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如訴，堪比南柯夢（二）
誠如楚弋笙所說，南桀乃是傳賢的祖制，那麼南桀上下必是一心擁戴賢能之人。舒殘顎疈若是朝中上下一舉擁戴楚弋笙，那麼即便太子不甘，他也不能如何。
他要留着我，想必是早料到了這一點，想要以我要挾，迫使楚弋笙讓賢。我此刻即便在楚弋笙身邊，也不能幫他什麼，但赫連雲霄不同。
太子人多，若是強行突圍，我們佔不了便宜。
我已有決意，索性推開赫連雲霄，獨自走上前去。
“錦夫人！”他急忙捉住我的臂，皺眉衝我搖頭濮。
我轉過身子，微微屈身，向他行了個禮，湊近他低低道：“將軍，此刻他需要你。轉告楚弋笙，我等他，我會好好兒的等他來給我他口中的安樂日子。”
說罷，我復轉身，面向楚兮年，道：“太子殿下，若是我跟你走，是否你就能放赫連雲霄和他的人離去。”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不錯，只要你跟我走，我自然會讓將軍回去覆命請罪。翹”
“好，我跟你走，希望太子殿下不要反悔。”我盈盈一笑，走到他身後去。
“錦夫人——保重。”赫連雲霄沉沉道。
太子見我願意跟他走，便不再爲難赫連雲霄，縱了他和他的人離開。我看赫連雲霄大抵也不喜我回到楚弋笙身邊，巴不得我被太子帶走。
他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我不由得便這樣想。
太子將我帶到他的東宮，領到偏殿的一間屋子裡，遂將士兵屏退守住東宮正門。我進了屋子徑直找了凳子坐下，看到桌上有茶壺，便提起一試，茶壺是滿的。
伸手探了一個茶杯，給自個兒倒了水。
楚兮年見我淡定自若，不覺笑起來，做到一旁端詳我。
我被他一直盯着有些發毛，舉起手中的茶杯向他晃了晃，沒好氣道：“太子殿下盯着我看不太好吧？我好歹是你小叔叔的夫人。”
“恩，看得出，王叔對你頗爲在意。”
我放下茶盞，笑道：“那是自然，否則太子殿下拘着我，又是爲何？”
楚兮年擡手撐住下巴，沉吟道：“聽阿琇說，你頗爲聰明，身爲女子，心思卻比男兒。不知你可猜得出這始末。”
“她如此擡舉我，我自然不能叫太子失望。今日我爲何到了東宮，我心中無比清楚。”我眯着眼笑，不去在意他的神情。
果然，他的臉色略微變得有些古怪，也不似方纔面頰帶笑，”你所指無比清楚，又清楚到何種地步。”
我用手指摩擦着茶杯的邊緣，細細撫過杯上花紋，一邊道：“太子既知的，我都知。太子所不知的，不巧——我還是知道。”
楚兮年已臉色大變，冷冷望着道：“你什麼意思？”
“正是字面意思。”我定定道。
“你如此說，就不怕我殺了你？”他悶哼了一身，寒聲道。
我彎脣一笑，並不在意，“太子不肯，太子還要拿我這條命要挾於他呢。”
“你果如阿琇所說一般，不是等閒女子，初時我倒是小看了你！”
初時。
他見我初時，無非是在戰場上罷了。
他不提也好，提起我便不由的想起父母來，若非當時我暈厥過去，豈非要生生看他屠戮我父母雙親。
念及此事，我不禁狠狠瞪着他，已是怒氣大增。
許是見我一反常態，怒目而視，他覺得有些古怪，狐疑道：“你似是惱了？”
“何以不惱！”我大喝道，“若非你提起，我險些忘了，你與我之間，還有深仇大恨！”
他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若非我暫且沒有這個能耐，我必殺了你，替我父母報仇！”我狠狠道，已覺得眼眶有些澀澀的。
他聽我如此說，反倒哭笑不得，攤手道：“你父母不肯降我南桀，屠之順應天理，只爲此你便想殺了我泄憤，委實不像我方纔稱讚的等閒女子。”
“我本就只是區區女子，何來等閒。太子難道認爲父母之仇，不該報？”
“你當真如此在意此事？”他不答反問。
我冷哼了一聲，不願再理會他，此時不是該言語相激，意氣用事之事，來日方長。
他忽然笑起來，笑得有些古怪，“可悲，可悲啊...
“你現下是否覺得王叔十分疼愛你，也十分在意你，而你...也願爲他傾盡所有？”
他說的雖不盡全，但相差亦是不遠，我只點了點頭。
“恩，也難怪，王叔對你如此用心，但凡女子，皆會動容——但，只怕你恨錯了人。”
恨錯了人，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望着他，只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抿脣一笑，緩緩開口道：“只怕你一直都恨錯了人，你該恨的，應是他，是他——”
“太子！”
白琇忽然破門而入，一聲急促的呼喊打斷了楚兮年的話。
我驀地轉過頭去，望着白琇。
她轉了轉眸，將目光定格在楚兮年身上，還微微喘着氣，似是急奔過來的，“太子，請不要爲難她...”
楚兮年抿住脣，深深望了我一眼，遂看向白琇，嘆道：“我知道你想護她，但如今，我與她，你只能擇其一。”
我心有不忍，何必叫她來做決斷，她亦難兩全。
“我知道，只請太子不要爲難，你不必要她性命！”白琇急急道。
許久，楚兮年終於喟嘆一聲，無奈的轉過身去，背對我們道：“罷了，我不再多說便是，只她，休想離開此處半步。”
“多謝太子。”
我搖了搖頭，她來這一趟又有何意義？不知此時楚弋笙那兒怎麼樣了，太子竟在這兒守着我，想來是不顧那頭會有何變故了，只將所有壓在我一人身上。
他的野心過大，一心只想着王位，最終又如何能成。
我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心口絞痛，臥在桌角上呻吟出聲。
白琇一驚，忙走過來扶住我的肩，問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大約是疼的厲害，我竟顧不上回話，只用手死死按着胸口，愈發疼的厲害。此時想起荀卿的藥，莫不成他給我的，竟是致命的毒藥。
或是他同赫連雲霄一般，大抵都希望我不要再回到楚弋笙身邊兒去。
“阿錦，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白琇已驚慌失措，聲音有些失控。
三日前，我才中毒險些不治，如今卻又要徘徊在生死邊緣了...當真是...
楚兮年察覺我的異樣，忙湊了過來，伸手搭上我的脈，細細診斷起來。我微有驚訝，難不成他還懂些醫術？倒是有模有樣的。此時心口愈發疼，我已顧不上多想。
“怎會？”他略有無措，亦帶着些許驚訝望着我。
我勉強擡了眼，才瞧見他和白琇吃驚無措的模樣，可我實在太痛，沒氣力睜眼，索性閉上，只覺得此刻自個兒的小臉必定皺的很。
“她怎麼了？你真不曾毒害她？”白琇厲聲質問道。
“胡鬧！我豈會！”他亦有些惱了，不快道：“若她這樣死了，我何以要挾楚弋笙！何以叫他讓賢！”
果然是如此，我猜得不錯...只可惜了。
可惜...趙襲香的毒未能置我於死地，荀卿的藥卻要我的命。
“那....她究竟是怎麼了？”她已帶了哭腔，話語不清。
“她的脈象已虛弱無形...至少已有兩個時辰，恐怕沒救了，只怕她是自戕...”
“不會！決不會，依我對她的瞭解，她決不會因此自戕！更何況如今依楚弋笙待她，她怎肯——”
“阿琇！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後來，我便聽不到他們講了些什麼，直記得他們爭吵不休，後來我便已痛得暈死過去，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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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幾章我們阿錦一直在遭罪，不過嘛....禍福相依~好福氣在後頭捏~大年初一奉上加更一章喲，各位讀者親們新年快樂啦~蛇年大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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