘你本不姓王,只是你幼年之時家中遭遇變故,被你乳母王氏撫養,方纔隨了她孃家王姓!’聽到這裡,王元亨開始有些信了。因爲他自小就非常奇怪:爲何別人家裡都有爹孃,而自己家裡卻只有母親、舅舅,從未見過父親;問過母親,但總是招來她的一番喝斥。現在聽他一說,王元亨立時勾起了童年的記憶。但每一個說起太祖皇帝的人都把他說的英勇神武、世間罕有,這又讓王元亨對這位太祖皇帝產生了極大興趣。就問那儒生道‘看來老前輩與我家淵源頗深了,那太祖皇帝又是個怎樣的人物,你也定然是知道的了。’那儒生點了點頭雙手負後道‘若問起太祖皇帝,普天之下恐再也沒人比老夫更清楚了!’哦?王元亨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少時,那儒生喝了一口茶後,將太祖皇帝滁州戰皇莆暉,南唐擒韓韜以及如何夷平南方諸國,北攻北漢、契丹之事向王元亨略略說了一遍。‘太祖皇帝果然是一員勇猛武將!!’聽了儒生一番講述後,王元亨讚道。
聞言,那儒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太祖確是神勇,但也並非只是一介武夫,他還尤其愛書好學;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頓了頓他又道‘當年他每下一城,必先尋盡城內各類書藏典籍,然後時時拿出閱讀;即使在軍中也常常都是手不釋卷。’說到此處,他突然停了下來,轉身上了閣樓。少時,他即提了一個包袱下來交給王元亨。因不知裡面是何物事,王元亨連連推辭。‘這本就是你祖父遺留之物,今日物歸原主;也是理所應當。’儒生皺眉道。聽他如此說,王元亨這才趕緊雙手接過。看看時候已是不早,那儒生忙命人取來飯食與王元亨用過後,說道‘太祖之事,非是一日、兩日能夠說清。公子若不嫌棄,可在老夫這裡小住數日;待我慢慢說與你聽’王元亨想想似乎也並無其他緊要的事,就點點頭答應了。那儒生立即安排下人收拾好了房間,安排王元亨住了下來。回到房間王元亨打開包袱一看,竟是幾本稍有些發黃的古書。王元亨對那本名爲‘九玄劍經’的秘籍並未放在心上,但對其餘的兩本‘禮記’‘大學’卻倍加珍視。他在幼時上私塾時,就曾經常聽先生稱讚這兩本書;是以,即取出放在自己身上。以便自己時時查閱。此後的一段時間裡,王元亨除了吃飯、睡覺,閒暇時看書外,就央求那儒生爲他講述太祖皇帝的軼事。那儒生對太祖之事也確實是非常瞭解,他又陸陸續續地將太祖從二十一歲離家闖蕩投郭威賬下從軍,到至柴榮潛邸爲將之事一一向王元亨講了一遍。不覺,已是幾天過去了。這一日,待那儒生講完太祖如何在陳橋驛黃袍加身登上帝位之後,王元亨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爲何對太祖之事如此清楚?還請前輩告知。’那儒生起身一陣朗笑後說道‘老夫非是別人,正是那與太祖皇帝亦師亦友的幽州趙普!’啊--??此人就是名滿天下,人稱‘半卷論語治天下’的本朝開國宰相趙普!!王元亨頓時肅然起敬‘原是老大人在此,小子失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