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崖來說,寒暑假已經是個遙遠的夢了。
他也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累了就放鬆一下,工作和生活協調的不錯,身心都比較健康,這對於一個單身人士來說這相對比較容易,而這個單身問題,他確實不太上心,或者是他不擅長……
記得剛從白漫那裡回來時,他心情的確算不上好,畢竟被人無理對待,好心被曲解,是讓人抓狂的一件事,心情總不能徹底平靜,還有一方面,是因他幾乎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太不習慣!
只不過也就兩天,兩天後就沒什麼了,事了拂衣去,片葉不沾身。
不去浪費無謂的精力也是段崖的好習慣之一,這纔是正常的他。
何況到年關了,生活節奏本來就快,現在要處理的事更多,精力得用在刀刃上,這一點白漫猜對了,他纔不幹那麼無聊的事,那是浪費精力和時間。
只是段崖每每看到旺總,就有些頭痛。
段崖當然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早就知道,其實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在暗示着她,拒絕着她,總以爲成熟如她早就會放棄,誰知,竟拖到了現在,他也很無奈,他不擅長處理這些問題。
這次事情被挑明瞭,白漫是第一個把這問題擺到他面前的,這讓他想不正視都找不到理由,他也清楚再這樣下去,對旺思會造成傷害。
他揉了揉眉心,“是得找她談談了!”,處理旺思的事情被提上日程
幾天後段崖把旺思約了出來,在一個週五的傍晚,在城市的霓虹燈中,一個大家都很放鬆的時間。
對於旺思來講,這很突然,幹練如她一時也手足無措,她不敢相信,那怕已坐在這優雅的餐廳裡,那怕對面的人正是段崖,那個心心念念之人……
這本應在幻想中的畫面,竟實現了,如在夢中,讓她感覺不真實,浮想聯翩,患得患失。
旺思顯然精心打扮過,今天更顯得脫俗,清新而優雅,坐在那裡溫柔可人。
段崖也承認,對方不俗,只不過,即便她再如何優秀,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位左膀右臂,是個重要的人,是自己的人,他尊重她,甚至某種程度上會保護她,但因爲性別的關係,兩人甚至連好朋友都不可能是。
對於感情方面他不會委屈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委屈,又怎會接受她,落花流水,這是無奈的事。
他更承認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不然也不會讓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子,在自己身上浪費兩年時間。
而且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麼聰慧的女孩爲什麼做這麼傻的事……
他真不忍心了,所以現在不管自已的方法是不是最好的,他都要出手了。
看着難得有些侷促旺思,他主動的進入話題,“今天真漂亮,應該說你一直很不錯,很漂亮……怎麼樣,這裡還滿意吧?”
旺思眸閃動,“很棒,很有格調,符合你的品味”,雙頰飛起一抹紅色。
這讓此時的她露出一絲嬌媚,段崖不僅心想,那小子還真有眼光,希望他能抱得美人歸
段崖雖不善男女之情,可他善於觀察,他知道某人的心思,暗地裡也不知罵過這人多少次了,嫌他不爭氣!
“想點什麼,不要客氣”,段崖把菜單推給她
旺思確實沒客氣,很會點,但點的不多,他們本就吃不多。
兩人隨意的聊着,天南海北,人情世故,能聊的很多,氣氛融洽,終於就餐已進入尾聲。
“旺思,我們相處很多年了吧?記得我還做銷售時,就一起共事了”段崖重啓了話題
“是啊,從認識到現在有四五年了吧”,她露出追憶,也不知道就怎麼把一顆心繫到他身上了。
段崖笑了,“我記得父親曾贊過你,說你‘雖是女子,但巾幗不讓鬚眉,有前途’,我也認爲你有能力,有魄力,”,向旺思舉了舉杯,“人還長得漂亮,很幸運和你共事”
旺思的眼中,如星辰閃爍,也舉杯,“謝謝,過獎了”,今天的她矜持了很多。
段崖繼續,“做爲領導和朋友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我希望和我共事的人,不僅事業成功,生活也都順遂,在可以的範圍也是盡我所能。
可有些時候,我並不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比如一些感情問題,曾經我就以爲時間能夠完美解決……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與公與私我都希望你能幸福……”,他停下看着有些茫然的旺思
旺思雙目神采消失,泛起了層薄薄的水霧,但剋制了,臉頰有些蒼白,手下意識的捏着酒杯,她沉默着,好一會兒,似乎調整了下情緒和語調,她淡淡的開口,“你是說,你一直都知道……”
段崖輕嘆,“抱歉,但因爲不知怎麼做對你影響最小,所以拖到了今天,實話說這對你不公平,你本該有份美好的感情,我……”,他不知道怎麼說更合適
旺思低頭似乎在欣賞杯裡的紅酒,看着它們輕輕漾起漣漪,一圈一圈……,這時候的旺思甚至有些恬淡,好一會兒,“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她輕輕開口,似怕擾到什麼。
“不知道,遇到了應該就清楚了”
“你剛纔說過……我很優秀,是真的嗎?”
“真的,你很優秀,也很漂亮,很值得擁有一份美好的愛情”
旺思的表情終於泛出些苦澀,“這些都不夠?”
“夠了,只是人不對而已……”他有些於心不忍,卻不能再拖泥帶水
“……”兩人一時沉默
“我曾經很驕傲,目空一切,很少有人能進入我的心裡;
我曾經也很自信,自認聰明,相信自己絕對配得起我想要的;
我不斷學習,不停進步,讓自己更好,也想得到更好,不覺得累,也不覺得苦,認爲這樣的生活很精彩……
直到遇到一個人,不知道……是怎麼讓他走進心裡的,開始時我抗拒,因爲他比我小;
後來時我忍耐,因爲我抵抗不了這份情,又知道這可能是杯苦酒;
再後來我在失望和希望中徘徊,因爲我已經投入,他的一靜一動,都牽動着我的一喜一悲;
我的驕傲變得脆弱,我的自信變得模糊,我的生活多了蒼白”。
旺思靜靜的述說就像是在說一個故事,“單戀……真是一朵開在黑暗裡的花,望着陽光顫抖、傾斜,卻又走不出”
段崖靜靜的聽,沒想過打斷,讓她宣泄出來,也是一種療傷;他慚愧,慚愧於帶給別人的痛苦,慚愧於自己不會處理這種問題。
“該結束了,花朵都應開在陽光裡,你會幸福的,我衷心的祝你幸福”,段崖說的很鄭重,很真誠。
旺思說完剛纔的話,心裡輕鬆了很多,似乎包着的繭被抽了一層絲,陽光已經隱隱的透了進來,看着此時有些單純的段崖,她笑了,至少這份喜歡沒有被玷污,她讀到了他的那種真誠,很純淨的真誠。
“是啊,我該找回以前的自己了,謝謝你”,雖然她知道這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整,但她知道自己會走進陽光裡,會破繭而出。
段崖也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不過,我希望你能早點碰到一個女子,一個能讓你深刻體會‘情爲何物’的女子”旺思狡黠一笑,“散了吧,咱倆該走了”
段崖苦笑:最毒婦人心
兩人分手時,段崖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對旺思說:“王琪!是我要提爲銷售總監的人,前途遠大”,說完還向她眨了眨眼。
旺思一愣,好一會兒,纔想起王琪是誰,那個銷售經理,一個經常在她面前晃悠的無聊傢伙。
看着段崖的背景,她苦笑,不過因爲心態的變化,再想到那個王琪似乎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段崖輕鬆,似胸口搬開了一塊大石,躺在牀上的他還在想今天的事情,
“希望王祺和旺思能走在一起,旺思清冷,王祺熱情,兩人一冷一熱倒也般配” ,他信得過王祺的人品和能力,兩人私下裡更像朋友,所以也由衷的祝福。
自然的他想到白漫,雖然她很莫名其妙,但也有她的功勞,若非她挑明瞭這個問題,迫使自己去面對,可能還要拖下去,“這丫頭在家肯定過得很舒服!”
確實如他所想,白漫這時吃完晚飯, 正和家人在鄉間中小路散步呢,歡聲笑語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