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薛晴將阿醜的請求講給流螢聽,流螢像老佛爺一樣在牀上坐着,聽完,只默默地點點頭。

薛晴虔誠地握住流螢的手:“你不幫我麼?”

“……這次的任務不是我擅長的。”流螢很勉強地說。

確實難爲他了,薛晴這塊肥羊肉掛他嘴邊這麼久了還沒吃到嘴,別看流螢外表一副快要得道成仙的樣子,內心靦腆得跟小正太似的,碰一下怕碰疼了,摸一下怕摸髒了,這種小心翼翼的心裡註定他總是在防守,就算薛晴脫光了躺他面前,他也會先考慮她會不會凍着,漆跟流螢有點像又不太一樣,漆看到脫(河蟹)光的美女也不會理,不過他也不會考慮她會不會凍着就是了。

薛晴摸摸流螢的臉蛋:“這活兒還得我親自來,王婆那沒文化的老太婆都能把潘金蓮和西門慶扯一塊去,我好歹是有好幾個畢業證的人,不就是打開殘疾人的心扉麼,煽情節目看了好幾檔,我一定可以的!”

“你又在說哲學?”流螢問道。

薛晴輕輕親了一下流螢的睫毛:“我去試試看,實在不行我們就找淚姬換張新臉躲得遠遠的。”

“……我發現你也很狡猾。”流螢說道。

“這不叫狡猾,這叫靈光一閃。”

急切的敲門聲響起“大玲!大玲!大玲!大玲!”

薛晴趕緊把門打開,生怕吵聲又把安螺引來,阿醜鑽進屋子,急切地說:“大玲,你說會幫我想辦法,想到沒有?”

薛晴抓耳撓腮,猛然說道:“有有有,我想到了!咱們出去說,別吵到小玲休息,他最近身體不好。”

阿醜點點頭,臨走前對流螢說道:“肚子疼的話讓膳房用紅棗熬點紅糖水就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薛晴雙手用力把她推了出去,流螢在身後叮囑道:“小心,別被看出端倪。”

薛晴朝流螢做了個OK的手勢:“我自有分寸。”

薛晴把阿醜領到了南宮洛洛門外,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漆是在漠荒長大的,冥域中和他身世一樣的就只有閻溟域主,你看閻溟域主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男人的眼光嘛,都差不多。”

“域主喜歡南宮姑娘,這是冥域上下全都知道的。”阿醜說道。

“你就模仿他們喜歡的類型。”薛晴拍拍阿醜的肩膀說。

薛晴和阿醜兩人把一整天時間都用在偷窺南宮洛洛上,南宮洛洛起牀的時候,阿醜搶着去給南宮洛洛端洗臉水,南宮洛洛吃飯的時候,阿醜搶着給她端菜,搶着去南宮洛洛的房間打掃,用盡一切辦法接近南宮洛洛。南宮洛洛是見過薛晴的,薛晴不想節外生枝,一直躲得遠遠的,薛晴剛開始的時候懷疑阿醜跟自己套近乎是別有目的的,現在看她那拼命的模樣,又遲疑了,若不是真正想達成的目標,又怎會如此全心全力地努力。

漆,他並不是冷淡,在薛晴看來,他比冷淡更可怕,他是沒有感情的,失去聲音對他來說似乎從來不是負擔,因爲他從來不需要用話語表達自己的感情,他根本沒有感情可言,不同與被體現操縱的木偶,他有自己的思維,他會照着自己的思考行動,他經常使用他的大腦,但他從不使用他的心,那顆心生鏽了嗎,還是從一開始就是壞掉的?

如果給阿醜追求漆的行爲評個分,成功率約等於零,絕世美人也無法在漆的眼睛中映入自己的影像,同樣的,絕世醜女也不行,薛晴又不能對阿醜說實話,她有這個志向說明她已經瘋了,難料她受了刺激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

“大玲你看,我這麼走路是不是跟南宮姑娘很像?”阿醜說着,在薛晴面前走過來又走過去。

薛晴不知道她這走路方式算不算美,因爲配上阿醜那張臉,什麼東西都沒有美感了。

“南宮姑娘的衣服跟我們侍女穿的也不一樣,還好我會女紅,可以照着她的款式改,就是不能被安螺大人看見,不然就糟糕了。”阿醜興奮地對薛晴說。

薛晴默默地點點頭,她不知道,阿醜是真的認爲自己和漆有可能麼?

“阿醜,你覺不覺得……漆大人不太容易親近?”薛晴提醒道。

“是啊,很神秘不是麼?”阿醜兩個綠豆眼快比燈泡還亮了。

戀愛中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就算是缺點也會看成優點,世界上那麼多男人,爲什麼阿醜唯獨對漆情有獨鍾?自然有那麼一瞬間被電流擊中了,就如同原本的薛晴對閻溟,墨青衫對淚姬,有些人不一定有多麼好,可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薛晴知道,流螢對她的好讓她依賴着流螢,可如果有個人對她比流螢對她更好,她會移情別戀嗎?沒辦法再愛別人了,就算有個人給她安定的生活,給她榮華富貴,給她想擁有的一切,她還是情願跟流螢浪跡江湖,不是因爲她喜歡江湖,而是因爲她喜歡的人在江湖中。

薛晴拽住還在擺pose模仿南宮洛洛的阿醜,認真地對她說:“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去對他說吧。”

“我?我去跟他說?”阿醜茫然地問。

“對。”薛晴點點頭。

阿醜想了想,問:“對了,大玲,你說你有心上人了,你對你的心上人說了麼?”

薛晴淡淡地笑着:“說了,他說他也喜歡我。”

阿醜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好,我這就去跟漆大人說,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變聲的藥時效快到了,流螢去白昔塵那裡取藥還沒回來,薛晴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拿出靈樞劍把玩着,半透明的劍身美得晶瑩剔透,聽說造出這把劍的教主夫人用它的時候,對手幾乎看不到劍,靈樞劍法極快,變幻莫測,但都只是謠說而已,因爲見識過靈樞劍法的人都只剩下白骨了。

自那以後,靈樞劍現世又消失,消失又現世,反反覆覆,江湖上依稀會有靈樞劍的消息,卻從來沒有靈樞劍法的訊息,大家從不認爲有這樣一本劍法,但既然是從閻溟口中說出來的,當時又是那樣一種情景,應該確實有這樣一本劍譜的,它會被藏在哪裡?怎麼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薛晴一邊用手巾擦拭着靈樞劍一邊思索着,耳朵隱約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薛晴趕忙將靈樞劍放到牀樑上藏起來。腳步聲竟然真的是奔着薛晴來的,阿醜推開門,晃晃悠悠地走進來,阿醜的臉很紅,還有一點腫,走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她一進屋就讓屋裡充滿了酒氣,這是喝酒了?

“你怎麼喝了這些酒?”薛晴連忙站起來扶住阿醜。

“我不敢跟漆大人說嘛,就想喝點酒壯膽。”阿醜一張嘴,酒氣更濃。

“那你到底說沒說?”

阿醜搖搖頭:“我喝、喝了一罈酒,覺得好開心,但是、是還不敢去找漆大人,就來找你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阿醜幾乎整個身體都靠到薛晴身上,全部體重壓着薛晴,薛晴要使足力氣才能扶住她,累得說話都喘了:“你來找我幹什麼,又不是要跟我表白,去找他去!”

“呵呵呵呵呵呵,好啊,我找漆大人去,”阿醜傻呵呵地笑着,眼神移到薛晴的牀上:“咦?漆大人?你怎麼在這裡?我真敢要找你。”

薛晴順着阿醜的目光看,她的牀上怎麼可能有漆,那只是牀頭的柱子,這姑娘酒喝太多都產生幻覺了。

阿醜就覺得那會死漆,一個勁兒要往柱子上撞,古代做工很實惠,那木柱子撞上去非頭破血流不可,薛晴攔着阿醜不讓她過去,誰知阿醜就認準了那柱子是漆,拼命地往前衝,阿醜幹慣了粗活,本來力氣就大,再加上酒精像興奮劑一樣放大着她的生物本能,把薛晴撞倒在地,她自己也用力過猛,撞到了牀樑,牀樑劇烈地晃動,牀樑上的靈樞劍掉了下來。

阿醜揉着自己生疼的額頭,哎呦哎呦地叫着,薛晴卻死死地盯着掉在地上的靈樞劍,還好靈樞的劍鞘只是非常普通的黃銅劍鞘,冥域的侍女會武功的也不是沒有,房裡放把劍也還說得過去,薛晴伸手要去拿靈樞劍,卻聽阿醜一聲驚語:“靈樞!”

薛晴將靈樞劍拿在手裡,與阿醜對視着,氣氛很是僵硬,有人認出了靈樞劍,這對薛晴來說不是好事情,薛晴全身戒備着,如果阿醜大叫,她要毫不猶豫地切斷她的喉管,僵硬的手藏在袖子中,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