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停好車,陪着梓璇往醫院門口走去,梓璇緊挽着他,對於這樣的動作他早已習慣,只是他忘了,現在不如六年前,他是有婦之夫。
當他們走近的時候,他們呆住了,他們對面的人也呆住了,林睿趕緊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對面的蘇淺,這樣的尷尬這樣的傷害,是他絕不會想讓蘇淺承受的,世界就是這麼窄,狹路相逢,蘇淺覺得自己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她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找不到他,原來,他是忙於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的語氣,到是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應該讓他尷尬。
“我。”她正想回答。一輛摩托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蘇淺被絆倒在地,當她擡起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懷裡護着別人,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沒有時間思考,他在乎誰自然會護着誰。
“你沒事吧?”回過神來的向梓璇趕緊扶起蘇淺,這世界還真是奇怪,這算那門子情敵。蘇淺想,她早已志在必得,又何必把自己放在眼裡,這樣的關懷,反而顯得她的大度。
“你流血了?”林睿看着她擦傷的手臂微皺了眉頭,這個動作,讓蘇淺覺得好諷刺,對着自己,他就這麼的不耐煩?
“梓璇,梓璇,你怎麼了?”梓璇暈倒在他的懷裡。林睿趕緊抱着她往急診室跑去,蘇淺跟在後面,雖然她不喜歡她,但是她從不希望她有什麼事。
“你的手還在流血。”當梓璇正在搶救的時候,林睿才意識到蘇淺也在場,並且她也受了傷。
“沒什麼,只是小傷,痛夠了也就不痛了。”她對着他笑,那笑看起來是那麼的奇怪。
“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想問你,自己在你心裡是什麼位置,現在不必問了,我已經得到了最滿意的答案。”她看着他,依然在笑。
“那位是病人的家屬。”醫生出來問。
“我是,她怎麼樣了?”林睿趕緊追問。
“大人和胎兒都沒事,不過有流產的先兆,以後要多多注意,可不要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好了,去辦住院手續吧!”醫生的話,蘇淺句句聽在耳裡,聽進心裡,忍不住用手掌輕輕無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我先回去了。”她還是那般溫和,對着林睿。這樣的態度讓他稍微舒了點心。
“我晚點回家。”他告訴她。
“哦,好。”他看不清楚她是什麼態度,她看起來不如他以爲的那麼愛自己,或許,對於這場婚姻,她只是不願讓一個弱燭病殘的老人去得不安心,她是孝順的,在她爺爺在世的時候,細微的照顧,壓抑自己,強裝的笑容,只是爲了讓他放心,甚至在她爺爺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裡,她都無法釋懷。
安頓好梓璇後,他在回家的路上考慮,到底要不要讓蘇淺明白,他和梓璇之間的事情。經過花店的時候,他忽然萌生了送她花的想法,結婚三年,他從未送過她什麼,她也從不索求。
“先生,要買花嗎?”花店的店員趕緊迎上前來。
“恩。”他點點頭。
“那麼,您想買什麼花呢?”
“買什麼花。”他重複了一遍,他從來不知道蘇淺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更何況是花。
“那麼,您是用來做什麼的,示愛,祝福,道歉,還是探病?”店員介紹開來。
“都不是,女孩子一般喜歡什麼花?”他問。
“玫瑰。”店員指着一大片嬌豔的玫瑰答。
“她應該不會喜歡。”看着那抹紅色他搖搖頭。
“白玫瑰怎麼樣?”
“這個,還不錯。就它。”他指着那堆白玫瑰說。
蘇淺對着進門的林睿說。“你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這個家,還是這樣一如往常,很多時候,確實能讓疲憊的他覺得這裡是最舒服的地方。
蘇淺看着他抱着一大捧花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送過自己花,這花,他一定是呆會兒拿給向梓璇的。
“給你。”他連個送字都沒有。
“給我的?”這讓她太意外了,從他懷裡接過花,包裝紙上還存留着他身體的溫度。
看着她發呆的樣子,他趕緊說餓了。她把花遞給了珊姐,開始擺碗筷。
“可以吃飯了。”她端着盛好的飯向他喊道。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眉頭緊皺着,手裡拿着她放在茶几上的婚戒。
蘇淺稍微的愣了一下,低下頭,繼續手裡的動作,分配好筷子。
“你說,什麼意思?”他有些發怒。
“沒什麼意思,你不是不介意我戴不戴婚戒嗎?”她坐下來,若無其事的開始吃飯。
這樣的反問讓他啞口無言,對啊!她還能怎麼樣,只不過今天和梓璇的事情讓他敏感了,讓他心虛了,他以爲蘇淺會怎麼樣。
當蘇淺看着他把梓璇護在懷裡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那麼的平靜,她對着自己微笑,一直的微笑,這樣的笑讓他隱約的不安,倘如,她哭,她鬧,她傷心,他都會覺得好過點。這樣的行爲或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她不愛自己,所以纔不會在乎,自己和誰在一起,回不回家,去了哪裡。
“吃飯吧!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最近瘦了,你知道的,那個戒指本來就有點大,我想拿去調一下。”
“哦。”他似乎鬆了口氣。蘇淺知道,他這樣的行爲,只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整間蘇氏,儘管她不插手公司的事,他的股份和她的相當,但是,倘如有什麼事,其餘的股東一定會站在蘇淺這邊,爺爺爲她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想得很長遠。
“這樣吧!明天你幫我拿去調好嗎?”她凝視着他,三年,這是她唯一一次的要求。
“好。”他把戒指放入隨身攜帶的錢包裡。
“看什麼?”他發現這個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你一點也沒變,和最初認識你時一樣。”他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來。
“我們也跟最初一樣,對彼此還是那麼陌生。”她自嘲的說。
三年,蘇淺如今才明白,她和這個男人最初的距離有多遠,如今還是那麼遠,不會因爲時間而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