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冷千鈞這幾年縱橫地下拳市,當者無不披靡,見者無不膽寒,但想要打敗張新軍,真是白日做夢,雖然他的腿很快,力道也很強,可以一腳踢斷如成人粗的鋼柱,踢穿三人厚水泥牆,也可以在半分鐘內同時踢飛滿屋子亂舞的蒼蠅和蚊子,可惜他今天的對手是張新軍。
當然,張新軍之所以讓冷千鈞盡情地展示他的腿法的還有一個原因:他的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和力量一直放在四周的變化上,他預感到在不遠處還有另外的一個高手在窺視着自己,他何時出現,怎麼動手?這些都是張新軍需要考慮的問題。
所以張新軍不但時刻不忘保存實力,更是一直警惕着身邊的黑手,黑腳,稍遠處的黑刀和黑槍,更遠一些的黑炮。
張新軍一邊閃躲,一邊還刻意用冷千鈞的身體擋着自己,平時裡也難得找到這麼好的大形盾牌爲自己防守,冷千鈞那如山似海的腿法一但施展開來,不但水潑不進雨打不透,甚至眼神不好的人都看不清那漆黑一片的腿影中有沒有張新軍的身影,倒似爲張新軍作了貼身保鏢般。
張新軍一邊閃躲着冷千鈞的攻擊,一邊微笑着想着往事,看着冷千鈞兩條大腿在空中彎來折去的情形他更是開心,冷千鈞的*開始有點發熱發脹發紅發顫發抖,頭也開始發昏發暈!
這一點早在張新軍意料之中。
“來吧!你盡情的踢吧!”張新軍心裡暗笑!
冷千鈞也是十分地痛苦,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如此無奈了,他絕沒有想到,本以爲是簡簡單單的一次擊殺,卻變成了現在着不尷不尬的狀態,這等兒戲般的搏殺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羞侮!
冷千鈞決定拼了,他突然向後彈起,腳尖輕點身後石牆,觸腳之處出現一個極深大洞,碎石傾落糞水濺起,牆後三個蹲位完全被碎石所覆,久不見天日的陳年糞水也終於重見光明,方圓五米內臭氣迷漫石粉飛揚。
冷千鈞全身裹在這個極之恐怖的氣團之中,帶着一往無前勇往直前的慘烈氣勢撲向張新軍,掌刀閃電般劈向張新軍頸邊,另一支腳飛快的跺向張新軍的膝蓋。
張新軍側身後退,閃過掌刀,然後右手輕掃,手掌劃了個奇怪的弧線直掛冷千鈞耳側,帶起的掌風隔着半尺就壓迫着冷千鈞耳鼓,令他耳膜鼓譟,聽骨上下翻動小腦左右搖晃,支撐着身體的那條腿也突然要失去了平衡。
冷千鈞無瑕細思,身在意先,腰上使勁,俯身一扭,急忙低頭閃過張新軍一掌,旋身滾起,身體好似被一股巨力牽引着,直向側面石牆退去。
沒想到張新軍已經先行一着落在他身前的位置,落下之時,正是兩人身側相對。張新軍根本沒有回頭,電閃雷鳴中,伸出一指,點在冷千鈞的肋下血脈集中的一個穴位上。
不要小看張新軍的這一指之力,這力量足以蕩心震肺,不但擊斷了冷千均一根肋骨,還讓那兩片肝葉差點變成激進的活躍分子。
爲了化解這股強大的力量,冷千鈞大叫一聲,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巨大的身子飛跌出去,穿過那堵已經被嚴重損毀的石牆,重重落在那堆亂石之中。
張新軍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你不是我的對手!今天我饒你一命!”
“你是誰,你,你到底是誰?”冷千鈞絕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敗在了一個無名小卒的手裡。
“我是誰不重要,你既然是還情,現在已經還過了,希望我們不會有下一次。”
張新軍說完,再也不看冷千鈞一眼,往衚衕口走去,一面走,一面他警惕着另外的那股殺氣,但很奇怪,直到他走出衚衕,也沒有見到對方出手。
張新軍不由得納悶,對方到底是誰,是秦三爺嗎?
可是他明知冷千鈞的武功不如我,怎會讓他一個人動手,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他一路都在想着着問題。
身後衚衕裡才傳來尖叫聲:“警察快來啊!有人打架了!”
“啊!太神奇了!武打啊!”
“是不是拍電影?阿毛!快來看拍戲!”
於是,衚衕裡走出裡很多人。
衆人驚駭地看到那個倒在廁所裡亂石中的黑衣兇漢身子彷彿動了一下,突然衚衕裡又陷入一片死寂,冷千鈞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踩着碎石走出牆來,輕聲咳了兩聲,然後皺着眉頭看着四處的天空,好像有些事想不明白,然後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扶着牆慢慢走出了衚衕,他的背影剛消失在巷口,身後就有聲音響起。
“喂!那個誰!你打壞了東西不賠就想走啊!”一個老頭張口低聲叫道,多年的居委會工作讓他無法對這種損壞公共財產的行爲視若無睹。
“什麼事?”一個聲音傳來,巷口外又出現了冷千鈞的身影,衆人緊緊閉上嘴巴,同時如同看着白癡一般看着這老頭,用這樣的方式表明剛纔那句話是出自何人之口,此時他們心中皆想這傢伙若不是想早點入土便是想在阿花面前裝英雄充好漢。
冷千鈞走到老漢面前,打量着正在發着抖的老漢,淡淡地問道:“剛纔那句話是你說的麼?”
他的嘴角還掛着一絲鮮血,他的臉色居然有些發白,頭髮凌亂,身上滿是石粉,衣服上也多有口子,加上那絲血跡,極是嚇人。
聽到這句話,衆人彷彿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他們不約而同地發起抖來,便同共振一般越抖越快,不過他們的眼睛一刻也沒有放鬆,只是死死盯着老漢,這無聲的控訴爲有可能的暴力行動指明瞭方向。
“是又怎麼樣!”老漢四望一眼,眼看着自己已經衆叛親離無力迴天,只得強打精神,用手按着正在如篩糠般抽筋的雙腿,帶着顫音道,“你打壞了廁所,我們怎麼辦!哪個人不用拉屎撒尿。”
冷千鈞緊緊盯着老漢看了一眼,老漢的頭上已經佈滿剛擠出的汗珠,這天氣還是極冷,汗珠幾乎就要在那額頭上凝成冰晶了。