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能一時順口,卻忘記思琪這丫頭也在屋裡呢。
這丫頭一直都不怎麼把她看在眼裡,如今她一個小輩還這麼略帶威脅性的喝止她,茹雪秀明顯地面子掛不住:“思琪啊,你可別多想了,我可沒把思恬當傭人。”
“是嗎?”紅脣中逸出懷疑的口氣,宮思琪清冷的目光深深地望着茹雪秀:“那就算思琪聽錯了吧,但願我以後不會出這種錯。”
言下之意,也就暗示了茹雪秀也別再這麼說出這種話。
拒這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並未減少。
茹雪秀面若寒霜,臉色也變得鐵青。
而一直不說話的宮賀笙在此刻突然間出聲:“好了思琪,吃飯了。”他以訓斥小輩的口氣喝止了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真宮思琪沉默着將站立在一旁的宮思恬拉過:“來,坐姐姐這邊。”輕柔的聲音與方纔完全是兩種口氣,那種深深地關切讓宮思恬的心有暖流光劃過。
小心翼翼的前行,晶亮的明眸張望着,望着臉色鐵青的秀姨以及一直對她不苟言笑的父親,宮思恬怯怯的垂下眸子,克着自己不安的心跟着宮思琪悄然的入座。
她在爸爸的心中,還是那麼的可有可無。
小身子還沒坐落,便聞見一股直衝而來的油膩味,一下子,喉間的噁心感再次加深。
強忍着不適,她站起身,對着衆人比劃着手語。
【我有點不舒服,你們慢慢吃。】
下一刻,她便踩着零碎的小步,衝出飯廳。
“恬恬?”宮思琪狐疑着,卻只能望見宮思恬小跑着的背影,心思縝密的她很快便聯想到了那一面。
她這是,好消息?
不過,她並未表現出太多的喜悅,只是簡單的知會了一句:“爸,我先去看看恬恬,您先吃吧。”
說完,她放下剛拿起的筷子,也出了飯廳。
“我也去看看。”宮睿謙順口說道,卻被茹雪秀厲聲制止:“湊什麼熱鬧!吃飯!”思琪那個丫頭,一點都沒把她放眼裡。
開溜的步子又重新邁了回去,宮睿謙小聲嘀咕着:“小氣!明明是你不對。”不讓他去,他等下偷偷地再去。
“你說什麼?”茹雪秀拉高聲音,尖銳的聲音問着對坐的宮睿謙。
真不知道思恬那小丫頭有什麼能耐,竟然讓她茹雪秀的兒子都那麼偏幫她。
“我什麼也沒說。”一邊扒飯,宮睿謙含糊的說道。
廉氏財團旗下的演藝公司內,總裁室依然設立在最高層。
清一色的冷色系色調,是廉亦琛所有辦公室一貫的風格。
他閉着眸子,慵懶的依靠在皮質的沙發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悄然的響起:“查到了什麼?”
憑藉自己擁有的勢力,他想調查一個人就沒有辦不到的,只看他想不想調查罷了。
沙發前,兩名身着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男子排列而立。
其中一個男人恭敬地回答着:“十幾年來,宮賀笙對外宣稱的確實只有宮思琪一個女兒。”
“接着說。”濃眉輕挑,他魅惑的嗓音中透着幾分威嚴。
“根據我們的探查,宮賀笙的原配妻子生下的是兩個女兒,可是十五年前,原配妻子墜樓身亡之後,另一個女兒也彷彿失蹤了一般沒有了音訊。”
恭敬地聲音,一字一句的彙報着他們所探測到的消息。
對總裁調查總裁夫人一事,他們雖然感到詫異,但也不敢多問其他。
廉亦琛緊閉着的眸子悄然的打開,兩道銳利的光芒也從睜開的雙眼中射出。
“死了嗎?”冰冷的言語,自他的薄脣中吐出。
“另一個女兒並沒傳出死訊,可是宮賀笙卻對外封鎖了消息。”黑衣男子的態度依然恭敬,只是閃爍的眸子不停地瞟向廉亦琛,繼而沉聲說道:“具體原因還沒查到,但是宮家現在確實有兩位小姐。”
因爲沒有查到最主要的線索,兩位黑衣手下才會顯得那樣的侷促。
“接着查。”廉亦琛淡然的開口,眼皮輕擡,犀利的視線掃向他們:“別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是。”
兩人異口同聲的應允,隨即,廉亦琛揮揮手,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退開。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留下他一個人的氣息圍繞。
兩個女兒……
譏諷的笑容再次爬上嘴角,他已經瞭解到了一些大概。
不過,只是爭得廉氏的資助而已,有必要賠上兩個女兒嗎?
還是,這其中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件事,他似乎越來越感興趣了。
一想到那個總是眨着清澈的眼眸,無辜的望着他的那個小女人,他的線條不由得柔和了起來。
查不到,他可以自己去找答案。
這,似乎是一場好玩至極的遊戲!
宮思恬的小房間內,兩個相同模樣的女人同坐在一張牀沿上。
“恬恬,你有消息了嗎?”凝望着宮思恬有些蒼白的臉,宮思琪輕聲問道。
宮思恬眨着明眸,對宮思琪的追問感到一陣的訝異。
她才確定沒多久而已,姐姐已經知道了?
點點頭,她承認自己懷孕了。
“真的?”宮思琪雀躍的呼出聲,卻在宮思恬的輕扯之下捂住小嘴:“哦哦,噓。”
見到宮思琪如此開心的模樣,宮思恬的心中百感交集。
爲什麼她懷孕了,姐姐會這麼開心呢?
姐姐是真的喜歡廉亦琛嗎?
自己的丈夫跟別人的孩子,也值得這麼高興?
如果是她,她肯定做不到。
“恬恬,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宮思琪慎重的囑咐着,在宮思恬的眉宇中出現不安時,她安撫着說道:“放心,我會替你找個隱蔽的地方住。”
找個隱秘點的地方,就不會露餡了?
她很懷疑。
“哦,對了。這一個月來你和廉亦琛之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要全部告訴我,恬恬,一件都不許漏掉知不知道?”爲防隔牆有耳,她的聲音一再的壓低。
【出什麼事了?】
眉心掠過一絲的焦慮,宮思恬伸手詢問。
“我覺得廉亦琛似乎有些懷疑了。”宮思琪坦白直說,卻嚇得宮思恬手足無措。
“所以你要完完全全把你們的相處模式告訴給我聽,我好想辦法應對,否則我真的害怕會出什麼事。”
這不是她嚇唬自己的妹妹,而是她總覺得他似乎察覺了什麼,否則,他的情緒不會如此的怪異。
可是,他又一點動靜都都沒有。
反而這樣,她才更覺得詭異。
全部都告訴給姐姐……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獨自珍藏那一個月的片段,作爲自己的回憶。
可是,好像不行。
“我和他沒有真正的相處過,所以我要用你和他之間的模式繼續下去。”宮思琪解釋着,晶亮的眸子中透着自信與幹練的訊息:
“如果你可以說話就好了,那接下來到分娩都由你呆在他身邊,那他就不會懷疑,等孩子生下就好辦了。”至少她接下來不用小心翼翼的模仿恬恬和他的相處模式。
如果恬恬可以說話,說不定嫁給廉亦琛的就不會是她。
總之無論是誰,計劃會比現在好實現的多。
宮思琪回過神,撞見宮思恬怔忪的神態,驀然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
“對不起恬恬,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一時口快,只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卻不想刺到了恬恬的痛處,這會兒這丫頭一定又難過了。
然而呆愣着的宮思恬真正失神的,是她在細細的咀嚼着宮思琪的話。
如果她會說話,她還可以多呆在他的身邊直到分娩。
多大的誘惑!
可惜,她不會。
聲音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奢望。
就如再呆在廉亦琛身邊一樣,也是一種奢望。
面對宮思琪的誤解,她也只是含着笑搖搖頭。
無論如何,她想生下孩子。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第一次覺得代替姐姐懷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因爲,那是他的孩子。
清淡的白粥此刻放入嘴中顯得那麼的索然無味,果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東西差別不是一般的大。
優雅的放下勺子,廉亦琛拭乾淨嘴巴後坐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各自駕車去各自的公司,互不干擾。
然而宮思琪總是後一步出門,因爲她生病的那段時間,“她”閒來無事總是會先把碗刷了再做別的事情,所以現在的她也不敢怠慢,只好每天履行自己的工作。
才一個多星期而已,她卻覺得已經過了一年那麼久。
“再見。”輕聲的道了別,宮思琪遞給她一抹淡淡的微笑。
廉亦琛緊抿着的脣瓣輕輕地開啓,淡然的迴應:“再見。”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壓着宮思琪特有的高姿態,她能堅持一個星期,她的忍耐性不錯。
而她也學得很認真,至少有模有樣。
他已經明白這是一個局,卻不想去點破。
與其一拍兩散,倒不如將那個陪了他一個月的小女人給找出來。
設計一個局中局,豈不是更合她們的意?
玩味的笑容浮現在他深刻的臉龐上,不知道那個小女人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一副怎樣的模樣呢?
森冷的氣息圍繞在他的周身,敢這麼設計他廉亦琛,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
宮思恬早早地起了牀,穿上輕便舒適的鞋子後便出了門。
早上的空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被昨天半夜的雷雨沖刷過後的大地更增添了幾分泥土的氣息。
懷着愉悅的心情,她漫步在城市的街頭,漫無目的,但琳琅滿目的商品還是讓她不由得露出笑靨。
也是小時候不常出來的原因吧,以致現在的她見到什麼小玩意兒都覺得特別的新鮮,要是能在回家的時候帶回去一份便也滿足了。
平坦的腹部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可姐姐卻說要儘早的離開家。
她給她安排好了一切,而家裡也不會有人真正在意她的去留,何況有姐姐保證着,誰還會持反對意見。
她不在乎,一切隨遇而安。
只是,滿腦子的身影盤旋不去,讓她一閉上眼,或者一閒下來便想到他。
他的冷清,他的親近,他時而給她的點點柔情……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揮,怕是揮不掉了。
小身子停步在十字路口,望着擁擠的馬路,她選擇乖乖地等在原地。
她皺皺小柳眉,開始盤算今天到底是什麼重大日子,馬路上的流量着實比平時多了幾倍。
廉亦琛坐在加長車的後座,低頭審閱着等下開會要用的資料,突來的急剎讓他的身子一個劇烈的踉蹌。
“對不起總裁,前面堵車了。”司機誠惶誠恐的回報,生怕大總裁一個不悅自己的飯碗就這樣丟了。
廉亦琛擡眸覓了一眼,沉聲說道:“還有時間。”離會議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他故意提前出門,就是爲了防止這條路突然出現堵車的現象。
“好。”司機應聲,急切的張望着。
廉亦琛低頭,將視線專注在手中的資料上,然而車後那不斷傳來的鳴笛聲讓他煩躁的皺起眉。
擡頭的那一刻,一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簾。
俏皮的短髮,清澈的明眸,自然而然透露的清新。
她……
“伍秘書,通知會議延後,我有事要處理。”廉亦琛收起資料,對着副駕駛座上的伍秘書說道。
“總……”伍秘書纔回頭,便發現廉亦琛早已開門而出,她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總裁要做的事情,她想阻止也無法阻止。
廉亦琛徑自開了車門出去,修長的身影在堵住的車行中穿梭,很快便來到了十字路口。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分別多日的身影就在面前。
說沒有多大的感覺,那是騙人的。
他有感覺,而他的感覺便是想好好地懲罰這個敢戲弄他的女人。
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上前,他修長的身影直到站立在她身後兩米處來緩下步子,輕輕地靠近。
大掌擡起,輕拍了下她的肩頭。
等待中的宮思恬忽然被人給敲了下肩膀,反射性的回頭,一見到那種熟悉到深入骨髓的臉時,整個人都僵立在原地。
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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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眼花了!
“看傻了嗎?”冰冷的聲音不適時宜的響起,猶如一盆冰冷的水澆滅了她的希冀。
這,不是幻覺!
下一瞬,小身子倏地轉過,拔腿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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