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欲晃的扶在桌沿之上。睿太子落在安王手裡,哪還有命在?怎麼辦,她該怎麼辦,上一世,她就是眼睜睜的看着念青受盡折磨,這一世,她真的真的無法承受這種眼睜睜卻無能爲力的感覺。
湘王被控制,能救睿太子的還有誰,還有誰,還有誰能扭轉乾坤?
腦海一閃,她突然想起了司容公主,司容公主那麼喜歡睿太子,她一定不會在一旁幹瞧着睿太子被安王虐死,不,安王要將睿太子弄死,肯定會瞞着司容公主,她要去找司容公主,她要去見司容公主!
匆匆出門,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門口的宮女。
“皇貴妃,今日是司容公主大喜之日,現在去見司容公主,實在是……”
她一個飛刀眼狠狠的瞪過去,嚇得宮女不敢吱聲,只能低着頭唯唯諾諾的在前面帶路。
可是還沒有出院門,幾個皇帝近身的侍衛遠遠的走了過來,“皇貴妃吉祥,皇上剛剛醒來傳皇貴妃前去,請皇貴妃隨卑職們前去。”
幾個侍衛向萱萱抱拳一禮,分兩邊將萱萱夾在中央。
老皇帝這麼快就醒了?這幾個侍衛她見過,都是老皇帝外出時帶的心腹要員,武功和應變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這些人不會叛變老皇帝,所以他們也不會是別人指使來的,只是老皇帝怎麼會派這幾個人前來,瞧這幾個侍衛的架勢,萱萱本能的感覺不對勁,可是轉而一想,只要老皇帝醒過來,以老皇帝被皇后推倒昏迷後能夠照常醒來掌控局面的能力,安王的事情對於老皇帝來說估計也不在話下,老虎雖病,餘威仍在,現在也只能寄希望與老皇帝。
而且,這麼多人,就算她想抗拒,只怕也沒有抗拒的能力。
這樣一想,萱萱也只能跟着這些人向前走,不過她仍是留心每條路的周圍建築。
她突然發現,駙馬府裡此刻竟然是有無數的崗哨,而且這些崗哨一個個穿着打扮竟然是大內禁軍的裝束。
難道說老皇帝已經知道了安王要謀反的事情?看來這老皇帝也是狡猾的不行,想到此,萱萱的心微微放下點,這一回安王栽在老皇帝的手裡,只怕是再也無法翻身。據說這位老皇帝最痛恨敏感的就是謀反,當年他曾親手殺死他立的太子,據說那時只是傳出半點風聲說太子要謀反,他便毫不心軟的賜死先皇后,賜死太子!
走過彎彎繞繞的小路,萱萱終於到了老皇帝憩息的地方,幾個侍衛將她身後的宮女擋在了門外,只准許她一人進去。
走到這裡,就算心裡再多疑惑,這門檻,不進也得進。
門在她踏入的時候緩緩的閉了上,室內燈火通亮掃去了沒有太陽光照耀的晦暗。
老皇帝躺在層層簾幔後面的大牀之上,他的周圍還跪着兩人,一個湘王爺,另一個則是睿太子。
怪不得宮女一撥一撥都無法請來湘王爺,原來他是在這裡!不對,他怎麼會在這裡,還有睿太子,難道說這駙馬府都被安王控制了嗎?湘王和睿太子都被一個個叫進這屋子不能出去,而她則是被叫進來的第三個,安王他,奸猾了吧!
“啞娘,過來!”見是萱萱進來,老皇帝擡起眼皮向萱萱招手。
燈光下,萱萱發現老皇帝的兩鬢似乎又多了很多白髮,大概是被自己的兒子給氣的吧!萱萱輕步上前,掃了一眼湘王與睿太子,兩個人都面向老皇帝跪着,對萱萱的到來連眼皮都不帶擡半下。
睿太子的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是,他本就是一個內斂的人,把什麼事情都裝在心裡,心裡小小的嘆着氣,亦是垂頭來到老皇帝的牀旁跪坐下。
“啞娘,你告訴朕,你是誰安插在朕身邊的?”老皇帝似要躺起來,湘王忙上去將他抱起,又給他身後墊了枕頭。
這話說的有點讓萱萱摸不着頭腦,她擡頭詫異的望向老皇帝,不過馬上她又反射性的向湘王望去。
“你看本王什麼,你當你與安王的那點破事父皇能不知道嗎?”湘王這時轉頭,朝着萱萱不屑的冷哼,轉而又對老皇帝說道,“父皇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和她廢話什麼,叫人搜搜她的身不就一清二楚!”
湘王這話一字不漏的進入萱萱的大腦,就像是一塊石頭將萱萱擊打的思路全斷,她一臉又驚又怒,逼視着湘王,嘴裡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也就在這時,不知哪裡出來的兩個宮女,來到萱萱身旁就是一頓細細密密的狂搜,荷包裡有一個細細長長的小木頭,這是睿太子今天給她的,還有一個在她耳朵眼裡搜出的指尖大小的淡黃顆粒。這是湘王今天給她的。
兩樣東西都被一旁候着的太醫驗過再放入盤中呈到老皇帝的面前。
“啓稟陛下,淡黃顆粒微臣可以肯定它是一種劇毒,但具體是什麼毒微臣需要試驗過才知,這塊小木頭沒有任何異處。”
老皇帝卻沒有注意淡黃的顆粒,他的手顫顫巍巍伸出,將那沒有任何異處又平凡不起眼的小木頭抓住,捏在手裡細細的查看着,他的神情似悲怮,似震動,又似一種極力在壓制的受傷憤怒……
萱萱突然覺得,自己被圈套了住,只是,若是湘王陷她,她也無話可說。擡頭,望向身旁的睿太子,眼裡無驚無喜,無傷無恨更無憤怒與質問,幽暗的眸光就像是一潭深不可見的井水,靜靜的,幽幽的,跨越時空,跨越人海,跨過那些不堪回首的傷痛,回過頭來,靜靜的望着他,望着她一直堅持隱忍爲的這個人,望着她丟了自尊自愛丟了一切只爲了眼前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