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還是魅退了一步,可以不正大光明的跟着去,但是總能偷偷跟着。
兩個人都不是很能說話的料,在一起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不過幸好有寶寶的咿咿呀呀聲調劑着氛圍。
“我要走了!”他說,卻沒有站起,,目光明暗不定,視線一直不離她的臉。
彼時他們坐在牀沿的兩端,他盯着她,她卻盯着在牀上玩着玩具的寶寶。
“嗯!”她應聲,將寶寶嘴裡的玩具搶下,小小年紀,怎麼什麼東西都往嘴裡送,此時她並沒有感受到小黑心中那些離別複雜的情緒,對她來說,只要小黑一走,她也立馬拔腿跟上,所以也就無所謂離愁別緒。
腳步聲漸漸地遠去,等她從寶寶手裡扯出玩具再轉頭時,小黑的身影已經在門口,輕風劃過他身側,黑色的衣袂翻飛,魅望着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時癡了。小黑就是換了面容,換了皮囊,可這睨視天下的霸氣卻是無人能及。
他們都以爲可以再相見,都以爲分離不過是片刻,相見就是下一秒的事情,只是造化弄人,再相見時已經是生死永隔。
寶寶生病了,從小黑走的時候開始生病,一直都高燒不退,可憐的寶寶,到最後嗓子都哭啞了,魅抱着寶寶也跟着流眼淚,嗓子和寶寶一樣變得沙啞,兩個眼睛腫腫的全是紅血絲,追小黑的事早撇到九霄雲外去了。
御醫一撥一撥的進出,就連民間的一些醫師都前來爲寶寶把脈,可是寶寶的高燒卻依舊不退,這樣十多天,寶寶都哭不出了聲音,每天就是在那弱弱呻吟,抓着魅不讓離開半步。寶寶已經瘦得就剩一層皮包骨頭,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魅不敢想,頭髮一大把一大把的掉,目光呆滯的抱着寶寶就那麼坐着,那些醫師們一開始來的時候她還帶着點希望,還說着寶寶的症狀,可到了最後都麻木了,屋子裡進進出出那麼些人,她只是緊緊地抱着寶寶,聽着他們一聲一聲的嘆息,望着一個個模糊身影離開。
“只是小小的傷風而已,喝兩貼藥就好了!”某一日,一個聲音將幾乎陷入混沌的魅拉到現實裡。
說這話的是個民間醫師,很年輕,很普通,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可是寶寶喝了他開的藥,就真的奇蹟般慢慢退燒了。
醫師說,一個月之內,寶寶最好不要見風,免得會有感冒後遺症。
魅忙不迭的應着,那個醫師,囑咐了那些話之後就沒有再出現。寶寶又開始生龍活虎,魅和寶寶一起在屋子裡玩鬧着,她的嗓子也已經好了。
她有些時候會想,寶寶的事情,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這或許和小黑脫不了干係。小黑的狠與絕情她最瞭解,小黑唯一對的好的人便是她,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能讓小黑上心!
小黑是下了決心的不讓她去大啓,小黑是不是,真的怕因她而死?
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困擾她,其實她更覺得小黑不讓她去是怕她有危險!
病後的寶寶一開始身體很弱,也不怎麼吃飯,不過好在宮裡那些滋補之物要什麼都可以拿出,這樣平平靜靜過了一個多月,魅纔敢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帶着寶寶在院子裡轉悠。寶寶依舊怕水,怕得連洗臉都在那哇哇哇的叫,已經可以到處跑的寶寶在每次洗臉的時間,魅都要滿院子的追他找他,魅頭疼着怎麼樣纔可以讓寶寶不怕水。
沒有任何消息來源,大啓的情勢魅連半點都不知,魅有時候想,或許轉身瞬間就可以看到小黑,或許小黑就在走廊轉角處衣袂飛揚的站着,等着她回頭笑給他看,於是她無數次的回眸,無數次的轉身,幻想的地方永遠都是空落落的。
那些一直在她院子四周不曾靠近的黑衣人是在晚上闖進她院子的,“夫人,請收拾東西隨卑職們儘快離開。”
“出了什麼事?曜帝在大啓發生了什麼事情?”魅的第一反應就是小黑在大啓出事,她緊張地望着小黑留下的這些暗衛。
“是大宛以舉國之力,侵犯我東疆!”領頭的暗衛一愣,大概沒想到魅會問出這種話,“夫人還是速速收拾東西,我等護着夫人離開東疆!”
“侵犯?大宛內亂剛剛平息,就算舉國之力又能厲害到哪裡去,東疆雖小,可東疆個個好勇善戰,哪裡能用得着逃跑?你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們還是曜帝最信任的親衛嗎?你們還是東疆的子民嗎?”魅的眼神凌厲地掃過這些暗衛,她憤慨小黑的身邊怎麼會有這麼一羣只想着逃命的人。
滿園的暗衛呼啦啦跪了一地,領頭的暗衛上前幾步來到魅的腳下跪着黯聲說道,“夫人!東疆所有的精銳已經全部分批去了大啓,陛下一走,東疆,就等於是一座廢墟!”
東疆子民看似好勇善戰,民富國強,可東疆這塊地畢竟有限,而且東疆的土壤貧瘠,它就是再強,也不會發展到哪裡去。曜帝這一招金蟬脫殼,其實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捨棄東疆,才能撈住大啓,亦或是整個天下。
“怎麼,怎麼會這樣?”東疆已經是小黑的一顆棄子?怎麼可能,前些日子那些民間醫師還在她面前誇讚着小黑治國有方,百姓們都過得很幸福,小黑怎麼會捨棄這些愛戴他的子民?
魅的脣哆嗦着,刺眼的陽光射進她眼裡,讓她有一刻的昏眩。若以天下重,小黑其實,絕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這是小黑一向的風格。
“夫人,請收拾東西,卑職們護送您與少爺離開這裡。”暗衛再次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