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蓮體內穴道遭到封閉之後,內心着實牽掛,確焦慮萬分,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搭救陳單。由於意由心生,雖然身體不能動彈,體內卻有一股真氣自然而然凝聚起來,硬衝往受封之穴位。
說句大實話,運功衝穴這等事兒最爲兇險萬分,即使前輩高人也必須按部就班,絲毫不宜急進,因爲一個弄不好可能就要終身殘廢。
尤其是此類衝穴法兒藏有極大風險,沈蓮一身所修之真力不夠強盛。而且又運用不當或者不得其法,故此一旦以勁衝穴,那股真氣就立即走岔了。原本憑沈蓮之微弱真氣,只須平心靜氣,立刻停止衝穴,至多也身體虛弱,大病一場而已。
但如今,齊天鴻心急之下自作聰明,將驚濤駭浪般的內勁注入其體內,形成了一股內勁越走越岔,已經到奇經八脈裡頭胡奔亂竄的。沈蓮感覺到全身膨脹得好像快要爆炸似的,體內的五臟六腑更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壓力。
只見沈蓮大口大口地狂吐出鮮血,把地面染紅了一大片,此刻美麗的她雙目緊閉,面如金紙,而且氣若游絲。齊天鴻立刻發覺到不對勁,連忙收起一身的內力。這時候沈蓮的身軀反而失去了支撐,軟軟地平躺在地面上.
幸而老媽子趕緊過來扶住,還不停地搖晃着沈蓮嬌嫩的軀體,不斷高聲叫喚:“大少姐呀!快醒醒,別嚇死老奴了呀!快快醒過來!”
她喊了幾聲之後,看沈蓮沒有反應,發現事情很不對勁,事因大小姐猶如沉睡一般,怎麼叫都叫不醒。老媽子連忙伸手指探向沈蓮的鼻端,突然間一縮手才驚慌失措:“天呀!大小姐她……她沒氣了呀!難道大小姐她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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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蓮命危,陳單雖得逃脫,卻身受重創,救他的黑衣人也不懂是誰。一連串的疑問想多了會頭痛,乾脆就不想了,咱們移去一處比較香豔的廂房,那兒有個新娘子、新郎官和媒婆。好像剛剛拜完了天地高堂,正進入‘鬧洞房’的環節。
身爲媒婆的朱還雪望向桌案上燃燒着一對龍風蠟燭,怔怔地出了神。半晌過後,新郎官樑皓和新娘子呂千惠對視了一眼,彼此再低頭望向對方的一身禮服,不由得兩人皆羞躁個面紅耳赤。此刻,才聽見朱還雪說道:
“本來嘛!將相鬥至尊,羣雄對獨清,兩方人馬皆實力強悍,這一戰短時辰內確極難分出勝負來。但一至尊爲何會無原無故的遭暗器擊倒,若憑一至尊的功力,一般不起眼的暗器根本傷不了他,除非屬於唐門暗器,那又另當別論。”
“依你的想法,是唐金無聲無息間突發暗器重創一至尊。”樑皓不禁要問:“讓武林將相將他逮住,令獨清幫投鼠忌器,故而兵不血刃的擺平一場危機?”
“我極度欣賞唐金這傢伙的手段,暗中下手。”朱還雪堅定自己的立場:“造成了混亂,於一至尊分神之際,用唐門暗器鏢向他那要害處,令其一敗塗地。”
呂千惠輕咬住紅豔的嘴脣又問:“朱姐姐,你是說將相絆住了至尊,一至尊本就無力取勝,因此他一倒下之後,獨清幫那上千之衆立時就土崩瓦解,羣龍無首。在此消彼長之下,蜀川羣雄才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控制住局面。”
“我倒不覺得施襲者肯定是唐金老大,我想應該另有其人。”樑皓想了一會,才道:“現場中幾乎擠滿了四千餘人,這裡頭的每一個人均有可能是施襲者。”
“你說四千餘人,蜀川好漢也只得兩千多個罷了。”朱還雪連忙反駁:“所謂的四千多,其中當然包括了獨清幫徒衆,那些一至尊的下屬豈會對他偷襲。”
“幫徒是幫徒,下屬歸下屬。”樑皓依舊堅持己見:“江湖裡的殺孽甚重,叛黨弒主之事幾乎是無日無之。”
別瞧呂千惠平時總跟樑皓吵嘴,但緊要關頭還是同門齊心,此刻正替師兄幫腔:“對呀!這啓事件並非全無可能,有些下屬遭受幫主嚴厲懲罰,表面仍然必恭必敬,私底下卻已懷怨在心。憑一至尊的功夫確難逢對手,若在平時,有人上門挑戰。獨清幫高手如雲,即使一個一個來,恐怕還輪不到幫主出場的機會。”
呂千惠頓上一會,才接着道:“偏生這一次羣雄絆住了獨清幫徒衆,而上門踢館的武林將相似乎又技高一籌,因此懷恨在心的一些下屬纔有機會下手報仇。”
“依如此說,暗傷一至尊者極可能也有獨清幫高手。”朱還雪迴應着:“但就在一至尊受擒後,整座意樓的燈火突然間熄滅,令全場四千餘人伸手不見五指。這不是獨清幫的人乾的,還會有誰?那時候確實在黑暗當中,每個人皆摸索戰鬥,竟然分不出廝殺者到底是敵人仰或是自己人。”
“對呀!當時的燈火一起熄滅。”呂千惠亦認同:“只聽見唐金老大用暗語叫衆人靠向牆壁,免得自己人自相殘殺又或者遭人亂殺。此法果然讓羣雄逃過一劫,但當意樓的燈火重燃之際,原本囚困於地的一至尊竟然不知所蹤,就連身穿青服的千餘幫徒也一舉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