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間,我雖然沒有見過安易風,但偶爾幾個晚上無聊數月亮的時候,見過他的車,停在對面,許久才離去。
這一年間,他沒在我面前露面,但我似乎沒少被他關心,他不會提醒我天冷加衣,不會讓我多喝水,只會在天冷之後寄給我質感上乘的衣服,只會在我在朋友圈發個感冒了的狀態後,讓人送來相應的藥……
我不是傻子,也不是木頭,自然感受得到他對我的用心。
我小心翼翼地藏起那些一閃而過的感動,自欺欺人地裝作不懂他的心思。
我怕我會忍不住利用他。
我怕我會忍不住利用他得到一個可以離申躍很近的理由。
我是個虛僞的女人,但慶幸的是,我還是一個懦弱的女人,我不敢去招惹安易風,更怕被人發現我對申躍的心懷不軌。
時間放佛過了許久,但事實上只是一小會兒,旗袍小姐拿着藥膏過來了,不過隨後進來的人,讓我更加不爽了。
一身素白小裙子,飄逸輕柔,露着纖細的小腿,漂亮的臉蛋上水濛濛的眼睛,黑長直的頭髮,赫然是沈麗。
“易風哥哥,沒想到真的是你啊,真巧,這個月我第一次來就碰到你了”,沈麗臉上的表情可謂驚喜與嬌羞並存。
安易風點點頭,接過旗袍小姐手裡的藥膏給我上藥,沈麗臉色一僵,纔對我說:“小真,你看我,見到易風哥哥太開心了,一時忽略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她語氣小心,好像真的怕我怪她一樣,我心中忽然想起辛娜對沈麗的評價:“那丫裝得好像一處女。”
沈麗喜歡安易風的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我在小客棧做義工的那年,沒少見她帶着自己做的愛心便當來找安易風,不得不說,那便當是做的真心藝術,安易風見我一直偷偷摸摸瞅那便當,以爲我想吃,就收下送了我,殊不知我只是想學習一下,等以後做給申躍吃。
但就是那幾次安易風收了沈麗的便當,沈麗以爲安易風終於願意接受她了,她滿心歡喜地去找安易風的時候,撞見了我跟一大媽共同研究便當的情景。
我跟沈麗就是那會兒結下的樑子。
自此,她沒少在安易風面前陷害我,比如說我把客人得罪了呀什麼的,變着法想讓安易風開了我,不過安易風似乎知道我“得罪”的客人其實是沈麗找的托兒,反正安易風還是沒有炒了我,雖然期間他說因爲我的原因導致他被沈麗纏得更緊了,於是扣了我部分工資。
這時候看沈麗的模樣,就知道她對安易風賊心不死,這本不關我的事,但我就是看不慣她裝,於是也笑得純良,語氣真誠地說:“我怎麼會怪你呢,呵呵,畢竟你見安易風一面也不容易,開心過頭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笑容更加僵硬了,不過很快調整過來,看着地上的茶杯的碎片說:“小真呀,聽說你在小客棧做代理老闆呢,我爸最近買下了這間茶館,咱們也認識一場,這茶杯不用你賠了。”
安易風低頭給我擦藥,綠色的透明藥膏摸在手上涼涼的,立馬減少了疼痛,沈麗看着安易風的側臉,眼裡的不甘那麼明顯,她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下巴擡起,眯着眼睛,大慈大悲的模樣,她以爲她輕蔑的眼神會激怒我?
“真的啊,那謝謝你啊,沈麗,你可真是好人。”我立馬鬆了口氣,笑嘻嘻地說。
她裝不下去了,大概是從沒見過我這樣厚顏的女人,我似乎聽見安易風低低笑了一聲。
塗了藥膏,安易風站起來,對沈麗說:“茶杯是我打破的,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算我的賬上。”
說完不等沈麗反應,他拉着我另一隻手走出去,邊走邊說:“還是去醫院看看得好……”
我悄悄回頭,見沈麗形單影隻地站在那裡,背對着我們,在清雅的包間裡,無端顯得落寞,我眼睛一酸,好像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