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你怎麼啦?”程香香跟着一愣,問道。
“哦,沒什麼,我讓你元奇叔叔送你回去吧。”冷支洋搖了搖頭,事情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前,他不會跟香香說。何況這只是單方面的臆測?
程香香懷着疑惑的心情,由童元奇護送回家。
冷支洋看他倆消失,突然轉過身對柏公保說道:“傾盡所有兄弟,不惜一切代價,給我嚴密調查蒙面一枝花的來歷、下落,務必第一時間傳達上來!”
柏公保領命,當即退了下去。
冷支洋放心不下好友程元化,自個兒驅車到醫院探望,兩人商談了許多事情。工作上,冷支洋答應全力協助駱魄,維護香香里拉的安保問題。
程元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香香。這點上,冷支洋也給予了承諾,會盡一切努力,視香香爲親生女兒。
最重要的一點,對於蒙面無敵一枝花的疑慮,冷支洋並沒有向好友隱瞞。這方面談的時間最長,連楊梅、夏蘭都給隔離開去。可以想見的是,這是雙方最在意的話題,有可能關係到香香一生的幸福、整個中國黑白道的未來!
只是除了冷支洋和程元化,誰也不知道這次談話的內容。
江湖大,江湖險,江湖多恩怨,程香香這個弱女子又懂得了多少?她回到家裡,童元奇還沒走,便問他:“叔叔,我乾爹是不是知道一枝花的一些事情?”
童元奇對冷支洋十分敬畏,就算自己有什麼想法,老大沒吩咐也不敢亂說,只得回答道:“香香,前些時候老大就要我們關注一枝花了,只是很可惜,我們始終挖不到一些眉目。”
程香香哦了一聲,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便不問了。
時間又過了幾天,程香香的心緒始終無法寧靜。這天夜幕降臨,香香駕駛自己的紫色甲殼蟲,想去醫院看望父親。路上她的眼睛一花,感到有個人影閃過前窗的擋風玻璃,趕快剎車,同時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
程香香的心卟嗵卟嗵地跳,以爲撞到人了,下車一看,卻是劉雪怔怔地站在那裡。
“劉雪,你這是怎麼啦?不要緊吧?”程香香跑上前去,左看右看,還好沒有受傷。
“香香姐,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劉雪哭着趴在程香香的肩上,喃喃地說。
“什麼怎麼辦?蘇東東呢?他在哪裡?”程香香擡手拭了一下她的淚水,就像一個姐姐對妹妹一樣,“剛纔嚇了姐姐一跳,你到底有沒有受傷?”
“沒有,還好姐姐你剎車及時。我迷迷糊糊就走來了這裡……”
“唉,你呀,快上車吧,以後走路不能不看車道,明白嗎?剛纔如果我的動作慢點,現在你……就不能說話了!”程香香餘悸猶存,輕輕吐出口氣。
劉雪望了她一眼,要說不說的樣子,“香香姐,我很難過,原來東東他……他……”
“他怎麼了?”程香香警覺地問。
“他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跟一個大他十幾歲的女人同`居!”劉雪咬着嘴脣,這句話好像是從喉嚨裡嘣出來的。
程香香有點狐疑,問她,你怎麼知道呢?
劉雪一抽一嗒,說出經過。自從前些天香香送蘇東東回去,劉雪也在蘇家過夜,東東的奶奶對她照顧頗好,老少倆在一塊兒睡。不料第二天早上,東東一覺醒來,竟要趕劉雪出門,說他自己不是好人,會害了她的,要她馬上滾蛋。劉雪失望極了,哭着跑回家裡。
劉雪父母死得早,家中只有一個爺爺。爺爺是送報的,平時很忙,沒有多少時間照顧孫女,她自己的事也不好跟爺爺說。
在家裡悶了兩天,劉雪不甘心愛情就此流失,夜暮時候就又跑出家門,想找蘇東東談談,到他家門口剛好看到他出來,向另一邊走去。馬路的對面走過來一個比他還大的女人,兩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程香香聽得又驚又氣,恨恨地說:“我以爲東東沒有那麼壞,原來他比我們想象中還壞!小雪,後來呢,你怎麼辦?”
“我就悄悄地跟蹤,終於找到他們租住的房子,我想跟東東說話,可那個老女人,拿着掃把將我趕了出來,我傷心極了,迷迷糊糊就走到這裡。”
她們坐在車內,久久不再說話。氣氛沉悶了一陣,香香忽然咬牙切齒地說:“小雪,姐姐爲你作主,咱們現在就找他去!”
程香香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衝動,潛意識裡,覺得愛情是神聖的,不容許蘇東東對劉雪產生任何的背叛。就像她一直在暗戀冷青魂一樣,她的心是純潔的,也不希望冷青魂變心——儘管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單相思。
“姐姐,你爲什麼要對我好?我從小沒有爸媽,也沒有姐姐,你讓我感覺像是親姐姐。”劉雪坐在副座上,整個頭依向程香香肩上,想在那裡尋求一絲溫暖的慰藉。
程香香以微笑作答,依着劉雪說的地址,找到蘇東東和別人同`居的房子。
蘇東東果然在那,一見程香香進來,臉色變了變,“姐姐……你爲什麼會來?”當眼光瞥向香香身後的劉雪,什麼都明白了,緩緩地垂下頭去。
“蘇東東,你給我出來,咱們外面談。”程香香冷冷地說。
這時候,從裡屋走出一位將近三十歲的女人,看起來很成熟,長得也不賴,只見她狠瞪了程香香一眼,說道:“你是誰,帶着那個臭丫頭來幹嗎?想找事嗎?”
“對,我想來找事,怎麼樣?你害不害臊呀,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也搶?”程香香不再客氣,一扯蘇東東的手,將他扯出門外。
蘇東東對程香香好像有點顧忌,不敢反抗,乖乖地任由她扯着,倒是那個女人看不過去,急步跑到近前,一個拳頭向程香香胸口搗來。
程香香身子一斜,還是避不過去,那一拳正擊在左邊肩上,火辣辣生疼。
程香香又委屈又難過,怔住了。
氣氛凝結了幾秒,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打破寧靜,然後蘇東東的話語像是咆哮:“滾,你快給我滾!她是我的姐姐,誰要你無禮,滾!”
那個女人委屈地嘟着嘴,一邊落淚一邊跑出外面。
蘇東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孩子?程香香凝視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臉,想望透他的內心,“你還算有些良心!我當劉雪是妹妹了,你說怎麼樣吧,她對你是多麼好,你爲什麼就要摧殘這段愛情?”
沒想到,蘇東東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劉雪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程香香一把將她拉過來,推到蘇東東面前,忿忿地說:“你仔細看看,小雪有什麼不好,你如果有良心,就給我們一個交代。”
“姐姐,你不要逼我……小雪不能跟我在一起!”蘇東東漲紅了臉,突然轉過身,逃也似地跑出門外。
程香香愣了愣,沒有追。劉雪只顧怔怔地瞧着東東的背影消失,半晌回不過神來。
程香香嘆口氣,“咱們回家吧。蘇東東的脾氣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
“好吧,姐姐我們回去。”劉雪幽幽地說着,茫然地轉身走了。
程香香怕她想不開,正想追出去,眼光瞥向牀側,看到一個小本子,正覺得奇怪之際,卻見蘇東東又跑回來,低聲說:“姐姐你送她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靜一靜?”程香香火了,哼了一聲,“你是這樣子‘靜’的嗎?以對小雪的背叛來‘靜’,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難道你想學你爸媽的那個……”
程香香不便說得太明顯,想必東東是懂得的。果然,他臉色變了變,恨恨地罵:“那兩個賤`人你不要提起!我不要你們提起!”
程香香嚇了一跳,看來東東從小受到的傷害不小,情緒實在不容樂觀,換句話說就是變態。面對這樣的一個人,她感到無能爲力,默默地瞥了他一眼,就想走出去。
“姐姐你等一下,”蘇東東叫住了她,拿起牀側的那個本子,“這是我的日記,也許你能明瞭我的心情,就拿去看吧。我這一生沒有對任何女人尊敬過,自從見到你……雖然我曾說話放肆,對你是尊敬的。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程香香點點頭,黯然說:“如果你能改過自新不再傷害小雪,姐姐原諒你。”
“可是我忍不住想背叛她,我愛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叛逆,我……我不是人,配不上小雪,所以要和她分手!”蘇東東說着,把手裡的本子遞過來。程香香接了。
“姐姐,你看了我的日記,就是我的知音了。”蘇東東垂下頭,低聲懇求:“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嗎?我會試着把你當姐姐,試着不去侮辱你,不想牀和性,不……”
聽着他的話,程香香心酸極了,忍住將要落下的淚水,“好吧,我答應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