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什麼時候,你可以讓我瞭解到一個完整的於兆新呢?”言琳假裝毫不介意地繼續微笑着,微笑是她的標誌。
“等我能夠成爲一個可以自由高談闊論的人上人的時候,我想,我願意告訴你我所有的故事,那個時候,所有跟我有關的事情都將換來大家的膜拜,而當我處於一個窮酸的狀態的時候,那些事情只能喚起大家心底的同情。”這是於兆新踏入社會以來最深的領悟,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起自己有都不幸,有多苦,他不喜歡怨天尤人,更不喜歡別人對他投來的滿是同情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把把的利劍,直直地向他射來,但是他只能承受,根本無處可逃。
他從來不知道站在高處,指點江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大概心底會有一種無形的尊貴之感吧?
那種感覺,他真的很想知道。
所以他也清楚得很,言琳如今給他介紹的這份工作,就是他想要站上高峰的一塊不可缺少的奠基石。
沒有誰可以一步登天,也沒有誰可以從山底一步邁上山峰,並且可以永遠守住那方高處之地,只要你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推下山頂,旋即跌入一個萬劫不復之地,自那之後,你要想站起來,就成了一個無稽之談。
所以,當你踏上山頂,那並不代表着一個結束,而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你要做的應該是不斷提升自己的本領,不讓任何人可以趁虛而入。而在你還在山崖地下擡頭仰望的時候,你該做的,就是把握住每一次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機會。
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想等你成爲人上人的時候,你大概早就把我忘了吧?你能記得的,就只有你的結髮之妻,趙曉晏,不是嗎?”言琳試探性地說道,語氣微微帶些酸味。
於兆新淺笑了下,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嘴角:“如果我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的話,我想,連我自己都會討厭我自己的。”
“那麼,你眼中的我………
…”是什麼樣子的?如果沒有趙曉晏,你會喜歡我嗎?
言琳剛剛想要於兆新這個問題,但是他的手機卻不適時地響了起來,很明顯,還是趙曉晏打來的。
她識相地閉了嘴,然後向於兆新揮手道別,再然後就瀟灑地離開了。
於兆新等言琳走出幾步之後才接起了電話,此刻,他已經來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曉晏…………”
趙曉晏此刻正站在一個偏遠的街道邊上,刺骨的寒風從不知名的方向灌入她的衣服裡,更是添了幾分寒意,所以她努力地將自己縮起來,那樣,好像會溫暖一點。
大概也只是心理作用,因爲那些風還是在不斷地往她單薄的衣服裡鑽,而她的背也越來越彎,明顯可以看出,她的嘴脣已經開始發青。
所以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顫:“兆新…………兆新…………你在哪兒?”
聽出了趙曉晏聲音的異樣,於兆新的心立刻懸了起來,緊張而擔心地問道:“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十幾分鍾之後,於兆新就出現在了趙曉晏的面前,看到蜷縮在牆角的趙曉晏的那一刻,於兆新突然有一種想要甩自己幾巴掌的衝動,因爲他的一時衝動,他讓趙曉晏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在外尋找了他好幾個小時,大概連飯都還沒吃。
想起,第一次見到趙曉晏的時候,是在一個商場裡,一個只賣高檔的進口貨的國際商場裡。
那個時候,她身着華麗的服裝,根據那些服務員的態度明顯可以感覺得到,她是這裡的貴賓消費者,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櫃檯人員,帶着一股濃郁的鄉村氣息。
但就是看似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卻又被命運緊緊捆綁在一起,並且,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將他們分開。
他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的風雨,難道,現在即將要接觸到幸福了,他卻要欲先離場,留她一人無助彷徨嗎?
於兆新的腳瞬時頓在了原地,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
一樣,動彈不得,喉嚨也緊得很,很多話咽在喉中,但是他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風從他的身邊呼嘯而過,與西裝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當年那個高貴得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小姐卻甘願爲他放低姿態,甚至已經滴進了塵埃中。
得此一人,他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呢?
趙曉晏感覺到自己的眼前站着一個人,於是就緩緩地擡起頭來,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面色發青,雙手環抱着自己的身子,努力留住那在寒風中慢慢流逝去的體溫。
“兆新…………我還以爲…………以爲…………你不來了…………”趙曉晏的聲音弱得大概連她自己都聽不清,就連風聲都已蓋過了她的聲音。
於兆新蹲下來,顫抖着手撫上趙曉晏蒼白如同白紙的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怎麼可以這麼傻?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啊…………天氣冷了…………爲什麼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趙曉晏躲進他的懷裡,突然有種特別的溫暖將她緊緊地包圍着,突然覺得所有的辛苦在這一刻得到了該有的回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怕…………把你弄丟了…………兆新…………我很怕你難過…………今天看着你離開…………我真的好難過…………也好怕…………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趙曉晏的聲音還在顫抖,但是現在並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心底油然升起的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這種恐懼總是可以輕易地將她所有的信心徹底摧滅,而且是那樣地輕而易舉,她的信心就那樣不堪一擊,一擊就碎,而且碎得徹底。
於兆新將她緊緊抱進懷裡:“曉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把手機關機的…………我不該讓你找不到我的…………”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是我爸爸先對你說出那樣傷人的話的,我不怪你。”趙曉晏知道,今天趙天易所說的那些話對於兆新來說意味着什麼,那是對男人自尊心的一個巨大挑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