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提前了時辰前去永和宮,正巧撞上烏雅氏用晚膳,“兒臣見過額娘。”他微微行了禮,烏雅氏擡頭望來,不由驚愕,“皇上不是處理政事繁忙嗎,所以哀家才讓皇后通知你夜裡再來,就是怕打擾你處理公事。”
“兒臣許久未陪額娘用膳了,特意提前來了。”胤禛緩緩入座,“額娘還是如此清修,漫桌都是齋菜,兒臣真擔心額娘身子吃不消。吃齋唸佛也只是個形式,額娘何需每日堅持?”
烏雅氏緩緩笑道,“哀家吃齋唸佛習慣了,如此生活方式倒讓哀家心裡踏實。”
胤禛拿起酸枝如意圓桌上的銀筷,“那朕今日就陪額娘吃吃齋飯。”
烏雅氏卻早已沒了食慾,望着胤禛不由嘆一口氣。
胤禛擡眼望來,“難不成額娘不願兒臣與您同用齋膳。”
烏雅氏的神色凝重,“皇帝許久未與哀家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了。”這母子二人的隔閡,早從胤禛兒時起就已根深蒂固,加之後來他登極爲帝,烏雅氏百般阻擾,一心向讓老十四成爲當今天子。胤禛許久不來看她一眼,她自然明白其中原由。也許胤禛永遠不會明白她的良心用苦。
“是兒臣疏忽了,還望額娘體諒。”
烏雅氏緩緩笑了,“哀家怎會怪罪於你。哀家今日讓你來,也是事出有因,否則不會讓皇后傳話”
胤禛一邊品嚐滿桌齋菜,一邊津津有味道,“額娘這齋菜倒十分清淡,兒臣日後常來陪額娘用齋朕。有什麼要事,額娘直說無妨。”
烏雅氏凝重地望向他,開門見山道,“既然皇帝如此說,那哀家也不拐彎抹角。哀家不同意初問嫁給胤祥?”
胤禛手裡的筷子一僵,望向烏雅氏的目光之中有幾分不悅,“額娘這是有何用意?怡親王鐘意初問,而初問又是朕親自賜封的多羅郡主,也算是門當戶對。額娘爲何要反對?”
烏雅氏嘆一口氣,又道,“哀家爲何反對,皇帝還能不知道嗎,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倒反來過問哀家。”
“兒臣實在不明白額
孃的意思。”胤禛徹底放下銀筷,陰沉着臉。
烏雅氏又道,“皇上臨幸了這個半是宮女半是郡主的初問,難道皇上還能忘記不成。若是這事就此銷聲匿跡,讓她嫁予胤祥,倒也無妨。可是偏偏她懷了皇上的骨肉,如此嫁去怡親王府,成何體統。這事又讓胤祥知道了,豈不是破滅了你兄弟之間的感情?”
胤禛的眉頭皺成“川”字形,擡眼望來時滿眼疑問,“額娘說的可是真,初問當真懷有身孕?”
烏雅氏沉沉嘆氣道,“這事連皇后都知道了,哀家還能騙你不成。”
胤禛也嘆一口氣,沉沉道,“那兒臣讓初問打掉這孩子,再嫁進怡親王府也不遲。”
烏雅氏臉色一沉,“混賬,大清的子嗣,怎能如此夭折。豈不論初問懷是的皇子還是公主,他都是大清的一員。你阿瑪如你這個年齡時,成年的皇子已經有十七位,而你如今只得弘時與弘曆兩個皇子,儲君之位一直未有合適的人選,難道你想讓大清斷後不成?”
“額娘,初問必需嫁給胤祥。”
“你以爲哀家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你是怕辰嬪得知此事,和你置氣是不是?初問是辰嬪身邊的貼身宮女,若是讓辰嬪知道她懷了皇帝的孩子,鬧些情緒也是應當了。皇帝哄一鬨就過去了。哀家不允許皇帝打掉這孩子,也不允許初問嫁進怡親王府。”
胤禛緊緊皺眉,“可是朕已經答應胤祥了。”
烏雅氏沉着臉,“皇帝自己斟酌吧,是此時斷了胤祥的念頭更好,還是讓他得知初問懷了皇帝的骨肉更好?若皇帝不答應哀家,哀家自會讓胤祥知道一切真相。”
烏喇那拉氏將初問由內務府放行,見四下無人,這才告誡道,“你且先回長chungong,等本宮消息。本宮已將實情告訴了太后,相信不用多日就能如你所願,至於之後你能不能懷上皇上的骨肉,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告別了烏喇那拉氏,初問並未返回長chungong,而是急急忙忙去找尋小陸子。一路上她都在盤算着,自己
如今走的這一步,無疑已受到了皇后的牽制。她並未懷孕的把柄拿捏在皇后手中,日後想不聽她擺佈都難。若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只能讓懷孕一事成爲事實。見到小陸子時,她將媚香遞到小陸子手中,又遞了一大袋金葉子,“陸公公,還要麻煩你替奴婢張羅張羅,將這香繼續掩在皇上的香爐裡。還有,今夜侍候皇上用晚膳的時候,麻煩陸公公把這個放在皇上的膳食裡,事成之後,奴婢必有重謝。”
初問本不想如此鋌而走險,可是隻被皇帝臨幸過一次,哪能如此幸運的懷上皇上的骨肉。見陸公公十分爲難,“公公若是辦成此事,日後每月奴婢都會奉上一袋金葉子孝敬您。”
小陸子皺緊的眉頭瞬間散開,“瞧郡主這話說的,您是主子,奴才哪敢讓您孝敬。奴才還聽說,郡主很快就會成爲王妃了,日後還靠王妃多多關照。”
初問微微蹙眉,“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若公公幫奴婢辦成此事,奴婢日後必定每月都來犒勞公公。”
小陸子掂量着袋子裡的金葉子,重量十足,不由眉眼歡笑道,“成,奴才就將這事替郡主辦了。不過,您這裡頭可沒毒吧?”
“奴婢哪敢向皇上投毒,之前皇后娘娘也讓公公掩過此香,公公可否還記得?”初問試着提醒,小陸子立即想起來了,眯着眼縫笑道,“依奴才看,郡主這不是要當王妃,而是要當上皇上的妃子,日後郡主如了願,可別忘了小陸子。”
初問急忙點頭,“一定的,一定的,奴婢定不忘公公恩惠。”
小圓子急急忙忙跑回長chungong,向寄思稟報皇后已將初問放出內務府的消息,卻是等了一兩個時辰也不見初問回宮。一旁一裕嬪一直在安撫她,她卻憂心忡忡,“該不是初問又出了什麼事吧?”
裕嬪無奈地搖頭,都不知該如何說她是好,只好沉默不語。又過了許久,已是夕陽西下了,才見初問返回,寄思急忙讓宮人抱走弘曆,拉過初問的手忙問,“內務府的人可有爲難你,快讓我瞧瞧,他們對你動刑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