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三二 鋼鐵競爭

鐵是人類消耗最多的一種金屬材料,消耗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鐵,然而帝國本土的鐵礦卻品味不高。

在帝國本土探明的鐵礦中,中低品位的鐵礦居多,能稱得上富鐵礦的,連百分之二都沒有。即便是中低品位的鐵礦,也表現爲中小礦多,大礦少,特大鐵礦更是幾乎不存在,這就導致採掘成本和冶煉成本較高。

而在帝國海外,尤其是澳洲兩行省和南美靠近巴西殖民地的地方,有大量富鐵礦,但當地表現爲人口少,採掘條件較低。時代不同了,已經不是可以通過短促的,大規模的投資改變現狀。

原因其實特別簡單,在鋼鐵行業,尤其是生鐵、粗鋼這一技術水平比較低的行業,帝國已經有了競爭對手。英國就是第一個競爭對手。這個國家擁有充沛的煤炭,鐵礦也很豐富,關鍵是,鐵礦就靠近煤礦,而且距離海岸線都不遠,更有內河交通,鐵路也在崛起。

與帝國這個已經發展了幾十年的國家不同,英國的資本主義經濟經過了光榮革命中斷,在第二次光榮革命後纔再次復興,其表現爲,工人運動還沒有展現出威力,更重要的是,英國傳統貴族已經和資本家融合,成爲資產階級新貴族,國王失去了對國內統治的實權,只保留了軍事統帥和外交權。

這直接導致了,英國的資本家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也就是說,在生產成本上,英國鋼鐵的成本遠遠低於帝國,哪怕帝國有鋼鐵冶煉的技術優勢,但這種優勢並不是難以逾越的,很多技術與其說是科學,還不如說是經驗的延伸。

當然,英國的鋼鐵是無法賣到帝國本土和朝貢體系的國家,但對帝國在歐洲、中東地區實現了直接競爭,普魯士也參與進來,緊接着是法國,現在烏克蘭也有參與進來的跡象。

在歐洲和中東地區的競爭,帝國倒是不怕,因爲在這片區域內,價格因素的影響力,遠遠低於政治因素。比如在奧斯曼帝國,英國鋼鐵價格再低,也不能搶佔帝國的市場,因爲奧斯曼與英國關係緊張。

但是在廣袤的殖民地,就不是那回事了,在帝國四十二年,裴元器之子裴廣平赴任裕王的北美封地,其做的第一件好事,就是代表裕王封地那小的可憐,只有二十幾家鐵匠鋪級別的鋼鐵協會,向負責封地管理的海外事務部提交請願書,要求解禁英國鋼鐵進口禁令。

當然,解禁是不可能的,於是採取了中庸之道,解禁葡萄牙鋼鐵禁令,帝國商人可以從葡萄牙採購鋼鐵進入北美封地。

雖然把英國這個不友好國家換成了葡萄牙這個帝國傳統友好國家,但本質上是一致的,假設那些進入裕王封地的生鐵和粗鋼會說話,說的肯定是英語而不是葡萄牙語。

帝國在海外最大的殖民地是在非洲,由非洲開發公司管轄,但實際上,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已經是西班牙與帝國共有,同時,葡萄牙在巴西和東非的殖民地,帝國也基本擁有和葡萄牙人一樣的權力。

葡萄牙和西班牙都不是工業國,其國內也沒有像樣的鋼鐵冶煉行業。理論上,非洲和美洲的鋼鐵貿易應該是被帝國商人壟斷纔對,但這只是理論,而非實際。

實際上,英國鋼鐵已經大規模進入這些地區,逐漸排擠帝國鋼鐵。

原因很簡單,從英國進入殖民地的鋼鐵製品,帝國可以讓帝國控制的殖民地海關加高關稅,防止其進入殖民地,但問題在於,這套體系有一個漏洞,當年爲了迫使西班牙接受這些條件,帝國給予了西班牙很多特權,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西班牙本土賣往殖民地的商品,不用繳納關稅,殖民地賣往西班牙本土的產品,也沒有出口關稅。

以往,這不是什麼漏洞,因爲帝國是唯一的工業國,不存在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但是隨着歐洲的崛起,帝國的商品出現了競爭者。英國人就讓自己的鋼鐵往西班牙轉一圈,然後賣往殖民地,就可以避開關稅。

同樣,英國與葡萄牙也有類似的合作,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人自然是願意的,甚至,英國接受兩國資本在英國投資建立鋼鐵廠,加深合作關係。

因此,想要維持帝國鋼鐵製品的競爭力,就必須降低成本。

實際上,國內已經有了動靜,在出現了外國競爭後,帝國的各大鋼鐵廠的技術進步和生產工具迭代明顯加速了,但這解決不了原材料價格居高不下的問題,因此,購入外國高品位的鐵礦石,就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而在南洋地區,很多國家都有鐵礦,只要帝國的投資、機械設備抵達,正好可以彌補這一方面。

而且從內政的角度上來講,帝國政府也有意限制帝國境內的礦業採掘。

採掘業會帶來的大量的環境污染問題,當然,在這個時代,這還不是考慮的主要因素。需要考慮主要是腐敗問題,礦業大省總是與貪腐息息相關,與其他行業的腐敗還不一樣,往往是塌方式的腐敗,一查到底,就發現沒幾個好人。

從另一方面來說,採掘行業也是容易生事端的行業,尤其是採掘行業的工人。在早期其受資本家礦主過度壓榨的時候,其會聯合起來對付資本家。但是隨着法律的保護,資本家的壓榨稍稍緩解,他們就會與資本家聯合對抗政府。

其中典型的就是,礦業採掘往往有大量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爲,或者私採私挖。顯然,對於這種行爲,帝國要給予嚴厲的打擊,但礦工們可不管這個,爲了保護自己的工作,抄起鎬頭就和衙門對着幹。

在很多地方,甚至衙門會被迫妥協。一個傢伙隨意挖個煤礦,不辦手續,不繳稅,等衙門上門封查,立刻就招呼工人鬧事,最後只能補辦手續補繳稅款了事。

礦工這個工種與城市工人是不同的,城市裡的工人來自於城市和農村,進入工廠工作,往往要經過技能培訓和考覈,一進工廠,身邊全是陌生人。但礦工不同,往往一個地方開始挖礦,一村一鎮,一家一姓都進去當礦工,或者從事配套產業,這些人既是工友,又有宗族關係,凝聚力非常強。

而城市工人在工廠工作,在城市或郊區生活,有很多途徑學習知識,瞭解社會。但這個時代的礦工就不同了,在山溝溝裡工作,動輒就是地下生活,長時間遠離社會,與社會脫節導致更多問題。

所以,城市工人出現罷工等行爲,出動治安官,配合工會就能解決。但礦工不同,要麼不解決,真要解決,就要直接動用軍隊。

哪怕撇開礦工與政府的關係不談,礦與礦之間也會爲了利益爭鬥,動起刀槍,傷人性命的事屢見不鮮,幾百人乃至上千人發生暴力衝突,也並非沒有發生過。

“這些資料都很有用,但是據我所知,除了安南和廣南兩國,在南洋其他國家,礦藏情況都處於未探索的狀態。所以你得跟資源部那邊打招呼,過了年就把隊伍建起來,我們要幫着南洋各國找礦才行,我們不僅自己手裡要有牌,還要給其他國家手裡塞牌,不然這牌不好打。”李君威說道。

林君弘點點頭:“你這話說的沒錯,但你得給內閣那邊說,我不負責這一塊。”

李君威哪裡不知道這一點呢,他笑着說:“這不是求你當個和事佬麼。”

自從李君威回國,再次以理政王身份長期參與朝政,和內閣、議院的關係就不那麼好。因爲李君威做事實在是太強勢了,大部分時候,對規矩都不那麼重視。

就比如八十萬餛飩教頭案,直接動用禁衛軍在夜市和混混們打架,這除了李君威誰也幹不出來。而且這事怎麼看都不像是符合法律和政治規矩的樣子,更關鍵的是,這對申京的治安管理起到了倒逼作用。

一下子抓了幾百個混混去勞改,平日裡欺男霸女的混混們,現在整日穿着勞改服,不是在這條街上疏浚河道爛泥,就是在那條街上疏通下水道。老百姓能不拍手稱快嗎?報社記者能不報道嗎?

這一報道,輿論一起來,就出問題了,爲什麼裕王上一趟街就能抓幾百個犯罪分子,你們申京治安廳做不到呢?不用說,肯定是治安廳裡有內鬼,有腐敗分子,怎麼辦,查!

而且議院對此也沒辦法,今天某議員公開批評裕王殿下擅動禁軍,違法國法。明天報紙上就報道這議員包養小三,出入妓院。是真的嗎?顯然不是,因爲沒有時間調查清楚,可作爲議員,這個時候就要發表聲明,我沒有幹過包養、嫖娼等等違法犯罪的事,而這正是李君威要的結果。

這種人有的是政敵,只要指出一件來,那完了,他就是欺騙百姓,德行有虧,有李君威在背後使壞,他還能長久的了?

而同樣的辦法,放在李君威身上就沒用。你說我嫖娼,開玩笑,本王二十多個媳婦呢,再說,我就是嫖了又怎麼樣,天下百姓誰不知道老子好色。

在比如,山西、河北兩大礦業大省,私人煤礦大規模侵吞國有土地,用於開礦,內閣就是解決不了,李君威也不慣這毛病,直接派軍隊前往兩省抓人,軍隊把礦井一圍,把人一抓,再查國土資源部的檔案,但凡是國有土地,管你是否補發了證件,管你真的假的,直接讓工人回填礦洞,不填?直接拿炸藥炸了。

鬧事?你能鬧的過大炮嗎?

可問題在於,李君威也不是一味的用強,關了非法礦井,讓人滿口答應給失業的工人安排工作。誰安排呢?反正老子拍拍屁股走了,當然是當地的政府安排啦,當地只能找內閣。

結果就是,事你辦了,風頭你出了,內閣要來擦屁股,內閣又找李君威,李君威倒是簡單給他們出了餿主意,下次再關閉非法礦井的時候,就不那麼麻煩了,也不需要內閣和行政體系擦屁股,所有的礦工直接抓走,就以非法採礦、聚衆鬧事問罪,先坐上火車拉甘肅去,然後直接解運河中之地摘兩年棉花。

到那裡還能碰到老熟人,你那當礦主的村長二大爺,當會計的二大娘,當打手的大哥二舅,都在那裡摘棉花呢。說不定去了之後,覺得種棉花也挺賺錢的,把妻兒老小全接過去,礦霸是做不成了,做個棉花霸也是可以的嘛。

這可把內閣的人嚇壞了,好傢伙,一下把全村全鎮的老爺們一勺燴,那老孃們們還不把當地政府大樓給掀了。

這就是李君威對行政體系的理解,你不是不作爲嗎,與其拉你拽你,求你罵你,不如找個人拿刀子在後面捅屁股,捅一下就往前走一走。

“你和內閣的關係,我可幫不了你,我嘴笨的很。”林君弘說。

李君威笑着對他說:“你可以跟內閣那邊透風,就說我已經找到如何在海外殖民地應對歐洲鋼鐵競爭的辦法了。”

林君弘笑了:“等你經貿談判弄完,找到礦,挖出鐵礦石,運到帝國煉成鋼鐵,再運到美洲非洲,黃花菜都涼了,市場讓人搶光了。”

“不是這個辦法,現在做的是長久之計,還有其他更快的辦法,療效好,見效快。雖說以往壟斷的好日子都找不回來了,但至少能弄個公平競爭啊。”李君威說道。

林君弘豎起大拇指:“那行,我去跟內閣通通風,讓那羣老傢伙去求你。”

“對,我坑了他們,還得讓他們求我。”李君威得意說道,又對李君華說:“皇上,我去趕火車了,您繼續忙吧。要是氣不順,就把內閣的那些人叫來罵一頓,出出去,尤其是那個姓封的,這小子滿肚子壞水,整天就想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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