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改變

樓道里安安靜靜。

姜戈與程硯大眼瞪小眼持續了好幾秒,最後還是姜戈率先敗陣下來。

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應該是剛洗過頭,頭髮有點亂,頭頂還翹着幾根呆毛,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程硯看向她的臉,低聲問:“怎麼了?”

“還不是你……”姜戈抿了下嘴,鬱悶:“還不是2017年的你不相信我,就在剛剛,還懷疑我是寄恐怖包裹的人。”

程硯皺眉:“什麼恐怖包裹?”

“就是假肢恐嚇信之類的,難道你兩年前沒有收到過嗎?”

程硯回答:“沒有。”

姜戈一怔,喃喃:“這就奇怪了……”

她想到什麼,猜疑:“會不會是因爲胡斌?”

程硯所在的另一個時空裡,2017年周家滅門案發生以後,警方並沒有查到胡斌這條線索,而姜戈所在的這個時空裡,因程硯給到的線索,反而提前查到了胡斌身上,這才導致某些事情發生了改變。

程硯若有所思:“有這個可能。”

姜戈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之後就不能再貿然行動了,因爲很有可能會發生無法預估的後果,也說不定會給程硯他們帶來危險,恐怖包裹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回過神,她問程硯:“你有新的發現嗎?”

程硯沉吟:“有,不過還需要親自去確認一下,之後再告訴你。”

聞言,姜戈有些喪氣:“我好像都幫不上什麼忙。”

程硯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耳邊忽然響起昨晚宋西亭在燒烤店說的話——“她現在眼睛看不見,遇到危險自身都難保,如果不想把她也牽扯進來,我勸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別讓她跟你扯上什麼關係。”

他之前不是沒有設想過,如果姜戈是因爲幫他追查真相後面纔會被兇手盯上,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是連累她、間接害她失明的人。

他開口:“姜戈。”

“嗯?”

“你記得保護好自己。”

“啊?”

姜戈對上他幽暗的眼眸,心頭驀地一跳,還沒搞懂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樓道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等到光亮起來的時候,程硯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

2017年11月26日,清晨,程硯接到宋西亭的電話,去了一趟公安局。

宋西亭昨夜已經抓到那個在程硯家門口偷放恐怖包裹的疑犯。

疑犯名叫謝成,是一名物流公司的快遞員,謝成一直聲稱是有人讓他把包裹放在門口然後離開就行,他本人並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然而當宋西亭問起是什麼人讓他這麼做的時候,謝成又一問三不知。

審訊室,王毅景還在審問謝成昨日的行蹤。

一牆之隔的房間裡,程硯站在單面玻璃前,靜靜盯着謝成。

宋西亭問他:“認識嗎?”

程硯淡淡地:“沒見過。”

意料之中,宋西亭告訴他:“謝成的口供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覈實,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程硯莫名問了一句:“他有同夥嗎?”

“爲什麼這麼問?”宋西亭側頭看向他,敏銳:“你有懷疑的人嗎?”

玻璃上倒映出了程硯棱角分明又深邃的面容,他目光幽深,嗓音低又啞:“只是隨口問問。”

公安局門口,張運全坐在車裡等了不知多久,看見程硯終於從裡面出來,立馬下車走上前。

他關心地詢問:“怎麼樣?承認了嗎?”

“沒有。”

程硯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回去的路上,程硯一直靠着椅背閉目養神,一句話沒說。

張運全能察覺到車裡的氣壓非常低,所以沒敢吵他,就怕一不小心撞槍口上了。

過了會兒,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開口:“阿硯,下午有個作家訪談……”

“推了。”

張運全輕咳了聲,小心翼翼地解釋:“這是上個月就定好的行程,真推不了,而且人家記者已經過來了,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萬一是個小心眼的,回去以後豈不是又要黑你一頓。”

程硯眉頭微蹙,緩緩睜開了眼皮:“黑我的人那麼多,差這一個嘛?”

“……”

張運全嘆氣:“這不是最近比較敏感。”

周家滅門案的風波還沒有徹底過去,要是又給人留了把柄,這次指不定黑成煤球。

程硯望向車窗外,臉色有些沉鬱,但沒再說什麼。

張運全就當他同意了,露出笑容:“放心好了,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他們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不會故意找茬的。”

……

中午的時候,沈子煜親自開車過來接姜戈。

上車後,姜戈問道:“我們是直接過去出版社嗎?”

她其實今早起來的時候就有點後悔了,以程硯的性格,說不定會把她直接轟出去,又或者直接甩臉走人。

姜戈自己無所謂,要是因此連累到沈子煜,她會良心不安的,但現在也已經騎虎難下了。

唉。

沈子煜沒發現姜戈的憂愁,笑了下:“不急,我們先去吃個飯。”

訪談的時間定在下午三點。

姜戈和沈子煜吃完飯就前往出版社了,因爲張運全提前來過電話打過招呼,前臺知道兩人要來,領着他們去了休息室,又給泡好茶水端上水果,禮儀非常到位。

前臺離開後,沈子煜發現姜戈有些沉默,關心:“你怎麼了?”

姜戈實話實說:“我緊張。”

“緊張?”拍照有什麼好緊張着的,沈子煜有點困惑,但沒來得及問她爲什麼,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聽見腳步聲,姜戈背上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假裝在弄相機。

程硯和張運全前後走了進來。

沈子煜跟他們握手打了下招呼:“你們好,我是沈子煜,這是我的臨時助理,姜戈。”

姜戈:“……”

程硯聽見這個名字,頓了下,爾後將冷淡地目光直直掃向沈子煜身旁的女人。

姜戈低眉垂眼,根本不敢擡起頭來,故意壓着嗓子:“你們好。”

程硯眯起眼眸,靜靜地打量她。

氣氛徒然變得有些詭異。

張運全見程硯直勾勾盯着人家助理,遲疑:“阿硯?”

程硯緩緩收回目光,坐了下來。

姜戈悄悄鬆了一口氣,趁着沈子煜跟他們說話的間隙,偷偷戴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口罩和黑框眼鏡。

反正先把工作做完,恩怨那些晚點再談。

訪談正式開始,沈子煜先簡單問了程硯幾個有關新書的問題,之後開始漸漸問起了比較刁鑽的問題。

姜戈舉着相機站在旁邊,當沈子煜提到周家滅門案的時候,她心裡咯噔一跳,下意識去看程硯的臉色。

程硯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

反倒是張運全的臉黑了,他語氣不悅:“不是說好不提這個嗎?”

沈子煜鎮定自若地說:“現在外界對程先生有多諸多質疑,何不妨藉着這個機會澄清一下?”

張運全:“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程硯淡聲打斷了:“沈記者不妨先告訴我,莫須有的東西爲什麼要浪費時間澄清?”

沈子煜瞳仁一滯。

四目相對,程硯的眼眸沒什麼波瀾,如古井深潭,沉又冷。

半響,沈子煜扯脣笑了下:“好,我明白了,那就下個問題。”

休息室的光線十分敞亮,大片大片溫暖的陽光從偌大的落地窗照進室內,落了一地碎光。

目光所及,男人慵懶地靠着沙發背,無處安放的長腿隨意交疊,他側臉線條鋒利又流暢,眉目清冷,眼尾內勾外翹,鼻樑高挺如山,薄脣如溫玉,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高傲又矜貴的氣質。

似有所察覺,鏡頭裡的男人突然毫無徵兆地轉過頭,兩人隔着鏡頭對視上的剎那,姜戈心頭猛地一顫。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

程硯眸色淡淡地盯着那個躲在相機後面的女人,看她恨不得把自己整張臉都藏起來,薄脣微不可查地劃過一抹極淺的弧度。

半個小時後,訪談終於結束。

程硯和張運全先離開了。

姜戈如釋重負,收拾東西的時候,沈子煜走到她身旁,問她:“你跟程硯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剛剛在採訪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怪異,加上程硯時不時就掃向姜戈的位置,想不注意也難。

姜戈心不在焉:“算是吧。”

沈子煜不理解:“那你剛剛爲什麼會緊張?”

姜戈苦笑:“我和他之間有點誤會……”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震了下。

程硯:出來。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姜戈鎮定地收起手機:“班長,你先走吧,我要去處理點事情。”

沈子煜看她匆匆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一皺。

出版社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還是窗口的位置,姜戈低着頭,正襟危坐。

程硯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出聲:“你又想幹什麼?”

先是接近程瑜,現在又搞個什麼臨時助理接近他,一看就心懷叵測。

姜戈有氣無力:“我真沒想幹什麼。”

她對上程硯冷漠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地解釋:“剛剛採訪你的那位沈記者是我的高中同學,他的助理突然請了病假,不得已纔來找我幫忙,事情就是這樣。”

“所以你並不知道他的採訪對象是我。”

“我知道。”

“……”

程硯眼神複雜。

姜戈心頭一慌,忙開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所以只能藉着這個工作的機會見你一面。”

她抿了抿嘴,有點較真:“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還是要解釋一下恐怖包裹的事情。”

程硯靠向椅背,沒吭聲,但也沒有不讓她解釋。

姜戈斟酌了會兒纔開口:“我昨晚去了一趟公安局,聽見他們提到恐怖包裹的事情,就好奇問了兩句,我只知道你收到了一個恐怖包裹,裡面放着假肢什麼的,至於細節那些,他們沒有告訴我。”

程硯眼神涼涼的:“你還想知道細節?”

姜戈:“……”

這不是重點好嗎!

她眨了下眼,眼裡帶着些期許:“你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

程硯神色未動,不急不緩地說:“剛剛那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詞,既沒人證也沒物證,我要怎麼相信你?”

“……”

姜戈如同泄氣的皮球,垮了下來,說到底,還是不相信她這個人。

氣氛正僵持着,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穿插了進來:“硯哥?”

姜戈微怔,擡起頭。

楊雨和小姐妹過來這邊喝下午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程硯,更沒想到程硯會跟姜戈在一起。

她剋制着表情,故作訝異:“姜戈?”

姜戈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楊雨渾然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好奇:“你和硯哥原來認識啊?”

硯哥?

姜戈頓了下,看向程硯,後者沒什麼表情。

但顯然,兩人認識,而且聽楊雨這個稱呼,還很熟。

她緊抿了下脣,心頭莫名有點不舒服。

她背上包包,站起身,語氣較比剛剛冷漠了幾分:“我先走了。”

程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眼眸晦暗。

楊雨撇了撇嘴,就着姜戈剛剛的位置坐了下來,關心:“硯哥,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跟姜戈在這兒?”

程硯緩緩收回目光,看向楊雨,薄脣輕啓:“我跟你很熟嗎?”

楊雨臉一僵。

兩人只是上次吃過一頓飯,沒加微信也沒留電話號碼,私下也無聯繫,撐死就是見過一面的關係,還真不熟。

但是楊雨這人一向心高氣傲,又愛面子,被程硯這麼質問,哪裡受得了,人都懵了。

她眼眶微紅,咬了咬脣,見程硯還是無動於衷,氣得起身離開了。

……

姜戈打不到車,就坐公交車回去了。

車上人很多,有點擠。

姜戈站在角落,緊緊抓着頂棚的吊環,過了會兒,她忽然察覺背後有人在盯着自己,敏感地回頭看去,目光一個一個掃過坐在椅子上的陌生人,並無異樣。

又是錯覺?

姜戈心頭不安,到下一站的時候就提早下車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車從自己面前駛過,剛要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了路邊,車窗緩緩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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