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沉默良久,沈慕川慢慢走到沈浩昌身邊蹲下來,擡頭看着沈浩昌,“我明白您對沈氏的感情,可是我是真的愛上江蘺了。”話到這裡,他微微垂下頭,默默嘆息一聲。
也許現在還沒辦法,但是他堅信,一定可以找到辦法打開爺爺的心扉。
“阿川,不是爺爺逼你,是沈氏真的需要你,而且……沈氏不能被打敗。”
擡頭望着不遠處行走的路人,沈浩昌雙眸中多了一抹悲涼,“你看他們,整天行色匆匆,不就是爲了追求幸福嗎?什麼是幸福?如果沒有良好的物質基礎,談何幸福?都說貧窮夫妻百事哀,這不無道理。”
“爺爺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即便沒有沈氏,我也一樣可以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一邊說着,沈慕川一遍站起來,微微擡頭看着天空,“爺爺,不管以前這樣,這一次我希望爺爺能夠支持我和小蘺,我真的不能放棄她。”
“你真是要氣死爺爺嗎?”
陡然,沈浩昌捂着胸口,不由臉色煞白,“爺爺對你來說,還比不上那個小丫頭嗎?”
“不是。”
沈慕川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爺爺臉色不太正常,急忙蹲下來,緊緊抓着沈浩昌的手,“爺爺,你怎麼了?”
“我估計沒有多少日子了。”
話音中透着無奈,沈浩昌長嘆一聲,瞅着沈慕川,“阿川,爺爺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你能夠跟唐婉結婚。未來誰都沒有辦法預料,但是沈家跟唐家世代交好,你如果能夠跟唐婉在一起的話,將來兩家也可以互相照應。”
“……”
沉默,沈慕川不知道說什麼好。
暫且不說爺爺的話是真是假,就看爺爺如此的表情,沈慕川再也無法說出狠心的話。然而……跟唐婉在一起,放棄Bella,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阿川,趁着爺爺還健在,你就跟小婉訂婚吧!”
半晌,沈浩昌擡起頭,怔怔看着沈慕川,“除了這個條件,無論你你做什麼,爺爺都不會干涉你。”
“爺爺,我……”
沈慕川說不出來接下來的話。
沉默良久,他眼眸的光亮漸漸淡去,低聲道:“讓我好好考慮一下。”
現在,必須要想一個萬全之策,不能放棄江蘺,或者讓唐婉主動跟爺爺說明情況。江蘺這邊,只怕是不行,看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唐婉找爺爺說明情況了。
“阿川,爺爺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如果不是這一次暈倒,我也不知道身體已經出現問題。”說着,沈浩昌從包裡面取出來一份檢驗報告,遞給沈慕川,“爺爺並沒有騙你,你自己看看。”
呃……
沈慕川微微一怔,雙眸閃過一絲質疑之後,雙手微微顫抖,接過來沈浩昌手裡的報告。
慢慢打開,沈慕川不禁屏住呼吸,低眉仔細翻閱報告。驟然之間,一個可怕的字眼落入她的眼中。
肝癌晚期……
這怎麼可能?不由睜大雙眼,沈慕川慢慢的將視線移向沈浩昌,“這一定不是真的!”
搖搖頭,沈浩昌無奈嘆氣一聲,“阿川,人都是會變老的,也是會生病的。生命無常,其實沈氏也是一樣。我不知道將來沈氏會遭遇怎樣的狀況,所以,我才希望你能跟小婉一起,這樣至少有個照應。”
聞言,沈慕川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
爺爺說的不無道理,可是……沈氏固然重要,Bella至於他更重要。如果不是她,也許在國外的幾年他早就頹廢下去,哪裡還有今天的沈慕川?說起來,幾乎是Bella給了他第二次的新生。
這時,小護士從不遠處走來,對着沈慕川笑了笑,然後看向沈浩昌,悉心問道:“爺爺,您感覺好些了嗎?楊醫生要我帶你過去……”
點點頭,沈浩昌淡淡一笑,然後望着沈慕川,“阿川,爺爺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爲重。”
語畢,小護士已經推着沈浩昌離開。
沈慕川緊跟其後,一直走到住院部門口,沈浩昌攔住了他,“你先回去吧!等你決定跟小婉在一起,再來看我!”
言外之意,如果他不答應跟唐婉一起,這醫院豈不是不能來了?
頓時之間,沈慕川只覺得心裡好像被刀子劃過一樣,絲絲疼痛,侵入骨髓。
站在原地,佇立很久,沈慕川無奈的嘆氣一聲,打算折身回去。
陡然,手機響了。
電話是童玉芬打來的。
“阿川,見到爺爺了嗎?”
“見到了。”的沈慕川的語氣低沉,半晌淡淡道:“媽,您可以幫我跟爺爺說說嗎?您也知道我對江蘺是認真的,我跟唐婉之間那不是愛情。”
“阿川,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只有愛情。”
童玉芬這一次明顯態度大轉變,沉默半晌之後,又道:“爺爺現在情況危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是長久的沉默,很久之後,童玉芬似乎勸慰的語氣,“阿川,或者你應該考慮一下跟唐婉一起,這對沈家和唐家都是有好處的。甚至,這對你的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
沒想到媽媽會這樣說,沈慕川直接愣住,然後一聲不吭的就掛掉了電話。
此時此刻,他只想趕緊見到江蘺,一分一秒都要跟江蘺在一起。
沉重的步子走出醫院,沈慕川緊緊攥着手機,手心裡面已經全是汗。就在快要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他一擡頭,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不是江蘺,又是誰?
“慕川……”
江蘺慢慢走過來,察覺沈慕川臉色很差,試探問道:“爺爺現在情況怎樣?”
“不是很好。”
沈慕川眉頭微蹙,怔怔看着江蘺,然後快步走到她身邊,緊緊將她圈入懷中,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傳來,“Bella,不要離開我,就要這樣讓我抱着你。”
如果時間可以停止,沈慕川真的願意在這一刻停止。
不需要其他,只需要緊緊抱着江蘺,這個世界,他已經不在期許很多。
家族事業固然重要,可是如果Bella缺席了他的人生,他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