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日南宮傅也忙着交戰的事情,只有在晚上的時間纔會來看她。
兩日的休息,只能讓她恢復一些元氣,好在她的傷並不算太重,又有內力護體,胸口的位置纔算是結了一層很薄的痂,雖然只是表層,但薛非子告訴她,定會讓她受傷的肌膚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初,也讓她得以安心。
吃了就睡的日子,讓虞美人整個人看上去慵懶了許多,老實說,她還是恨擔憂北丘皇朝大軍的情況,畢竟她以前努力了那麼多,還有那個人的處境,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和他所愛的女人雙宿雙飛。
離約定的日期還有一日,虞美人更加緊張的是薛非子能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解藥製出來,如果沒有解藥,那麼她和南宮傅之間,真的只能是陷入萬劫不復。
匆忙的腳步聲,映紅從外面走了進來,虞美人轉過身,微微扯痛了胸前的傷口,有些焦急的開口:“怎麼樣?”
映紅搖搖頭:“還不知道,不過薛公子說,明日一定會把解藥製出來,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芙蓉殤的解藥味道稍重,要怎麼讓他服下,這纔是重要的。”
也對,南宮傅武功如此之高,別人對他下毒他多少能嗅得出,真如映紅所說,芙蓉殤的解藥味重的話,南宮傅一定能夠嗅得出來。
“我想到了,有一種東西,可以將解藥的味道溶解進去。”
“酒。”
看來映紅已經和她有了共識,虞美人點點頭,胸口上憋着一股劇痛,動一動都能牽動神經,除了一身冷汗。
“怎麼樣?還是很痛嗎?我去找薛公子。”
映紅說完轉身,虞美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去攔,正看到走進殿內的南宮傅,映紅停下腳步,未曾想到南宮傅這個時候出現,怔了一下,纔開口笑道:“南宮宮主來的可真及時,我正要給我家小姐準備午膳,正好,要一起嗎?”
“看來本宮今日又又口福了。”
映紅聞言笑了笑,朝外面走去,南宮傅說完徑直走向虞美人,伸手扶住她,輕聲問道:“夫人是否還覺得不適?怎麼臉色不見紅潤?”
“怎麼了?”
虞美人有些緊張,生怕南宮傅看出些什麼。
“我現在可是大病初癒,早些時候讓你折騰的不輕,烙下了些病根,身子比以前畏寒,這才着了風寒,怎麼着,你是不是嫌我現在這般病怏怏的模樣,不如以前好看,礙着你的眼了。”
虞美人罕見的尖酸刻薄,聽在南宮傅的耳朵裡,只覺得發笑,連忙說着:“夫人怎麼這般想我?把我想的如此膚淺不堪,我只是擔心你,你也說了,是因爲我烙下了些病根,總得讓非子給你好生看看。”
“算了算了,讓他給我瞧還不就是多吃那些藥,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些個藥的味道,弄得我都沒食慾了。”
薛非子給她開的那些藥,不是極苦就是腥味很重,她喝下去只覺得噁心,果真她以前就喝不慣中藥,只能就着水吞下那些西藥片片,這一世倒是頗爲受苦。
“也罷,你若不喜歡,就算了,外面涼,你的病纔剛剛好,還去內殿妥實。”
南宮傅沒有勉強她,扶着她坐到了內殿的桌子前,胸口悶悶的扎得疼,她卻只能忍住,好在現在天氣溫.溼,到不至於讓汗水滲透了衣服。 Www ▪Tтkā n ▪℃ O
“你今日不去奪你的天下,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不是今日,是每日都想來,前兩天只是有因爲怕你心裡有怨,不想見我,哪曉得你是真的大病一場,不過這風寒來得也怪異,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很強悍的女人,這些小病小災哪裡是你的對手,誰曉得你一病不起。”
“所以是因爲我不該埋怨你,老天才懲罰我病入膏肓的,好在我迷途知返,才得以慢慢痊癒。”
虞美人順着南宮傅的話,道出另一番說辭,讓南宮傅哭笑不得。
“唉,到底是我我對你有怨那,還是你想要發泄心中的不滿。”
虞美人撅了撅嘴,與她平日裡不符的情態,南宮傅卻覺得分外可愛,忍不住伸出手颳了一下她的鼻翼,調笑道:“是,是我的錯,三從四德中的四德第三條,老婆發脾氣時要忍得,外帶第一條,老婆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第二條,就算老婆說的話有錯,請遵照第一條。”
“哇,你都記得。”
虞美人感嘆出聲,發出嘖嘖的聲音。
“那麼敢問老婆大人,我可以忘記嗎?”
他反問,她立即出聲阻絕:“果斷的,不可以。”
“傻瓜,那一天我不是不信任你,我知道就算你選擇的是我,也不可能把以前的任何事立刻放下,我之所以迷暈你,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的煩惱,我想在你昏迷的時候把事情都處理好,可是我還是出錯了,你還在怪我嗎?”
“那麼,你爲什麼要傷害他們?”
她繼續問着那日的話題,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在露出那樣的表情。
“因爲妒忌,我妒忌他,讓你癡心,也妒忌他,讓你掛心,更妒忌他,讓你揪心。誰叫他利用了你,欺負了你,又拋棄了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然後魔性大發,忘記了你說的話,還連累那個影子一同受了傷,我這樣說的話,你信不信?”
南宮傅說話的時候始終看着她的眼睛,沒有冷漠,沒有心虛,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彷彿這般看着她,就能看到她的心底。
“我其實,沒有怪過你。”
她這樣說,他又會信嗎?
她一直以來都很糾結,該不該放下一切選擇他,但是在選擇了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無法放下一切,尤其是在他身體裡面的毒,她不想讓他知道,讓他對她心存芥蒂。
那一日的確氣憤,但更多的是想將計就計,讓他覺得她是在埋怨他,然後她便可以閉門不出,掩飾她受傷的真相。
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想要告訴他,她的真心。
“我相信你。”
既然她說了,他便相信,不管他曾經怎麼想。
虞美人笑了笑,這樣的回答,的確很溫暖,這樣的男人,並不像是她想象中的那個魔頭。
“南宮傅,你知道嗎?你在這個叫虞美人的女人面前真的很溫暖,不過也很殘酷,我很怕你,也同樣貪戀你身上的溫暖,捨不得,捨不得丟下你,選擇那個人。”
“如果說,這是情話的話,應該是我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差的情話,不過很真實,也很溫暖。”
“謝謝你。”
虞美人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她現在的身子,連呼吸都覺得痛苦,只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不能夠表現出來。
她不知道這樣的僞裝還能維持多久,或許用不了多久南宮傅就會發現,不過在這之前只要她能夠解了他身上的毒,她可以找出上千種理由來澄清她身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輕微的腳步聲,映紅從外面走進來,將托盤放置於桌子上,說道:“小姐的病剛剛好,清淡了些,南宮宮主就忍耐一下。”
“沒關係的,都一樣。”
指尖有些僵硬,虞美人擡起頭,看了一眼映紅,南宮傅的這句“都一樣”聽在她耳裡格外刺耳,映紅或許不知道,但是卻讓她想起那些在地牢中的日子,這個男人近乎吸乾了她身體的血液,還有那一日在南宮傅的大殿之中,她分明嗅到了血腥的氣息。
他不說,她便不問,可是心底的懷疑始終像是梗着一道刺,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他的口味比較淡,不像我,口味重,忍耐的應該是我纔對。”
這樣的解釋,分明是自欺欺人,南宮傅已經夾了菜到她的碗中。
虞美人回以微笑,卻仍有些心虛,只好拔了飯和着菜嚥下,動作稍微大點,就扯得傷口開始發疼,她也忍着,映紅立在一邊看在眼裡,也只能在心底擔憂。
罕見的她和南宮傅和諧的吃完了一頓飯,映紅收拾碗筷出了大殿,只剩下她和南宮傅兩個人,安靜的時候,對方突然間開口。
“明日的時候,差不過可以結束了。”
短短的一句話,虞美人只覺得心驚肉跳,結束了嗎?是說那條蚯蚓就要輸了嗎?那麼南宮傅又會怎麼對付他們?
“我想提前告訴你,免得你胡思亂想,他們我只能抓,不能放。”
南宮傅頓了一下,接着道:“不過你放心,我只會將他們圈禁起來,不會傷害他們,只有一點,你若是想要看他,必須由我陪着。”
那個“他”指的是誰,虞美人很清楚,這也許是南宮傅能夠做到的最大的退步,但是那條蚯蚓能夠接受嗎?命運這樣的安排,他真的願意做對方的階下囚嗎?
心中說不出的苦澀,那般傲然天成,溫潤如玉的男子也要成爲階下囚了嗎?最終她只是柔柔的笑了起來。
“如果抓到了他,千萬不要給他舒適的屋子,漂亮的衣服,最好把他單獨關起來,與世隔絕,這樣才能消我心頭只恨。”
有些任信的話,配合着女子認真的表情,南宮傅的胸口像是被什麼“噗”的撐滿,忍不住點了點頭,笑着應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